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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饼和程总想要颜筱做的事情倒也不难，不过是一家“心情餐厅”聘请他们做市场推广，在了解工作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餐厅老板出手十分阔绰，包下了酒店的几间房间供他们日常办公。
“接下来这阵子可能会比较忙。”颜筱蜷在沙发上疲惫地说。
“没事，你忙吧，栀儿成妈会帮忙看着。”
“芽儿，其实真的要谢谢你，来你们家住的这些天，可以说是我这几年来最轻松的日子了。”
“你本可以不这样的。”
莫芽儿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册，没有往日两姐妹玩闹的热情，冷冰冰地回答。颜筱知道，张言昊是莫芽儿心尖上的人，如今他却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意，纵然她果断回绝，于芽儿来说，已是伤害了。
可能搬出去会好一点，这样和莫家就没有那么多的牵扯，也就不用再和张言昊有所联络。
如果下定决心要搬出了，就得赶紧替栀儿找阿姨了，这样每个月又多了至少5000元的开销，还好她接了南瓜饼的私活，赚的钱约摸能抵好几个月的保姆费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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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筱，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
下班后还要赶到酒店开碰头会真不是一般的累，一天只够喝一杯水的工作强度让颜筱有些踹不过气来。
“昨天睡觉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说一家餐厅为什么能火，除了菜品本身的味道好，价格公道，还要具备它独有的气质，说白了也就要有唯一性的东西在里面。”颜筱坐在地上，翻了翻整理的资料，脸上写满了认真。
“good，那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程总对颜筱的想法表示认可。
“暂时没有，我比较了下上海几家比较有名气的餐厅，有一家叫‘Y-餐厅’做得很不错，这两年发展的势头很猛，开了好几家分店，而且基本都是在中心地带，每天吃客都需要排队，他们的模式觉得值得我们借鉴。”颜筱继续说。
“是的，这家餐厅我就挺喜欢的。菜品新鲜、味美，价格也算公道，整个调性都很符合都市白领的节奏。最主要是他们现在还推出了周餐、月餐外送业务，可以按照周、月为单位一次性订购办公餐，菜品可由餐厅搭配也可自行选购，这样比每天到点要在网上搜点什么吃什么方便很多。”
南瓜饼的话，让颜筱想到何西每天中午吃的就是‘Y-餐厅’的盒饭，牛皮纸袋里精致地装着二荤二素四个菜，搭配一盘色彩鲜艳的时令水果，有时候甚至还能点到重口味的麻辣烫、麻辣香锅，看起来真比普通外卖干净不少，也比自带饭盒方便得多。当然，对常客何西来说，喜欢这家餐厅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就是归属感——在她眼里，‘Y-餐厅’的消费群几乎都是上海土著伴中上阶层。所以这样看来，餐厅除了要有自身的气质，还要给顾客带来不一样的归属感。
“的确，这家餐厅我也关注很久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Y-餐厅’的四家分店各有不同，第一家主打浙菜；第二家是麻辣的川菜；第三家清而不淡的粤菜；最后一家则是鲁菜，他们每家店在装修和风格上都有很大的差异，而且店内有很多年轻人喜闻乐见的菜品，譬如川菜店里还有麻辣烫这样的街头小吃。”程总说道。
虽然没有去吃过，但是‘Y-餐厅’这个名字在莫芽儿的嘴里已经出现了很多次，所以有时候颜筱也会格外关注。“‘Y-餐厅’在品牌独特性以及营销上都做得很棒，我关注过他们的运营团队，非常很强大，背后似有大集团在管理，想要正面激战，几乎没有胜算，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
“有道理。这样吧，颜筱，你这两天做个方案出来，想想什么点是可以打动都市白领的，我们的目标客户还是在落在都市白领上。”
颜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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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奶奶，我妈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啊，芽儿阿姨也好几天没看栀儿了。”颜栀撅着小嘴，摆弄着玩具在成妈身边喃喃自语。
“栀儿，你看都9点多了，你赶紧去睡吧。”成妈弯下腰，摸了摸颜栀微微出汗的发梢，关切地说。
“不睡不睡，栀儿要等妈妈回来，要等妈妈回来，要等妈妈回来。”颜栀把玩具扔给成妈，独自跑去了墙角，她将小小的身子蹲下，捂着脸开始哭泣，无论成妈怎么哄都没有用。
颜栀哭泣了许久，莫卿回来。
他一进门就听见了微微的抽泣声，皱了皱眉，喊来成妈。
