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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卷摆在桌面上，题下一片空白。
江常安握着笔，低头看着某道题，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自从那天他送她回家之后，她已经快一个月没看到陈序了。
那天一冲动就说出来的话，几乎是没过脑子，但她不后悔，再来一万次她也会这么说。
那天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说什么话呢，哥哥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好了别多想，送你回家，嗯？”
他语气带着笑意，听起来跟平常没有一点差别，但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陈序在装傻，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只把她当妹妹。
赵鸿文几个知道她心情不好，这些天变着法儿逗她开心，佟欣那丫头不知道从哪个网站上找到的搞笑段子，沙雕到不行，偏她还跟赵鸿文一人饰一角，这回倒是把江常安给逗乐了。
见她脸上多了笑意，赵鸿文拖着椅子坐过来。
“安哥儿。”
江常安看他，赵鸿文嘻嘻笑，试探着问，“周五放学去瘦子他哥那儿耍一耍？”
江常安放下笔，“作业都做完了？”
“这个好说，今晚就能做完，”赵鸿文毫不在乎的挥手，作业是什么东西？他就没放在心上过。
江常安没说话，转回去继续看题，赵鸿文见状咧着嘴坐回去了，不吭声也不拒绝，十有八九是成了。
这几天有小考，不过对于实验的学生来说，考试就是家常便饭，两天时间刷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周五。
江常安跟李叔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晚些再回家，白音多看了她几眼，破天荒的没开口问话。
为了热闹，赵鸿文在班群里喊了一大群人一起去玩，来的人也不少。
亏得那家“人间”是熟人开的，瘦子还有黑金卡，否则的话下个周赵鸿文的荷包多半得废。
未成年进不了的地方，有人带就能进，一楼跟夜店设计的差不多，灯光一打一闪的，电音混着男男女女的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吵闹的很。
佟欣嫌吵，赵鸿文就开了个顶包，不想待一楼的就都上去玩儿。
孟琪今天刚失恋，沾了酒就失控了，硬是拉着江常安喝了好几杯，直到把自己喝醉，窝在沙发上抹眼泪。
佟欣安慰好她，坐了过来，“谈恋爱真烦，这特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还是单身快活一点。”
江常安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你真这样想？”
佟欣一脸那肯定如此的样子，她指了指那边还在嚷着醉话的孟琪，一撇嘴，“现实就在那儿呢，多痛苦啊，单身多好，三千棵树都是我的，想看哪个看哪个，都不带限制的。”
“男朋友要来干嘛？现在又不能用，谈那东西就是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做啥啥要管。”
赵鸿文跟瘦子说说笑笑的推门进来，很不赶巧的听到了这句话，笑容一滞。
江常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支蜡烛。
佟欣毫无察觉的端起桌上的水狂饮，没两口就呛着了，她连忙放下杯子，咳个不停，“咳、她娘……咳的，咳咳……我的果汁怎么…变成伏特加了？草！”
瘦子觉得赵鸿文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直接在江常安旁边坐下来。
“安哥，你猜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了谁？”
江常安看他，“谁？”
“易哥他们啊，跟我表哥一块儿过来的，”瘦子看她表情，又道，“就是没看见序哥。”
江常安应了声，没什么其他神色，她低下头看手机，心口划过一丝失落。
一群人玩的很嗨，常出场的娱乐节目就是划拳喝酒扑克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常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了。
她起身，玩的正在兴头上的一群人都停下来。
“安哥？”
“我先回去了，你们一会记得送女孩子回家。”
“我送你。”向言说着就要起来。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能走。”
“天气预报说一会会下雨啊，安哥儿你带把伞……”
佟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常安没当回事儿，摆了摆手，转身走出去。
………
江常安站在车站站台下，有点后悔。
她刚出来的时候天还是黑中带晴的，结果才走出来没几分钟，这天就应了佟欣那张乌鸦嘴，突然就下起了雨。
还是那种呼啦啦的倾盆大雨。
站台的棚子不算很大，本来就只是遮阳用的，倾斜的雨水侧着飞进来，江常安大半边身子都氵显透了。
江常安靠里边躲了躲，掏出手机，刚要拨号，手机直接低电量关机。
江常安傻眼了，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没忍住爆了粗口。
“妈的。”
大雨滂沱中，这繁华的市区连车都没几辆，偶有几辆出租飞驰而过，但全是有客的，江常安冷的直打颤，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雨跑回去。
人间就在不远的地方，怎么都超不过五百米。
打定主意，她吸了口气，直接没入雨中。
车子鸣笛声骤然响起，连连打了好几下，江常安下意识回头，雨水和刺眼的车灯让她被迫眯起眼。
那辆车在她旁边停下来，车窗拉下，露出一张妖孽的脸，陈序皱眉看她，“上车。”
江常安有些意外能碰到他，但没矫情，拉开车门就上来了，车内开着暖气，里外温差有些大，引的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陈序眉头狠狠跳了几下，脸色不愉，“这时候还不回家，跑出来淋什么雨？”
他语气沉沉的，有些严厉，放往常江常安指定不爽。
她抓着安全带，伸手揉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委屈，“陈序，我冷。”
嗓音打颤，冷是真的冷，江常安极少向人示弱，在陈序面前就更不会了，这会倒是信手拈来。
齐晓晓那天给她发过来一堆情感指南手册，闲来无事，她粗略的浏览了一遍，这些恋爱经验能用一句话来总结——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此刻的样子太过狼狈，活脱脱一落了难没有攻击力的小野猫，陈序拧眉，想要说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动了动唇，果然是没舍得再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