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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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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嚣张跋扈呢,刚才沈芸不小心恶狠狠的和他说话的时候又显得很怂。说他心机叵测呢,从他刚才的谈话又让人觉得他胸无点墨。

    大抵是因为刚才四皇子发怒了,而且还惩罚了其它人,三十大板,听了都觉得疼。因此一时间凉亭里面有些冷清,并没有人敢说话。

    不过沈芸并不怕,觉得这就是四皇子的故意给亭子里几位的下马威,这人吃软怕硬。

    丫鬟们开始上菜,一叠叠冒着热气的菜碟端了上来,香气扑鼻而来。

    “边吃边聊,本王还有好多事要问各位呢。”

    自从开始吃饭,四皇子就一直用余光看着沈芸,发现她似乎并没有花心思在吃饭上面,而是一刻不停的盯着自己。每当四皇子转头看向她,沈芸便迅速看向别处,假装在认真吃饭,行迹很是可疑。

    “不知四皇子最近在忙些什么?”王小宛问道,她的声音温柔,完全不是刚才说话的时候那般居高临下。

    看着四皇子的表情,沈芸顿时察觉到了他的惊慌,便在心中暗自说道,“先喝茶拖时间,想想到底用什么理由搪塞。”

    果不其然,四皇子拿起了茶杯喝了口茶,这个动作很慢,持续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回答,“有些事不便向外说。”

    “是小女子失言了。”王小宛立刻道歉道。

    “姑娘切莫多想,没有失言。”

    “除了正事,不知四皇子有些什么爱好?”西林如是接话道,用恳切的眼神看着四皇子。

    “有些什么爱好?”四皇子开始仔细回想。

    “别直接回答,问西林姑娘她有什么爱好?然后附和她的说法。”沈芸心里默默的说道。

    “对了,西林姑娘有些什么还好。”四皇子问道。

    听到四皇子这么说,沈芸的嘴角微微上扬,感觉四皇子就像自己控制的皮影戏角色一样。

    “我啊,喜欢诗词歌赋。”西林如是这样回答道。

    “我也挺喜欢诗词歌赋的。”四皇子回答道。

    此时他的余光再次注意到了沈芸脸上的微笑,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微笑,使他感觉到一丝慌乱。

    “真的吗?”西林如是欣喜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

    “那可真是巧了。”

    “对啊,对啊。”四皇子热情的附和道。

    越是观察四皇子,沈芸越是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当初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努力的附和周围的人,想要与他们为伍,却总是觉得融入不进去。

    只是四皇子毕竟是皇家子嗣,不至于在这几位姑娘面前卑躬屈膝,之所以他会本能地想要附和他人,说明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看来他在皇家子嗣当中是被排挤的对象,难道真如柳叶所听说的那样,子凭母贱?因为他的母亲身为卑微,所以他也跟着不被人待见?

    这样想着沈芸倒是有几分同情,毕竟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只是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为什么自己刚才的盘算被他化解了?无论是酒壶还是端茶,都化解于无形之间。

    如果真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但如果这是他有意为之,则说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四皇子的扮相。他和自己一样经历过一段不太好的时光,也和自己一样成长了,绝不是当初那个在人群中会感到局促不安的人。

    这样想着沈芸觉得必须要再次试探,便说道,“不知为何,总觉得四皇子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听到这话王小宛的眼睛都差点掉出来,没想到一直以来装作不在乎的沈芸,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引起四皇子的注意。

    “此话怎讲?”

    “不知道,就是很亲切的感觉,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沈芸接着说,说话间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四皇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应该没有见过,”四皇子说道,“我自幼生活在宫中,甚少出宫,即便出宫都在马车之中,不会有机会见到。而且出宫生活之后也喜欢呆在府内,反正本王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怕是沈芸姑娘记错了吧。”岳茗说道。

    “可能是记错了,不过总感觉自己和四皇子心意相通。”沈芸继续说。

    王小宛听了这话便开始翻白眼,连西林如是都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觉得这话说的过于肉麻了。

    “怎么说?”

