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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赛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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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沂风扯了扯黄茅把它们都拔开,果然有东西从石头缝里露了出来,她小心伸手探进石缝里,摸到一布帛包裹着药锄柄一样的东西。

    裴沂风心跳加速,心想这会不会是爹爹埋进去的东西,要不要取出来?再下思量,就算不是,取出后瞧一番再给人家放回去就是了。

    于是下手便取,却不曾想那东西嵌进石缝甚是牢固,只得整个人跪在地上、膝盖抵石、运足力气到右臂,一鼓作气“呵”的一声,才把那布袋抽动,袋子一出,裴沂风惊叫一声。

    袋子里的东西狭长体重,足足有三尺长、二十斤重,细手一摸,这分明是一把剑。

    裴沂风小心翼翼地打开厚实的袋子,果然是一把剑,自己刚才探手碰到的正是剑柄。

    慢慢打开袋子,只见一把雕镂着奇怪图纹的牙骨样东西做成的剑鞘呈现出来,而剑芒难掩,从雕镂的空隙中射出,扣人心魄,一股菖蒲药丸的香味也随着剑光散发出来。

    再看剑柄,剑格奇特厚实,像玉非玉,似骨非骨。

    整把剑与楚放杜若的佩剑没有多大差别,而且看起来黯淡许多,不过裴沂风还是喜出望外,这可是爹爹曾经用过的剑。

    朝剑扫了一遍又一遍,方把袋子脱去,原来里面放了几个药囊。

    “是爹,真的是爹放到这的!”

    这药囊是裴父特制的,虽然形貌粗糙,但是上面写着一个隽逸潇洒的“风”字,这字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裴沂风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把剑,便持着父亲的剑上看下看、翻来覆去地瞧。

    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谨小慎微地拔出剑,离剑柄约三寸的地方竟然有三条甚宽的倾斜裂纹截断剑脊,微微泛青的剑光从裂缝中射出,就像是它们冲破了剑一样。

    裴沂风轻轻地摸拭三道裂缝,只觉坚如金刚、冰冷入骨。

    此剑经久未用,积满尘垢,再加上周身呈浅灰色,看上去黯淡十足,她开始怀疑,一经拔出,这剑身会不会因裂缝折断了,于是慢慢拔剑出鞘,轻轻挥了两下,只觉这剑虽然出了鞘仍然有二十斤重,不过依然毫发无损,且异常坚固的样子。

    裴沂风忙兴奋地点了几下,持剑舞起,右臂使累了便换成左臂,哼哈有声,就这样反反复复武了半个时辰方抱剑休息,欣喜之情直如春风缕缕、春水泱泱。

    这是爹的剑,他曾说过,离开了师门便离开了江湖,离开了江湖便不再碰剑。

    拿起剑便入了江湖。

    爹送给我他的剑作为生辰贺礼,难道是答应我练武了?这就是我仗剑江湖的开始!?

    裴沂风越想越兴奋,不禁抱着剑仰面横躺、畅啸山林。

    “不过,娘亲在当年那场灾祸中为了保护爹爹和自己,被恶人杀害。爹说入了江湖就是把性命系在了腰间,如果无法保护自己就等死,如果无法保护别人,就会成为负累,把挚爱之人也害死……我真的要走上这条路吗?”

    “会不会像爹那样一生活在对娘的负疚里?”

    “不,爹,你放心,女儿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累,女儿会让你安心,会让娘亲安息。”

    裴沂风思考了很多,直到暮色渐至方才下了卧蚕山,返回她和父亲的竹屋去。

    回到竹屋,看着屋子前被人冷落了数日的药架,裴沂风不禁又思念起父亲来,“爹,你到底在蜀山做什么?你是在蜀山吗?何时回来?风儿就再等你几日,你如果还不回来,那我就要亲自去蜀山把你拉回来了。”

    裴沂风暗下决心,又打开布袋拿出父亲的宝剑挥练起来,直至疲乏方止。

    就这样又在竹屋多留了一日,依然无果,看样子父亲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了。云英赛在即,裴沂风方收好剑赶往齐云山。

    每次云英赛前后,夜晚的彭蠡泽至云江,两岸皆灯火通明,因为这条水路是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赶往齐云山的首选之路,夜里几乎航运不停。

    裴沂风走到彭蠡泽一看果不其然,渡船也比平日多出了几倍,她谨慎而往,揽起面、背着剑朝一只渡客较少的大篷船走去。

    船上已然坐了五六个男子和一中年妇人,大老远就听见他们大声嚷嚷催促船家即刻赶路,裴沂风快速登上。

    一路上几个男子都在不停地讨论云门的事,裴沂风只是静静旁听,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夜船,心下不免对他人多些提防。

    听其言,方知他们也是武林中的散人,说的再直白些就是些无名小卒,而且几人之中只有两人持有刀剑,心头方放松了一丝警惕。

    然而,船行出彭蠡泽二十里时,只听得突然一阵霹雳咔嚓、瓦穿木断的声音由一客栈传出,惊得前后几条船上的客人纷纷戒备。

    裴沂风也连忙收神,船上的人纷纷向外望去,接着却见两个剑客从客栈飞身而出、直撞江中一大船上,惊得那船上的众人纷纷惊呼、斥责起来。

    原来两个剑客正在斗杀,眼下正斗得凶,哪有收手的意思,两人在船顶劈来刺去,而下面些个眼馋的看客还跟着叫好起哄起来。

    普通船家平素最怕遇见这种事,摆渡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再遇到这些江湖莽客把他们吃饭家伙给砸了,那可真是气煞人也。

