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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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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沙沙——」通讯器始终发出着白噪音。

    从两人最后一次返回驾驶舱后,又过了九天,始终无法联系上方舟号。

    艾伦与白小闲飘浮在卫人驾驶舱中,他们身旁悬浮着大量被撕开吃完的应急餐包装。

    一天前,他们两人共同分享,各自吃下了最后一点应急饼干与淡水。

    白小闲面露疲色,轻轻地对身边的艾伦诉说:“拟态到底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刺萤枪究竟是什么东西,拟态为什么会渴望夺取刺萤枪呢?”

    “不知道......”艾伦的声音十分轻微,他的嘴唇已经有些轻度龟裂。

    「滴——滴——滴——」艾伦的皮肤衣在手腕显示屏上不停的发出警告:驾驶员已经轻度缺水,意识正在减弱。

    白小闲飘了过来,快速检查了他的状况后,轻轻拍着艾伦的脸,焦急地说:“艾伦,别睡,没事的,你只是有些脱水,快和我说说话。”

    白小闲明白,如果在缺水的情况下,这时候艾伦昏迷,之后就难以救回来了。

    她再一次翻遍整个驾驶舱,希望能找到被遗漏的应急饮用水。

    “好的......小闲......”他有气无力地回答着白小闲。

    白小闲见到艾伦还清醒着,为了让艾伦尽可能保留意识,继续强行和艾伦说话:

    “艾伦,你知道吗,刺萤枪的枪头,早在地球时代,就已经取代了核能,成为人类首选的清洁能源,而且这种「萤」能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小闲,我......好渴......”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白小闲用力挤着已经被喝干的应急饮用水包装袋,希望能凑点水滴出来。

    “当时的科学家一直在对「萤」能源进行研究,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之后没过多少年,第一只拟态来到地球,次年,便爆发了人类与这些怪物的战争。”

    白小闲松开被捏瘪的饮用水包装袋,摇摇头,转头看了眼艾伦,发现他目光正盯着前方,眼生涣散。

    她将为数不多的水珠抹在艾伦的唇上。

    “艾伦,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人类历史上,遇到拟态的第二年才爆发战争,会不会是因为第一只拟态其实与人类进行沟通过?”

    艾伦闭着眼,把水珠舔了个干净,他想要喝更多的水。

    白小闲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为了不让他失去意识。

    艾伦喉咙干渴得无法说出话了,他强行从喉咙里挤出了些奇怪的声音。

    白小闲的大脑飞速思考:驾驶舱内还有哪里可以获取水分。

    思考归思考,她不停地保持和艾伦说话:“最早降落到地球的拟态,有着人类外形的壳衣,很奇怪,对吧,”

    白小闲调整悬浮着的身体,把视线正对着艾伦:“我想,这可能就是拟态想与人类沟通的证据,”

    她已经想不到哪里还可以获得水分,但白小闲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她答应过艾伦,要一起努力活下去。

    “我啊,曾今想过,拟态或许只是想与人类成为朋友,只是双方差异太大,所以不明白正确的交流方式,双方都无法了解彼此。”

    艾伦闭上双目,微微点点头,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水,水,水!白小闲满脑子想着水,但嘴里依然与艾伦说着话。

    “我们从一开始遇见拟态到现在,几乎没有多了解过他们什么。”她现在对艾伦说的这些更像是自说自话,艾伦的意识正在消失中。

    “因为从来没有成功与它们对过话,如果有办法可以和他们沟通的话,”

    「滴——滴——滴——」皮肤衣的警报声更急促了,手腕显示屏提示:驾驶员昏迷。

    “艾伦?”白小闲慌张地拍打他的脸颊,没有反应。

    “怎么办,我必须让艾伦喝到水才行!”一道思绪滑过,白小闲想到了!

    “对了,卫人的关节润滑剂中,可以提取到水分!但那样的话,我必须先得出舱。”

    白小闲熟练地操作起控制台,机体自动开始从润滑剂中过滤出水分。

    随着一阵阵轻微振动后,一点点水滴开始从卫人的机体中飘进了太空。

    “我必须出去收集水滴,罐子,得找个能盛水的罐子,在哪里有......”白小闲开始在杂乱的驾驶舱中寻找。

    “这个可以!”她找到急救药箱,把里面的绷带药瓶等统统倒了出来,拿起空罐子,之后白小闲帮艾伦戴上头盔,把他拖到了驾驶座椅边,绑了上去。

    确认无误后,她给自己扣上了出舱用安全绳,戴上头盔,排空驾驶舱空气,打开舱门,向着水源方向径直飘去。

    白小闲把空罐子对准了出水孔,如同小喷泉一般,一颗颗小水滴撞击着空罐子底部。

    “糟糕!我没想到在太空中接水居然这么难!”

    由于在无重力的情况下,水分会因为撞击罐子底部的反作用力,而向着太空中回弹,小水珠互相撞击,变成了更小的水珠,散逸在了白小闲身边的太空中。

    “这样应该可以收集!”