    “就是小女子知道四皇子心中的想法,而四皇子也知道小女子的想法。”

    “沈芸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欺骗四皇子可是重罪。”岳茗说道。

    “没关系,我不怕,我相信自己。”

    “那怎么证实这件事呢?你说我们心意相通。”四皇子问道。

    “很简单,做个游戏。”

    沈芸说完站了起来,将凳子搬到了四皇子的桌边,和他面对面坐着。

    “麻烦几位姐姐作证,请四皇子转过身去。”

    见到四皇子转过身,沈芸将桌上的菜盘子清干净了,从边上拿了个酒壶过来,又拿了根筷子,将两者摆放在一起后自己转身面向后方。

    “四皇子请你转过来,在两个东西中选一个,我知道你选的哪一个。”

    不知道沈芸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周围站着的三人面面相觑,满脸的疑惑。

    四皇子看到了桌上的筷子和酒壶,一瞬间就知道了沈芸在暗示自己刚才酒壶的事。用手蒙住了自己的嘴,假装是在思考,其实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既然在暗示,四皇子决定满足她的这个心愿,便用手指了指酒壶。

    “如果指了就告诉我。”沈芸说道。

    “已经指好了。”

    沈芸转过身看向四皇子,很快便用手指向了酒壶。

    “你这是运气吧。”四皇子故意这样说道。

    “肯定是运气,让我来我也能选中。”王小宛在边上附和道。

    “的确有侥幸的成分在里面,”岳茗说道,“沈芸妹妹,这可证明不了什么哦。”

    “那再来一次,总不可能还是运气吧。”

    “对,再来一次。”西林如是兴奋的说道。

    “再来一次你们就相信?”沈芸看向王小宛和岳茗,一一和她们确认。

    “选中了再说。”王小宛不屑的说道。

    “再选中我就相信你。”岳茗这样回答。

    “请四皇子转过头去。”

    随后沈芸拿了茶杯和勺子来放在桌上。

    “四皇子请选。”

    如四皇子所料,桌上果然放着茶杯,说明沈芸的确是在怀疑自己。为了打消沈芸的怀疑,他决定选择勺子,这样一对一错让她没有切实的证据。

    “选好了。”

    沈芸转过身来,微笑的看着四皇子,用手指着勺子说道,“你应该不想让我得逞,所以选的是这个。”

    “啊?”西林如是和岳茗面面相觑,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奇妙了。

    “再选一次,再选一次”王小宛激动的说道,“再选中一次我就相信你。”

    “再选一次?”沈芸看着四皇子。

    “你不怕选错?”

    “不怕。”

    完四皇子便转过身去,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心里有一丝的不满。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那样会被沈芸看出端倪,至少现在还可以强行解释为巧合,毕竟天底下巧合的事多了去了。

    “请转过来吧。”

    桌上放着酒壶和茶杯,四皇子看了很是疑惑,这两件东西没有任何暗示,不知为何沈芸会摆出它们来。

    他的手指向了酒壶,随后看了看周围的三人,确认她们都看见了。

    “转过来吧。”

    沈芸看着桌上的两件物品发呆,随后淡淡的说道,“说实话我次我真的有点拿不准了。”

    “你不是心意相通吗?心意相通有什么拿不准的。”王小宛揶揄道。

    沈芸指着茶杯说道,“是这个吗?你选的是茶杯吗?”

    “是。”

    听了这话王小宛和西林如是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应该为四皇子骗了沈芸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觉得此刻无比的紧张。

    “我记得小时候自己被所有人孤立,在哪里都说不上话,永远游离在人群的边缘。”沈芸说道。

    “说这么多没干系的话干什么?”王小宛催促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芸没有理会王小宛,再次问道。

    四皇子很确信不能让自己与另一个人心意相通的事传出去,到时候人们可能会怀疑自己和沈芸有某种奇妙的关系,随后将自己与沈家联系起来,最后联系到王大人身上。

    虽然事实上自己和沈家毫无瓜葛,但是流言的杀伤力在于人们并不关心真相,只要选择相信流言自己就输了。

    “当然,”四皇子说话的时候显露出了很真诚的眼神,“那种局促不安,那种格格不入,我当然理解。”

    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沈芸相信自己并不会骗她。

    沈芸站起身来,四皇子看到一丝冷笑出现在她的脸上,随后很快便又消失了,他顿时觉得十分惊慌。

    “我选酒壶。”

    听到这话四皇子觉得有一把刀突然刺入他的心脏,一股凉意贯穿全身,如刚才沈芸脸上的冷笑一样。

    “为什么?”西林如是大喊,“为什么你相信他还选酒壶,不是应该选茶杯吗?”

    沈芸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心中暗道,“我相信他会骗我,就像我也会骗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