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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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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无奈的是,我们分班之后的班主任还是原来那一个,这令我们都大失所望。

    我们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看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眼窝四周有黄褐斑,两鬓有略微白发,身材随着岁月而走样,但偏偏她爱穿裙子,这反倒衬的她更加的臃肿。她常板着脸,透露着一股传统女人的气息,嘴里操着一口方言半参着普通话。

    更可怕的是,她爱吃大蒜,并且还教数学。有时候我也会疑惑,为什么学校年纪轻轻的女老师都荣升主任了她却还在苟延残喘地当着普普通通的班主任。

    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她在我们面前显示着她的优越感,说着一些三观不太正常的话来激励我们。不得不说我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是因为她,让我这高中三年过的非常艰难。

    她的名字叫陈秀花,外号“老巫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上好啊叶南嘉。你的老相好儿呢?喏,给你!”季观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包纯牛奶。

    “季彩虹,我看你是三天不打,皮又痒了是吧!”

    还没等我说话,苏木就开始怼他了。

    “谁老相好,滚蛋!这不是刚上完数学课,老师叫他有事去办公室了。”

    “什么老师老师,那明明是灭绝师太还老师老师。”

    “就是啊!什么老师,爱吃大蒜的土味儿老巫婆嘛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别让我笑了哈哈哈。”

    “哎,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班要来转校生了?刚孟伊湄跟我说她和舒云歌去厕所的时候看见了薛辞和一女的在一起还有班主任呢!”

    “孟伊湄她爸不是咱学校校长嘛?前两天她跟我说他爸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事儿了,说什么老巫婆非要请他爸吃饭说要来一个转校生,看能不能安插在咱们班,然后他爸拗不过她,就同意了。”

    “不就一转校生吗?李茵陈你干嘛说的那么神秘啊?那关薛辞什么事还叫上他?”

    苏木一边跟李茵陈说着,一边戳戳我的胳膊肘示意我仔细听。

    “害!那还不是那女的跟她有什么非法勾当。估计……是想让薛辞给她补课?咦,不知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我擦,要上课了。不跟你们说了,啊啊啊老巫婆要上来了。”

    ……………………

    “咳咳!同学们安静一下啊!今天呢,我们班来了一位转学生,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然后呢,我自作主张让我们班薛辞同学来帮助她学习。那接下来薛辞就先回到座位上去吧,让我们班的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

    班主任刚说完下面就开始掌声雷动,我看了看办里其他男生愉悦的表情,看了看其他女生羡慕的眼神。

    我看了看自己,觉得很羞愤。她其实有点像天上的月亮,也像那闪烁的星星。不知道是谁说过,漂亮女生天生就漂亮。她白皙的皮肤,脸蛋透露着微红,乌黑的直长发披散在肩上,说话温柔似水,大家都穿着校服,可看的出来,她是不同的。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我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想象着她和薛辞在一起的场景,那么的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她站在讲台上,说着自我介绍的话。我有些慌乱,只想知道老师让薛辞给她补习,薛辞是怎么想的。

    但我还是听见了几句,她说,她叫韩冬暮,以后,很开心和薛辞做同桌。

    做同桌做同桌做同桌……

    怎么可能要做同桌呢?怎么可能……

    我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看着薛辞。眼泪在眼眶里悄悄打转,我拼命抑制住我的情绪对他说:

    “真的吗?”

    薛辞这才抬头看我,面上并没有很期待的感觉。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嗯,刚才班主任找我就是这事。”

    然后看了看我的表情,皱了一下眉头。

    “你的表情怎么像吃了屎一样,就是补个课而已。”

    “可是,可是她不是说要和你做同桌吗?”

    “我又没同意。”

    ………………

    “好了,请大家欢迎冬暮同学!那么薛辞同桌你就先做洛星垂旁边吧,为了照顾新同学就先换一下位置。”

    薛辞话音刚在我耳边落下,就响起了班主任的声音,我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回应。

    “哟哟哟,为人师表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师你好像也没有提前和我们薛辞旁边的这位同桌叶南嘉同学商量吧!况且,你征求了我们薛辞的同意了吗?就擅自做了决定。”

    季观昀为我打抱不平,当着全班人的面率先独挡一面,缓解了我这尴尬处境。

    “就是啊!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就随意给我安排同桌?亲爱的陈秀花老师,你张口闭口叫人家新来的冬暮,却不记得自己教了几个月的叶南嘉,反倒记得我这个整天只知道睡觉不学无术爸爸在中心医院当领导的学生的名字。”

    陆星垂有着一张孤傲的脸,刚醒过来的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话语中带着不屑的气息。

    他说话时特意加重了“陈秀花”这三个字,让老师一脸黑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班里同学听完陆星垂反应尤为强烈,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颧骨升天。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太TM解气了哈哈!”

