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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只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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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行至半道,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车尾追来。

    “吁——”

    一身官服的男子架着高头大马抢停在苏和一行人的马车前,翻身下马:“诸位请留步!”

    几人在马车中听到拦车的声音,相视一眼,心有疑问。

    苏和掀开帘子,车前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身后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跟来,男子身后顿时多了一批与他穿的类似官府的人。

    扫了一眼衣服上的制式和他们的腰刀,苏和大致看出来的是朝廷的禁卫。

    “不知阁下拦住我们去路有何贵干?”

    禁卫队只见面前马车中,一截纤纤细指伸出,紧接着一个气质仿若皎月般的女子探出头来,声音如清泉击石泠泠作响,带着丝缥缈的意味。

    天下竟还有这种容色!

    李凛顿时明白了皇上为何说他们定是仙人。

    高大男子弯腰行了一礼以示恭敬:“属下奉我朝皇帝之命,特来请几位仙人进宫一叙。”

    “仙人?”马车内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随即探出一个男子身影。

    “诸位怕是怕是搞错了。”

    李凛只见这人生得龙章凤姿,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带着风流之意,但他的气质看似温润澄澈,实则暗藏凌冽锐利,漆黑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扫,李凛就直觉背后生凉。

    李凛忙道:“没有弄错,吾皇请的便是诸位,仙人莅临,吾皇想尽地主之谊,还请众位仙人给我等一个机会,带仙人领略楚国风采。”

    苏和笑了笑:“我想您确实弄错了,我们几人不过是普通游商。我们还有要要事,烦请诸位不要阻拦。”

    李凛心下发愁,皇帝可是发了话,若带不回仙人,他们今儿来的几十个人都得掉脑袋。

    可眼下,面前人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几人面前,咚咚咚先发制人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一个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哐哐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抽抽搭搭涕泗横流犹如狼嚎。

    “仙人呐,卑下知道仙人们不想暴露身份,但是卑下也是难做哇,如果不能请得几位仙人回去,卑下和身后这些同僚们的都要掉脑袋哇……呜呜呜哇哇哇……”

    身后的各个彪形大汉见自家上司哭得这般惨烈,纷纷有样学样,咚咚咚三个响头叽里哇啦的哭了起来,哭得此起彼,犹如魔音灌耳。

    苏和看着地上毫不见挺拔形象的一群大男人,额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种场面,哭得那般造作浮夸,脑瓜子嗡嗡得疼。

    周暄暝看到苏和手扶额角的动作,体贴的伸手帮她轻轻按揉。

    少年的力道恰到好处,嗡嗡的脑壳好了几分,苏和的脸色稍缓,“你们快别哭了,哭得我脑仁疼。跟你们走一趟就是。”

    坐在地上呜呜哇哇的李凛一听见苏和的话,顿时脸上咧出一个憨笑,拍了拍屁股人模人样从从地上爬起来:“仙人果真是仙人,您真是大好人,以后我等定当为仙人筑寺建庙报答救命之恩!!”

    说着侧身,躬腰一只手臂平伸:“仙人请。”

    驾车的车夫见着架势,回头看想苏和,眼神询问该怎么办,苏和点了点头,车夫驾着车从让出一条道的两列禁卫军中行去。

    车夫在脑子里勾画了几人的模样,眸中好奇惊诧不减。

    这还真是仙人,他居然见着活的仙人了。

    李凛在前方领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来到宫门。

    守门的将士一见李凛,连忙打开宫门,迎他们进去。

    周暄暝在马车中下了禁制,从车窗看了眼外面的宫墙,想到那晚初到时的楼上的蓝衣男子,心中冷笑,意味不明的道:“这楚国国君的消息挺灵通。”

    苏和淡淡开口:“那日天香楼那个看着我们的应当就是楚国的新国君,旁边向来就是朝和公主。”

    “师尊的语气听起来很笃定?”周暄暝道。

    “为师当年来过楚国,那时楚国还是上一位盛元皇帝,那蓝衣男子眉眼跟他爹一模一样。”

    萧景轶那晚心烦意乱,压根没注意天香楼三楼有人,闻言挑眉:“师尊见过开元皇帝?”

    见过自然是见过,楚国现在能有这一份还有几分苏和功劳。

    “当初在这混了个国师玩玩。”

    萧景轶眸子顿时瞪大:“什么?师尊你……你就是那个当初穿的沸沸扬扬一夜之间消失的国师大人何素?”

    萧景轶生于楚国,从小民间就盛传,当年太祖在打天下时,幸得一位叫何素的高人指点,才有了楚国如今能与三国鼎立的局面。后来太祖将这高人奉为国师,但国师乃是仙人,指点完高祖国师当了一年就突然消失了。

    国师在位期间,极力提倡楚国推行制定良法,当时严重的土地侵占、拐卖人口问题,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解决。

    但在国师大人突然消失后,皇帝年事已高于朝政管理有心无力,朝内奸馋把持朝政,人口买卖土地侵占向来是暴利的生意,这些蛀虫为了获利暗自与做这等生意的人勾结。

    官官相护下,法律存在犹如一直空文,这些地下生意很快再度兴起。

    萧景轶眸子忍不住颤了颤,手中的拳头握紧。

    当初他就是国师离开后不到半年,就被家里赌徒父亲卖给了人口贩子。至于母亲,母亲或许有几分不忍,但她早就过够了这样被打骂的日子。

    可是有他这个拖油瓶,她就算闹到官府和离休妻,也不会有男人会娶她。

    所以,母亲只是闹了一下,最后哭着看着他被塞上了人贩的牛车。

    萧景轶脑子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当初他哭着被人贩子捂住嘴带到车上,母亲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悲伤。

    那时候,萧景轶就知道,母亲是爱他的,他只是、被抛弃了。

    苏和看到萧景轶的神色不对。

    莫不是又想到了伤心事?

    “景轶,你还好吗?为师瞧你脸色不太好。”苏和目光关切道。

    萧景轶从回忆中抽出心神,难看的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觉得如果能早一点遇到师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