“呦，莫总回来了。”
“什么声音？”
“颜栀哭了有半个多小时了，一直喊着要妈妈，我给颜筱打电话，没人接。”
“颜筱还没回来？”
“没有呢，芽儿最近夜班多，直接住医院了，颜筱这两天也回来的晚，往常我哄哄栀儿睡觉就行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喊着要妈妈。”
“行了，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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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靠近的时候，颜栀还在哭泣，她用柔弱的臂膀环绕着紧紧抱住自己，身子微微颤抖。
莫卿在颜栀面前蹲下，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绕在胸前的双手打开，温暖地说，“颜栀，莫叔叔回来了。”
颜栀睁开紧闭着的双眼，抬起下垂的脑袋，看了一眼莫卿，抽泣地问，“莫叔叔，妈妈是不是不要栀儿了。”
“栀儿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怎么会不要栀儿呢？”
“但是栀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在睡觉前看到妈妈了。”颜栀揉了揉眼睛，“栀儿想睡睡了，但是妈妈还没回来。”
莫卿看了看手中的表，若有所思，他帮颜栀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泪水，“那今天莫叔叔陪你睡觉好吗？”
“真的吗？”颜栀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当然。”莫卿微笑地回答。
“那莫叔叔，你抱栀儿回房间好不好。”
“好。”
莫卿一把抱起颜栀，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却也是有模有样的。颜栀破涕为笑，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挽住了莫卿的脖子，长睫毛下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不再有泪水。
“莫叔叔，现在几点钟了？”
“9点半了，栀儿闭上眼睛，要睡觉了。”
颜栀的儿童房被布置得很童话，虽说是在莫家借住，但成妈依旧上了心。屋内被装扮得粉嘟嘟的，这是颜栀喜欢的颜色，地毯上随处可见的佩奇玩具，也都是她中意的。
这是莫卿第一次到颜栀的房间，环顾四周后，小心翼翼地将颜栀抱到床上。
“不要不要。”缓和了没多久，颜栀又使起了小性子，她使劲地踹了踹被子，“我要妈妈回来，这件事妈妈答应过栀儿的，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栀儿可以和叔叔聊聊妈妈答应过栀儿什么事吗？”
“不可以，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只有妈妈可以帮栀儿完成。”
“但莫叔叔是个超人，我有很大的魔法，尤其是像栀儿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如果你愿意和超人叔叔分享秘密，说不定愿望就会提前完成。”
“真的吗？”
莫卿点点头，“栀儿要试一下吗？”
“好。超人叔叔，妈妈答应栀儿在我过3周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就会出现，昨天成奶奶说下个礼拜就是栀儿的生日了，栀儿的爸爸会出现吗？”
“栀儿想爸爸吗？”
“想，但是妈妈说爸爸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工作，所以不能来看栀儿。”颜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许久她又揉了揉已经紧闭的眼睛，努力睁开，问莫卿，“超人叔叔，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会的，有莫叔叔在，放心睡吧。”
哄完颜栀，莫卿去了书房，成妈端着咖啡进来。
“莫总，栀儿睡了？”成妈将咖啡放在莫卿的书桌边上，关心地问道。
莫卿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简短地答道，“刚睡着。”
“颜栀也真是，我怎么哄都哄不好，您一来她就不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父女。”
成妈在一旁碎碎念，但显然这一字一句莫卿统统听到了耳里，他抬头犀利地瞪了成妈一眼，吓得成妈连声致歉，“莫总，我随便说说，您别在意。”
“对了成妈，颜筱最近都是几点回来的。”
“呦，颜筱啊，挺忙的，工作也挺认真，回来都得有10点了吧，她辛苦，栀儿也跟着辛苦，毕竟还这么小，再怎么懂事也需要母爱，这几天晚上不肯睡，吵着要妈妈，说颜筱答应了她一个秘密，非要等着，我问她是什么秘密，栀儿又不肯说。”
“颜筱回来后，让她来书房。”成妈出门的时候，莫卿厉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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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总，你找我？”颜筱敲了3下门，在经得同意后方才推门进去。