    苏木拍着桌子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我看向旁边的薛辞,竟然也惹得他笑了起来。

    可事情总要有个了解,班主任咄咄逼人的样子更不会善罢甘休。

    “你季观昀,给我出去!还有你陆星垂!都给我出去罚站!!”

    “去就去,谁怕谁!”季观昀小心嘟囔着。

    “嘿嘿,那个,冬暮啊,要不你就先坐陆星垂旁边吧。到时候补课的事情啊,就让薛辞在我办公室给你补。有时间的话老师也给你补。”

    “嗯……这样也好老师。”

    韩冬暮很温柔,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她,像只温顺的小兔子,她走到教室最右侧的第四排,距离我和薛辞中间只是差了两人。她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我,那眼神告诉我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我才造成的。

    可我,明明没有说一句话。

    站在教室外季观昀和陆星垂百无聊赖,就互相看着对方干瞪眼。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仗义。平时看你不食人间烟火,今日你拔刀相助,着实让小弟一惊啊!”

    季观昀用他一贯的做派对和他共患难即将要成为兄弟的人说着。

    陆星垂朝他撇了一眼,懒洋洋的说道:“我只是不想看见陈秀花那恶心的嘴脸而已。我之所能在一个不错的文科班里带着,就是因为我爸给她砸了钱。”

    “确实很恶心。可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季观昀抬头看向远方,带着自己的故事缄默了一会儿。

    在教室上数学课的我心不在焉,看看旁边的薛辞也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刚才的他并没有站出来说话,明明只要他一句话都可以解决的事情,如今非要闹到这么大。

    “薛辞,刚才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明明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

    话语中我有些责怪他的意思。

    “我刚看你看的津津有味儿的,没忍心打扰你,你敢拍着良心说陆星垂骂班主任的时候,你不开心?”

    薛辞的眼睛斜睨着我,他向上扬了扬眉,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我看见他那一副滑稽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嘻嘻,没有。我才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

    我看到薛辞低头在他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上认真的写什么东西。

    我因为好奇就凑过去看。

    “你写什么呢?”

    刚问完这句话,薛辞就慌里忙张的把笔记本收起了。可我的眼睛早已扫到了上面的字迹,那明明就是韩冬暮的名字。

    我顿了一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对薛辞说:

    “不看就不看,小样儿!”

    “真没有写什么,快听课吧南南。”

    也不知道韩冬暮到底有怎样的魔力,竟然让薛辞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念念不忘。

    上完班主任的两节课之后,陆星垂和季观昀就回到了教室。

    “哎,李茵陈!先别走,你看一下课程表上面下节课什么课?”

    李茵陈和她的小姐妹舒云歌一起快走到门外的时候,又被我的叫喊声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张贴在黑板右侧的课程表。

    “笨蛋吧你!下节课是语文哟嘿嘿嘿!我们才华横溢的惜墨老师哟。”

    “那个念出这样很好。想闻到他一个人皮肤和头发的气味的老师哟…………”

    舒云歌夸张的略带停顿的念出我曾写过的一篇满分作文,那是凌老师为了鼓励大家写作文当着全班的人的面念了出来,然后一一列举我写的这篇文章运用的各种修辞手法,重复着感人肺腑的句子。

    凌老师说,这篇文章写的很好,如果再练一练文笔,就可以去杂志社投稿了。

    我只知道那是我日日夜夜追随的背影。在某一些时刻,渴望让他用不一样的眼神来看待我,而不是总是把我当普通的邻居或者朋友。

    凌惜墨这个名字非常动听,有些古风的韵味。

    像某一些武侠小说里玉树临风的男主角,当初在课程表里看到这个名字,让很多人都比较好奇这个语文老师长什么样子。

    那是我无法忘记的一个人,他来到教室的第一天穿着白衬衫,衬衫上方卡着一支钢笔。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眼底带着柔柔的笑意。

    他说,大家好。

    我就是传说中的凌惜墨,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以后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了,一直陪你们到毕业!

