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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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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她不知道风昱是怎么做到的,在一瞬间来到自己面前,又极为精准的扼住了自己的手腕,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风昱眼中依旧是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很清朗,好像夏日的清泉一般:“公主殿下似乎很疑惑?我本就是江湖中人,公主殿下的意图未免太明显了一些。”

    说罢,他似是带着一点歉意,手上微微用劲,错开了她手上的骨头,五公主吃痛,手上一松,匕首“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我劝你还是说吧,不然还有更疼的哟。”风昱满脸笑容,说出的话却如同地狱的恶鬼。

    木岐退后了几步,似是没有想到她居然疯狂到想要杀了自己!幸好有风昱替他拦下了,他现在内心无比的佩服自己当初的英明举动。

    “我要是说了,我也活不下去,有当朝太后陪着,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五公主这会儿已经是把账算清楚了。说,一个人死,不说,两个人死,那她干嘛要说?

    木御泽一直没有发话,只是怜悯的看着自己这个姐姐。

    风昱想起那两位叔父打着绒花草的主意,抿了下嘴,又问道:“半合香的主料是绒花草,但这味草药数量极少,你是怎么得到的?”

    五公主看向他,眼底露出一丝嗤笑的意味:“绒花草?那草药又不难养,西梓国的存量也不少了,怎么堂堂帝师,天山之主,连棵草药都找不到?”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风昱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这样问道,“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我有很多办法可以问出来。”

    “我乃是公主之尊!”五公主尖叫了起来:“风昱,就算你是帝师,但你也是臣子!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风昱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背过身去的木岐,心知他不愿再管此事,嘴角微微翘起。

    你不想管,偏叫我来做这个恶人,哪里有这种道理?

    风昱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安国的臣属,所以才会这么想。木御泽见这两人一个两个都不说话,知道这事儿必须解决,只得看向坐在首座上失魂落魄的良嫔,温声说道:

    “见过良嫔,不知道……您对于五姐这件事,是怎么看的?对当朝太后下药,图谋不轨,父皇尚在壮年,又试图染指君权,良嫔以为,要如何处置才妥当啊?”

    五公主眼中愈发恼怒了起来,处置自己还要让自己的母妃亲自决定?好狠的心!

    她站起身,指着他就开口骂道:“木御泽!你也是皇子,却要我们母女相残!你是我弟弟,却要我和七弟永远分别,你以为你有点儿才学就可以插手党争?还是说你想要亲自下场?”

    “五姐,你这话就诛心了。”木御泽无辜的摊了摊手,“谁都知道的,我和朝中的大臣关系都很一般,哪里会有什么门生党羽?何况五姐你要是真的聪慧,就不该觉得七哥能争取皇位。他国血脉,朝中不会有人敢支持他的,就算是其他的哥哥们都被你算计死了,那些朝臣也不会同意的,连这都想不明白,看来你也没有你想的聪明。”

    这些话说的很冒犯,毕竟皇帝还在这儿呢,但他就这么坦诚的说了出来,木岐听着,心里却没有多少不高兴的感觉,反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儿子的坦诚直白。

    木御泽再次看向良嫔,声音冷了下来:“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良嫔以手掩面,低低的哭了起来,半晌才平复下来,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宫殿里,却是如此清晰。

    “谋害太后,试探君权,是死罪。但皇室中人,罪不及死,当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她每说一个字,声音都在颤抖,终于是把这段话说完了。

    五公主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木御泽退下,安静的站在木岐的身侧。

    五公主再次拾起地上的匕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是,我不聪明,但至少我也知道,我想让太后死。我自幼在宫中长大,流放边疆,我也活不了多久,既然如此,我也更不会将半合香的手法告诉你们,让我所恨之人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就猛一抬手,划破了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鲜血流出,染红了地毯,殿内的四个人就这么漠然的看着她,渐渐失去生机,瞳孔涣散,死了。

    良逸苑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直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声音悲切,很是惶急:“陛下!太后病体无法痊愈,已经去了!”

    风昱先是一愣,又急忙问道:“怎会如此?两位阁主在跟前照顾,就算解不了毒,也能好好将养,怎么会这样?”

    那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很是畏惧这位帝师大人此刻身上发出的威慑之意,连忙答道:“院正大人原本也是想按照两位阁主的意思办的,但张副院知道半合香的一种解法,说是大多都用此法解毒,执意要替太后解毒,结果……结果不知怎的,太后原本是有了点气色的,突然又垮了,然后便……便去了!”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显然是怕极了面前人的威压。

    木岐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管已死的五公主,匆匆跑到太后寝殿,却只看见宫女们跪在地上哭泣着,而那个天下最贵重的女人已经躺在了床上,永远的沉睡了。

    木岐没有哭泣,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多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躺着的人,然后对旁边的人吩咐到:“太医院副院正,谋害太后,处死。太后宫中一应侍从宫女,都打去掖庭吧。”

    立刻就有侍卫将这些宫女侍从压了下去,这些人也纷纷谢恩,按理来说,他们是要陪葬的,如今虽然被打到了掖庭,但至少还是活下来了。

    月中堂和金宣也走了过来,风昱隐蔽的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两人立即反应过来,躬身请罪。

    但又能向谁怪罪呢?执意用药的是那个副院正,这两人本就是大力劝阻的,而且也是风昱将两人请过来,却没有此时怪罪的道理。所以木岐只是叹息一声,请两人休息去了。

    …………

    太后病亡,天下缟素。

    朝堂上也罢朝了三天,皇室宗亲按照惯例要哭灵三天,再斋素一月,一年之内不能奏乐。

    风昱身为帝师,既然此刻人在平都,那自然是要祭拜的,而且告天的悼词也得由他来念。

    太后灵前,太子木御靖痛哭流涕,几乎昏厥,木御泽倒是没有什么眼泪,但也是神色恍惚,很是疲惫。

    殿外那些大臣们见这两人这般神色,都不禁叹息一声。

    三日的哭灵和守灵结束,皇子们都回了自家府邸。

    风昱闲的没事,他不想和木御泽表现得太过亲近,所以这几天一直没有去找他,木御泽也好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来见他,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默契。

    这一天,风昱突然想到,除了那次在念悼词的时候,自己似乎一次都没有拜见过那位太子殿下。

    是应该见见了,既然想帮木御泽,自然要把这个头号敌人的性子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