“坐。”莫卿冷冷答道，他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笔锋遒劲锋利。
这气氛真是尴尬，怎么那么像老板和员工谈话。莫总啊，麻烦您开口说句话好吗？天知道她颜筱真的是一天忙到晚，此刻已经很累了。
“你看看时间几点了？”许久，莫卿才放下手中的笔，严肃地看着颜筱。
“10点28分”
“成妈说你最近几天都回来得很晚。”
“嗯，最近单位比较忙，所以回来的比较晚。”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就因为住在莫家，所以行为也受到了限制？
“颜栀每天都在等你回来，你知道吗？”
“哦，对。”颜筱恍然大悟，自从住到莫家以后，她确实忽略了颜栀。
“她很需要你。”
“我知道，这段时间确实是忽略她了。”
“颜筱。”莫卿身子微微前倾，两手抱拳握放在桌子上，叫了她的名字。
“嗯？”
“我和颜栀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她内心的敏感和脆弱，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未来，她需要接触更广阔的社会。”
“等她上幼儿园可能会好一点吧，那里有更多的同龄孩子。”
“家庭教育是不可替代的。”
“莫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认为单亲家庭的孩子过得一定不好。”
“的确，这个社会上有些女性一个人带着孩子，并且孩子成长得非常好。但你够格吗？没人会告诉你这样的母亲背后往往有个优渥的原生家庭，或是年薪百万的经济支持。颜筱，绝大多数优质资源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
“我也认为钱很重要，我也想过好的生活，所以我才会拼命努力。但是很多东西是很难平衡的，特别是当我的经济跟不上我的需求的时候，必然会出现倾斜，如果我将重心过多地放在颜栀身上，那以后她读书了，开销越来越大，又有谁会对我们的生活负责。”
“颜筱，我挺欣赏你的野心，但现在你更需要的是成长，借力不可耻。”莫卿停顿一会，“蛮力不会给你带来过多的财富。”
颜筱常常想能在进商场逛街的时候不再看衣服的吊牌；能在炎热的夏天和寒冰刺骨的冬天肆意地开着空调却不计算电费；满足颜栀更多需要并给她优渥的生活；甚至能在上海安家等等。为了能过上梦想中的生活，她也曾做过缜密的计划，但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银行卡里的存款速度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每当她觉得能享受生活的时候，总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就像几年前，她觉得会和唐呈之幸福地走下去，可谁料他竟会人间蒸发。
她觉得莫卿说的字字在理，现在的她确实不够优秀，要成为那样的女人，她还要很长的路要走。她欣赏莫卿的直白，更钦佩他阅人的眼光，可要她坦诚接受所有批评，显然是在面子上挂不住的。
“那莫总的意思是要我接受张言昊吗？”沉默许久，颜筱脱口而出，似赌气，似撒娇。
莫卿心头一惊，他皱了皱眉，立起身来缓缓答道，“除了张言昊，都可以。”
颜筱斜目望他，轻挑眉梢道：“那抱歉了，莫总，我想下发现，我的身边好像只有张总能够帮助我成长。”话落，她便起身要离开。
“颜栀说，她三岁生日的时候能见到爸爸，别忘记了。”在她身后，莫卿淡淡提醒了一句，似乎没有在意她上句说了什么。
颜筱“嗯”了一声快步离开，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过于轻佻或是鲁莽，她怎么就能轻易说出“在她身边只有张言昊能够帮助她”这样的话？哪怕是为了泄愤，她都不该随意拿别人来做挡箭牌。
她庆幸今晚莫芽儿不在家，但莫卿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误会什么？颜筱恨不得立马能打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冷静下来，颜筱才想起莫卿刚刚的提醒，颜栀的生日快到了。
颜栀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仅开口说话特别早，理解能力也很棒。满二周岁的时候，就能连字成句，准确的表达想法了。
颜筱工作忙的时候，颜栀就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小猪佩奇，大概是受了动画片的影响，那时候起，颜栀就追着颜筱要爸爸。
“妈妈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妈妈，佩奇有爸爸，我为什么没有”。
连着几个月，颜筱被问怕了，只好谎称，“三岁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说来也是，自从颜筱那次应允后，颜栀就不再提及。
原本以为时间长了，颜栀就会忘记，但未料她竟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