    今年我24岁,如果大家不介意可以叫我哥哥哦。

    他并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整日透露出疲倦和厌烦。

    他很年轻,富有朝气,更让我们觉得他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的人自然被很多人关注,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之前他已经被学生们逼着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社交账号和手机号。

    后来的我也偷偷加上他,仔细在他的账号里寻找一些他过往的经历。因为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能让一个人如此优秀。

    他的朋友圈动态已好些年没有更新。

    最后一条动态写着

    “你是落日弥漫的橘

    天边透亮的星。”

    看到相册里寥寥无几的他拍照,好像和现在的样子没有很大的区别。

    那时候的他穿着黑西装坐在深蓝色布艺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办公,桌子上有散落的草稿纸。木桌上摆放着我叫不出名字的花,那样安静,让人心向往之。

    他饱腹诗书,如果说薛辞是那种什么都不用说教他都会完成的很好的天才,那么他就是那种从小刻苦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普通人。

    比起对薛辞的喜欢,他更令我敬重。

    现在,分班之后,还是他教的我们语文,因为对他颇有好感,所以对语文格外用心,而结果也算是和付出成了正比。

    “好了,同学们!今天上午的下两节课就是你们最喜欢的语文啊,我看到你们陈老师在办公室表情非常不好,是不是你们又惹到她啦!”

    他还是一如往常,表情总是笑着的,那笑容仿佛有魔力一般,有驱散阴霾的能力。

    “哟,凌老师,这就要问你的爱徒叶南嘉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去你的,老师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啊!嗯,那爱徒叶南嘉犯了什么错啊!给为师讲一下吧!”

    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不知该怎么说。

    而新来的韩冬暮为了引起大家注意,就开始帮我解围。

    有人说,女生的第六感很准,而我的第六感就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将会在日后成为我的阻碍。

    “老师,我是新来的韩冬暮,主要是因为陈老师想让我和薛辞帮我补习,有些人不太乐意,就惹到陈老师了,都是因为我。”

    韩冬暮略过很多细枝末节,并且故意没说调座位的事情,把错误和委屈全部代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她太不懂他,他并不是那种传统迂腐的老油条。

    他是明辨是非的人,也懂十几岁女生的心思。听韩冬暮说完就只说了未观全貌不予评价这句话之后就开始认真讲他的课。

    我看了看薛辞,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在上课间隙,苏木丢给我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她既潦草又怪异的字:你看看你看看,这新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和灭绝师太一样狼狈为奸。

    我打开一看心里非常痛快,也和她一样赞同,面上露出了掩盖不了的笑容。

    薛辞看见我和她在传纸条就开始凶我不好好学习。

    我怀着自己的小心思把纸条递给他,他也只是看了看就把纸条撕碎扔到了桌洞里。

    然后拍拍我的头让我好好学习。

    薛辞啊薛辞,你什么都一副淡淡的样子,总是让人那么捉摸不透,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你的笔记本上写她的名字?

    凌惜墨就是从那时开始慢慢填补我内心的空白,我被这种日光下被晒得清爽纯挚的感情所深深感染,那种感觉和我多年追随薛辞的感觉并不相同,对于他们,那是两种不同的感情,后来我被凌惜墨暖暖的爱意铺满全身。

    虽然我们都知道,和自己老师谈恋爱是被所有人反对的、从一开始,这种爱就是错误的。

    凌惜墨在那一天念出我倾尽所有写出的作文,关于那样的题材其实是学生们的禁忌,但我只想拼一拼,希望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提醒一下叫薛辞的那个傻小孩儿。

    那天阳光很好,凌惜墨带着一沓卷子,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卷面泛着微光,我自己觉得他的眼睛氤氲着悲伤,可我怕那是我的错觉。

    他走到我的身边,温暖从我的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有些低哑的声音,他像是散发着光的神祇,可望而不可及。

    “题目:《少年与我》

    作者:1416班叶南嘉

    在梦里,我看见自己熟悉的我们两个独有的教学楼。走廊、楼梯、厕所,黑板,气味潮湿,排排桌椅,简陋枯燥,窗外射进来的光线里,升腾无数细微灰尘颗粒。空气中食物和物品的气味,密集居住空间里属于人皮肤和身体的气味。仿佛是刚刚被清理出来的一个盒子,里面还留着内容物的痕迹。但是已经空无一物。

    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在梦里,我还能清楚的想着,纪念着一些细节,记得在某一天的清晨他的笑容和我的泪水。我曾自卑,陷进自我的桎梏,嚣张、跌倒、一蹶不振、失去自我,又带一点偏执和自我谴责。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回去要做什么。但是旁人的世界,肯定不是我想要的。无法参与,无法加入,就是这样的一种自知之明。有一些类型的世界不是我的。我的道路不在那里。梦里的那种透彻到骨头里的决然,十分果断。只能如此。