    几个眼看就要被卷进战团的船上舵手纷纷呼停。

    两个剑客你追我赶、移步换影,水中船舶正成了他们的借力点。

    众人喧哗间,忽然,两个剑客杀气腾出,势欲拼出个你死我亡,有些行家看出了他们的功法,大喊“这是诡影派的败家同门,两个死命浪子,我们快走,不然要遭殃啊”。

    江湖客的话哪有诡影剑客的行动快,两个死命浪子拿出师门功法、敛元聚气,只见周遭云旋水转,急浪骤气,眼见一条大船卷入战团中心,就要船毁人伤。

    众人不啻惊呼,瞠目而视。

    忽然大船中一玄袍男子飞身而起,只见他右臂划出,刹那间,连发两枚石子,分别击中两个正在走火入魔般恶斗的剑客。

    两人却如忽然崩塌的天穹,瞬间塌陷,紧接着平静江水中突起的浪条散作水花如万般星点抖落入江,那条逃过一劫的大船晃动了几个来回,终于稳当了。

    两个剑客落在船顶,原来一个被石子击中了神阙穴,一个被击中了肩井穴,两剑客顿感气散不支,纷纷看向这男子。

    裴沂风惊魂未定,也不安地看向玄袍男子。

    “两位想要逞英明,明天的赛场不是最好的去处?为何偏偏今夜就按耐不住,扰了众人清静,陷我等于危险之中?”

    男子声如洪钟,一时间四下的船客都不敢出声。

    那被击中肩井穴的剑客“哼”了一声,垂剑抽身跳下船顶,表示停手。另一个剑客也骂了一声,持剑而遁。

    两人自知惹到了厉害角色,又因自己的恩怨未绝,便气急败坏地淬了一声,又与对方口舌上大战一二,便唆唆飞走了。

    他们走后几个船上的人都开始低声聒噪起来,其中有如临大敌的猜测,有发现武林高手的惊讶之情。

    玄袍男子何方来历?

    用区区两个石子,一下子就把鬼影派的两个死命剑客赶走了。

    众人疑惑未解,只见那男子缓步走进船舱里,大船又加速向前驶去。

    就这样,裴沂风所在的船与那大船一先一后总算平静地到达了齐云山脚下。

    下了船,裴沂风径直往单铁刀所住过的客栈赶去投了宿。

    ……

    ……

    第二日清晨裴沂风早早地跟着几个参加云英赛的江湖客走到出云峰前面一座稍矮的山峰脚下,云英赛初赛就在这座小山峰上的演武场举行。

    出客栈时西南边的山头上还挂着一道弯弯的月牙,而此时,这山脚下已然或站或卧挤满了各色人等,道士僧尼也有,人群衣着打扮各不相同,手持武器也五花八门,乍一看,个个都不像是衣冠楚楚的名门正派人士。

    自然,江湖客和那些名门贵族子弟的衣着怎能相同?

    一个过的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营生,一个过的是温柔富贵乡的营生。裴沂风默默道。

    演武场前,韩江和几个弟子正在恭迎各个应邀和参赛的来客,裴沂风上前打了声招呼便入峰了。

    前来参赛、观赛的大部分都是男子,相比之下裴沂风实显瘦弱无力,而且身上又背着二十多斤重的剑,她只得四目张望寻一视野极佳却远远的地方爬上去,远远观望。

    只见云门宗主杜拥山已经下了出云阁,正站在演武场一重阶上,左清秋、温南玉等人站在左边,温南玉左边还站着一长髯短髭、头戴长冠的中年男子,这个应该就是明机堂堂主何不语了。

    四堂主来了三个,缺的那一位就是青云堂堂主郎元信了。

    楚放曾说过,四位堂主中属郎堂主性情最隐逸,除了杜宗主,别人很少能见到他,竟然连云英赛都不出席,这性情也真够隐逸的。

    此刻杜若、楚放等十个青衣直裾的年轻弟子站在杜拥山的右边,个个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一看就是少年英豪,他们就是云门十三英了。

    不过算上韩江这还少了两名弟子,裴沂风心下纳闷起来,左右打量,还是没有瞧见另外两个做同样衣着打扮的人。

    再仔细一瞧,这十三英里属杜若和楚放、还有一个左清秋的徒儿左宁年纪最小,裴沂风不禁面露喜色、赞叹起两个小友来。

    这个新奇的观客还在对来访的众人一一打量之际,韩江已经引着最后一批客人来到了武场。

    时至上一届云英赛已经近四年了,大家不禁寒暄叙旧起来,杜拥山也对各位武林人士表示欢迎。

    后来韩江如例常向大家陈述了一遍赛事内容,比赛便开始了。

    第一场为各位来访者的自由挑战赛。

    虽然武林大派和高手之间,常常有下战书比试的事,但是很多相距遥远的门派还是选择了在云英赛之际共会、上下切磋,况且此时天下一半的武林正派人士都在这,此刻的赢家才是武林的赢家。

    韩江刚宣布会武开始,就见一男子从人群中窜起,跳到了一高石上,并大声喊着——

    “左堂主,好久不见,不知道你的剑法有没有退步啊?我的拳法可是大大退步了。但思佳人兮,思之如狂,思佳人兮便颓废了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