    白小闲只能用罐盖小心地掩住盖口,水珠接了一半,又漏走一半,没一会,润滑剂中的水分,都被提取完了,直到没有水滴飘出,她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

    由于无重力,罐子中的水滴,互相吸引,变成了一颗大水球,扭扭曲曲,不停扭动,好像有生命一般,悬浮在空罐子中。

    白小闲如释重负,看着罐子中的水球,估算着:这大水球大约与一颗小苹果的体积相当,足够解艾伦的燃眉之急,赶紧回去。

    “艾伦,坚持住,我马上就回来!”

    白小闲把水罐插在腰间,用力拉动出舱用安全绳,将自己拽回驾驶舱。

    她关上了驾驶舱的舱门,脱掉两人的头盔,把艾伦解开。

    白小闲左手枕在艾伦脖子后,右手将水罐举起,斜靠在他的嘴上,轻声耳语:“艾伦,慢点喝。”

    水球悬浮在罐子内,没有向艾伦的嘴里流去。

    “啊,糟糕!我都忘记了,没有重力水流不下去啊!”白小闲突然意识到无重力问题。

    “怎么办?!失去意识的艾伦又不会自己喝水......我又没法将水挤进艾伦嘴里......”

    忽然,她的脸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白小闲想到了什么,她托着艾伦,身体僵在那边。

    「滴——滴——滴——」皮肤衣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白小闲托起艾伦左手,看见他手腕显示屏上提示着:驾驶员中度脱水,失去意识,有生命危险!

    “救人要紧,别想那么多了,白小闲。”她深深喘着气,自言自语说道。

    她下定了决心。

    白小闲将罐子向下快速撤走,水球悬浮在了驾驶舱中,紧接着,白小闲嘟起自己的樱桃小嘴,将水球整个吸入了自己口中。

    她轻轻抱起艾伦,左手托住他后背,右手托稳他的头,把自己的双唇温柔地凑近了艾伦面部,白小闲缓缓闭起了双眼,慢慢向下靠近,对准艾伦略干裂的双唇。

    她感觉到双唇上传来了艾伦厚实的触感,便硬着头皮,向他口中吐出了水球......

    艾伦,快醒过来啊!白小闲祈求着。

    艾伦只觉得口中有甘甜温热的饮水进入,依靠着本能,拼命吮吸,将这来之不易的水分一饮而尽。

    白小闲眉头微皱,感到自己口中有着强烈的吸吮之力,待水分完全被艾伦喝下后,她赶紧推开了艾伦,双手捂着自己涨得通红的脸。

    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上滚烫。

    “我只是在救艾伦而已,白小闲,别多想别多想。”她欺骗着自己。

    「噹——」被白小闲推走的艾伦,头撞在了操作杆上。

    “哎呦!”艾伦轻声呻吟。

    他的身体吸收了水分,脑袋上又轻轻挨了一下,逐渐苏醒过来。

    艾伦捂着头,直起身子,困惑地问:“小闲,我......你怎么了?”

    白小闲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噙满了眼泪,泪中带笑,飘过去一把抱住艾伦。

    “艾伦,我......”白小闲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方舟号呼叫沙沙——,请回答!沙沙——」白小闲被方舟号的通讯打断。

    艾伦先是一愣,在他反应过来后一把抓过通讯器,急切地回应:

    “艾伦机呼叫方舟号,请将方舟号的坐标位置传送过来,我和白小闲现在即刻返航!”

    “小闲!太好了,我们得救啦!我们收到方舟号的通讯啦!”艾伦兴奋地大喊,抱住白小闲在驾驶舱中打着圈。

    “沙沙——艾伦,你和白小闲状况如何?之后方舟号会派出卫人来救援你们。沙沙——”凌舰长着急又开心的声音,两人透过通讯器,都能感受到。

    随着方舟号临近,通讯干扰逐渐减弱。

    “我们都没事儿,”艾伦转过头,对着白小闲兴奋地说着:“太好了,小闲,我们终于得救啦!”

    艾伦揉了揉肚子,迫切地想回方舟号好好吃一顿拉拉做的咖喱饭。

    “嗯!”白小闲依然红着脸,对着艾伦点点头。

    ......

    之后没多久,马绍尔带领着三十二机掌位,营救飘流已久的少年与少女。

    艾伦拉着白小闲,两人一起飘进了马绍尔的机体中。

    “欢迎王子与公主回家,”马绍尔开着他俩的玩笑:“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他心疼地看着这对年轻人。

    白小闲脸红红的。

    “艾伦,”马绍尔似笑非笑地问。

    “什么事,马绍尔队长?”

    “「少女牌润滑水」,味道怎么样?”马绍尔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嗯?”艾伦莫名其妙地看着马绍尔,又看向白小闲。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马绍尔顺手把应急饮用水递给了艾伦:

    “快喝吧,英雄,这是真正的纯净水。”

    艾伦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三十二机掌位,现在全速返回方舟号!”

    一束大光环快速朝着方舟号快速飞去。

    此刻的白小闲,完完全全羞红了脸,将自己深深埋入了双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