    有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所以我遇见了那么一个人,有一天他告诉我。你,要好好的。要快乐。我在努力寻找快乐,我也觉得我会快乐,我能成功。我明白,这些漫长的没有结果的奔跑和追求,曾经让我翻来覆去的自我谴责和逃避,沉溺于自我的乌托邦里,我责备自己还不够好。最终这些漫长的无用的追逐岁月,使我明白与它之间的规则,知道有些人不能相遇,就算相遇也不可能彼此陪伴。

    有些地方不能抵达。有些期望无法占有。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有些对峙无法解决。只能对着空白慢慢消化与抽泣。曾经一扇扇推门去试探,用尽力气。现在你知道,所要选择的,也许是采取何种姿势等待。有些门如果打不开,它不是我的道路。有些门即使敞开着,也不一定是我的道路。所以我放弃了,因为太喜欢。不得不。不能不。

    我不得不要认输,规则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触碰。

    我在梦中觉得心已经老了。觉得自己的十几岁,如同其他人的四十岁;是以这样的倍数在消耗时间。也许这最终只能是一种私人的细微感受,无法与人分担。但又是如此真实,在停歇下来的每一个时刻,看到骨骼里日益坚硬起来的孤独和分明。

    我开始发现,我与这个世界发生了永久的碎裂,如果不去修补我将无法获得永恒。也许我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寻回自我,在梦中,我抬起头,看见少年的脸,时间的脉络分明,我记得,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如果我不去触碰,也许我还是那个天真乐观的孩童,以自我为中心,傲娇的不可一世。

    可是我看见了他,我想要拥有一些药物然后选择吞咽,忘记这所有的一切,去过我的生活。我不能再追逐别人的脚步,此去经年,他会再也看不到一个这样的背影站在窗外偷瞄另一个的心酸与窘迫。

    很多时候我老是发呆,凝望手机屏幕,凝望空荡荡的高楼,以短暂的欢愉来结束这该死的一天,再而发出沉重的叹息,沉沉的睡去。

    已经分离的人音信全无,多年的人面目全非,我开始知道,喜欢是很短暂的,一瞬间的感情、漫长的友谊从此消亡于世间那是很轻易的,唯一不变的、可掌控的是自己。

    十三岁的时候,看小说,幻想长大后和喜欢的人一起坐游乐场的摩天轮。升至城市上空时,大声尖叫,开怀大笑。觉得能和朋友在一起一辈子去环游世界,和世界上最美好的歌手聊聊天。可是长大后我才发现,现实与理想有无法想象的差距。

    这些不能量化的、只能让人叹息的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心酸和苦难,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世界真美好,我爱涌动的人潮,小吃街让人着迷。

    在我的印象中,他很聪明,能背很多诗和冗长的理论概念,他应知道怎么做饭,耐心炒一盘菜,手工做一个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他应该是安静的、上进的、坚强的、那是对自我的一种认同和坚定,不受世间标准的左右界定,来去自如,生性逍遥。

    我习惯和一些人,保持某种默契的亲近的关系。这使我觉得和情感尚维续着联系。他不会轻易靠近我,我也不会。但某个时刻,我们又很亲爱,仿佛互相拥抱一般。这样很好。

    想闻到他一个人皮肤和头发的气味。仅仅是某种断想。

    彼此更应该始终保持一种清洁的干脆的关系。贪或不贪,有时仅在于对所欲占有的,是否愿意与之保持这样的距离。”

    他一字一句念完了我这篇无病呻吟的文章,可尽管盛满了槽点,我也把它写了出来,句句斟酌只是想让这个坐在我身边的人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念完这些话,教室里充斥着大片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如雷贯耳的爆笑声。

    “啊!好想闻到他一个人皮肤和头发的气味!”

    苏木这个损友的声音让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被她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各位同学,你们笑什么笑,你们平心而论能写的这么好吗?”

