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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亭鬼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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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见大功告成,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命人把沈郎中往地上一扔,押解着两人就走。

    沈郎中见几个匪徒离开,自己掂掂脖子和脑袋,还在,忙爬起来灰溜溜往山下跑。

    裴梁二人被反束着,静静走出黄鹤楼,只见楼外天已昏黄,水雾弥天蔽日,来往的游客们皆身处于朦胧之中,一阵阵喧嚣声从水雾中传来,原来水台中的鱼龙大戏已经开始。

    仔细看去,几条花龙正在跳跃嗽水,水花四溅,直洒在梁裴二人身上。

    五月的水凉意不减,二人心头一凛、微侧额头。

    正此间,忽然一条嘴巴喷张的黄色巨龙飞出水池、腾空而起,直向裴梁二人头顶扑下来,观客们被这突然的意外吓得目瞪口呆,有些人惊呼起来“伤到人了,伤到人了”,有些人则在等待这是什么新戏法?

    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只见鱼龙皮下噌噌穿出几个手执凶器的人,大黄龙登时皮破骨散、四分五裂,紧接着又飞出了一男一女两个玉女金童般的人物。

    反应快的观客惊叫着四散逃离,要杀人了。

    这幕后歹徒到底埋伏了几路人马?裴梁二人心里疑惑。

    伪装的杀手们见到手的猎物又逃了出来,纷纷又杀过去,同时与另外一波匪徒打杀起来。

    两路杀手目的不一,一个下的是杀手,一个意在抓人,不过倒是缝上了对手,梁月和裴沂风因此得以脱身。

    眼下救人要紧,梁月速战速决,打到了两路杀手,速速带裴沂风下山,下山途中正好抓住了正在鼠窜的沈郎中,直接老鹰捉小鸡一般提携着郎中飞下了山。

    郎中刚出阎王殿又遇黑白无常,登时又晕了过去。

    下到山脚,梁月双手一提把沈郎中扔上马车,楚放和杜若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只听梁月马不停蹄急道:

    “这里不安全,我们分头走,按原计划,你们现在就去往巴陵。”话说着带裴沂风纵上马车,疾驰而去。只留下谢华朝主仆二人在后面呼喊。

    楚、杜料到山上出了事,不过沈郎中既然已经找到,那他们就按计划分开走吧。

    楚、杜等人刚离开山脚,那边一群杀手便朝梁裴追了过去,不过这已经是一群身受重伤的杀手,一个个没跟出五里便倒下了。

    ……

    ……

    梁月驾着马车一口气跑到了湘水畔,途径几个城防口,守城兵卒听说车上是蛊役病人,个个来不及查验几人的过所,纷纷催促着快走快走,途中莫要停留。

    沈郎中清醒后得知自己和十几个蛊役病人待在一块儿,吓得犬吠之声都叫出来了。

    “你们两个小娃娃寻死,干嘛要带上我沈会,老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可是黄鹤楼名医师,怎会轻易让自己死掉呢,沈老快看一下这几人如何救治?”

    “没得救没得救,老夫束手无策。”沈会气愤道,两只肥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生怕那蛊毒侵入自己身体。

    裴沂风见他如此害怕,急忙解释。

    “沈老不必过于惶恐,这几个人中的是血螺蛊,沈老一定知道此种蛊役吧?家父和沈老同是行医之人,小女子我跟随父亲打下手也有多年,这血螺蛊我是略知一二的,有的救有的救。”

    沈会苦大怨深道:“就算有的救,我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药剂都在长生坊呢,你们现在就把我送回去,我来配药。”

    “现在送您老回去,可是真要寻死了,你忘记了刚才那些杀手?这些蛊役病人背后的阴谋说出来只怕会要了您老半条命。你啊现在还是快快把药方说出来吧,我们能救活一个就算一个,而且前路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处理呢。”

    沈会一听还有更大的麻烦,又开始哭天抢地起来,没想到自己舒坦了大半辈子,半入黄土的时候要命的事一窝蜂涌出来了。

    “没的药方,你们送老夫回去,长生坊里什么都有。”沈会坚持。

    裴沂风一听这老郎中还挺顽固,急道,“沈老,你我同是行医之人,医祖有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於此。’现在十几条人命全仰赖您了。长生坊回不回得去,您且三思。”

    沈会气地重喘不言。

    被塞进这辆马车里,回头路是不能走了。

    三思之后,只得乖乖把祛蛊丸的药方说出来,配方中果然有金头蜈蚣这一味药,而且需要活的。

    金头蜈蚣多生在水域环绕的山涧,梁裴二人抓齐其他的药,赶忙换了水路,沿湘水去往零陵郡,途中在湘山畔停了下来,寻药制丸。

    湘山畔旁边有座亭舍,供往来旅人歇宿。

    亭长等人听说了南边的蛊役,再加上船上又死去了两人,纷纷不准几个蛊役病人上岸,裴梁二人为防造成大的动静,只得把他们留在船上。

    沈会告诉二人,金头蜈蚣是五毒中的上上品,其他毒物吃了它或当即毙命或毒力大增。

    最喜爱金头蜈蚣的当属五环蛇,此蛇体型庞大,是金头蜈蚣的天生猎手,找金头蜈蚣当从此蛇下手。

    二人便攀走到山涧中,寻觅五环蛇的踪迹。

    夜色以至,流瀑激石之声更加深了夜的清冷,这几日几人都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裴沂风不禁喷嚏连连,梁月忙把斗笠解下,脱了自己的外衣递过去,裴沂风没想到这个木讷之人竟然也会如此贴心,遂爽朗接过,道了声谢。

    经过数日的相处,两人已经熟识很多,而且这几次常常一起出来行事,还在老叫花那里引起了“鸳鸯侠”的玩笑,不过两人倒是清风朗月、不曾在意。

    梁月的交流能力进步了一些,现在已经会主动跟裴沂风聊天。

    “这些都是你去往蜀山的路上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吧?”

    “对,不过我不着急去蜀山,正好让我爹多消遣些时日。”

    “你不害怕这些?”

    “我怕,不过有你在……哦,我是说,你功夫超群,无人能敌,天下能有你这样的正义之士——很幸运。”裴沂风发觉说出这些话时自己的脸微微发烫,梁月没说什么,只是一贯地低着头,昏暗天光下俊朗的嘴角微微扬起。

    裴沂风转瞬一想,这人知道自己是仰仗着他才这样无所顾忌地行事,他会不会得意或者心生不满呢?遂忙补充道:

    “我也希望像你一样,练成这样的功夫,我会努力的,这样,以后一个人走南闯北也不怕了。你功夫这么厉害,不知道——收不收徒弟呢?我很有天赋的,而且也很刻苦。”

    糟了,这样直白地拜师,他肯定心里更小瞧我了……

    “这个……”

    梁月还没说完,后面忽然传出沈会哭哭桑桑的声音。

    “亭鬼杀人了、亭鬼杀人了!”

    “怎么回事?”二人急问道。

    “作孽啊作孽啊,你们两个小娃娃非要折煞老夫这条命啊……”

    亭舍中出人命了,沈会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强行装上马车、涉入麻烦、强行拉走,现在又碰到倒霉事。

    二人不知原委,只得跟着沈会回去亭舍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