    “大家都要向我们的叶南嘉学习,不要总是跟挤牙膏似的写不出来一个字。”

    凌惜墨也许是有些抱歉,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到了讲台,我也只是尴尬的对他笑了笑。

    在全程念这些话的时候,薛辞露出的神色也只是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

    他只是和平常一样说“我们南南写的真好。”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嗯,还可以,我就是胡乱写的。嘿嘿”

    我忍住了心底的失落,用平常一样的语气对他回应。

    韩冬暮来了的这一天下午,第一次我和薛辞没有一起回家。

    因为韩冬暮在路上拦住了薛辞和我,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说让薛辞为她补习。

    “薛同学,你说过的,帮我补习。你答应过陈老师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去我家,妈妈的手艺可好了,我让她今天专门做了红烧排骨。”

    她的长发随微风荡漾,瓜子脸小小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牙。

    不像我,常年累月都是齐耳短发,什么都是平平常常。

    如果我是一个男生,我想我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请求。

    “感情是早有准备啊!韩冬暮同学!不如让我和陆星垂陪你补习啊!哎,还有还有我们苏木和李茵陈,不如…再叫上舒云歌吧!对于新来的同学我们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们说是吧!”

    季观昀和陆星垂勾肩搭背的慢慢走着,恰好看见了我们三个,然后呼唤了一堆正要往家赶的人,稀里糊涂的说要去韩冬暮家补习。

    “对啊对啊!韩冬暮同学,大家一起学才更有效率嘛!是吧,我们南南。”

    “嗯嗯,不过,既然薛辞要给她补习,我们去不太合适吧?”

    苏木对我挤眉弄眼的暗示了好多,可我还是说了些气话。

    “你想什么呢!就是去补习而已,大家一起就一起吧。不过……去别人家里最起码要征得别人的同意吧?”

    韩冬暮见这场面也不好拒绝,就给她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让她父亲接我们一起过去。

    为了不给韩冬暮可乘之机,我也就舔着脸和大家一起去了她家里。

    不得不说,我的眼界,实在是狭窄了些。以前不知道贫富差距到底是怎么样的大法,可真的看见有钱人的家里,我才真正理解了贫富差距到底有多大。

    我们一个个用没见过世面的眼神东看看西瞧瞧。

    再那之前,我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衣帽间可以比自己的卧室还要大。

    我为我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心而感到羞赧,但薛辞却没有透露出半分好奇的神色。

    他甚至有些鄙夷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

    我心想果然是我喜欢的人,就是和别人不同。

    “南南,别看了。快过来!”

    “叶南嘉,咦。你们害臊不害臊啊!改天我请你们去我家看看。”

    陆星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了这些话。

    等我们写完各自的作业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我拉着薛辞要回家,他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也答应了我的要求。可我们没有自行车,只能坐公交回去。

    夜色已晚,校服已经遮挡不住外面的寒气,我哆哆嗦嗦的站在薛辞旁边,薛辞就把他的衣服脱给我穿。

    “穿上吧南南,别感冒了。”

    “可是……你不冷吗?”

    “没关系,我一个男生,怎么忍心让一个女生冻着。等上了公交车,就会好一些了。”

    “嗯。”

    我们站在公交站牌那里,我披着他的校服。

    他只穿了一个单薄的内里,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也很冷,我心想他那么瘦,一定经不住冷风。

    于是我大胆的把头依偎在他的肩膀,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他没有推开我,心里有丝丝甜蜜。我们好像是两个孤苦的孩子,靠着彼此相偎。

    一个是靠在另一个肩膀上双目失明,神色凄苦的人。

    一个人像是小英雄一样守护着另一个孩子的人。

    当我正沉浸在我的臆想之中的时候,缓缓睁开眼睛之时我看见了凌老师向我们走来,他的脚步停了一瞬,就又走了过来。

    我看见他来,急里慌张的离开薛辞的肩膀,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薛辞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他也明白了我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的原因。

    他是我们的老师,总归这样的姿势让自己老师看到,难免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虽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和自导自演。

    “老师好!”

    “惜墨老师好!”

    “嗯。这么晚了你俩为什么还不回家。小孩子这样多危险啊!”

    “嘿嘿。老师,我们在等公交呢!”我回应。

    “现在都几点啦。都要七点了哪还有什么公交!这样吧。老师家离这里挺近的,老师送你们回家。”

    凌老师有些焦急的看着我们说。

    “嗯。那好吧我们两家住的挺近的。就在青禾镇的梨园小路那里,就是离这里有些远……”

    “没关系没关系。护送你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是老师的荣幸!”

    “那我俩就不跟老师客气了!”薛辞说。

    “嗯。好。那你们跟我来,我车停在那边呢!”

    说完之后,凌老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他慢慢剥开透明彩色糖纸,然后又慢慢放到我的手里。

    “哎,只剩一颗糖了。女生优先。拿着吃吧。”

    那颗糖落在我的手心,我的心在那一刻有些柔软,那是颗苹果味的糖,我含了好久才逐渐在嘴里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