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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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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了大半日,德妃总算是顺利生产。当看见产婆颤巍巍的跑出来,一脸喜色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紧张过,那一刻心几乎都快蹦到了嗓子眼。不过短短一瞬罢了,我却感觉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产婆一出来,便是跪在了商君博的面前,喜滋滋的恭喜的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德妃娘娘给皇上生了一个小皇子!”

    “哐当”一声,我只感觉自己蹦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不过却是落到了最低点,沉甸甸的,仿佛砸下去一块大石头般的难受。男孩,德妃生的居然是个男孩!天意,这就是天意么?

    我苦笑着转头去看商君博,却见他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感觉……他心情恐怕是不太好罢?

    他这般的反应,那产婆亦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感受一二,见他半晌没反应,便是惶恐的抬起了头来。

    见状,我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于是便伸出手去,轻轻的撞了撞商君博。商君博颤了颤,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产婆的眼神,拉出一个稍显难看的笑容来:“朕知道了。母子平安罢?”

    “皇上放心,母子平安!小皇子长得白白胖胖,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产婆颤巍巍的说着好话,额上却是冒出了一排排的冷汗,顺着有些花白的鬓发往下流。

    我清了清嗓子,替商君博道:“快去照顾德妃娘娘罢,刚生产完,还有许多事情需得注意才是。差人将孩子抱来给皇上看看,让皇上给起个名字。”

    产婆闻言,如蒙大赦一般,慌忙的便回了内殿去照顾德妃。不多时,青儿便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了,眉梢眼角都是喜色,显然十分高兴。

    她跪下来,将襁褓凑到商君博的面前,喜滋滋道:“皇上请看,这就是小皇子。”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虽说还不过是个皮肤又红又皱的娃娃,不过却是额头又宽又大,甚至微微向外凸起。若是单单面相来说,确实应当是不凡的。

    只是,这天底下的母亲没有谁是不自私的。这么一比,虽说融儿亦是不差,可我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再加上他的母后是德妃,我便越是生不出什么喜爱之情来。毕竟,若是真和德妃争斗起来,这两个孩子之间势必只能留下一个。而走的那个,我自是不希望是融儿。

    商君博只匆匆的看了一眼,便不耐烦的移开了目光。见他这般,我提着的心便又微微的放下了些。不管如何,就算是我斗不过德妃,终归还有商君博这个靠山的。

    青儿抱着那孩子在商君博面前停留了好一会之后,见他并未什么性质,便自觉的抱着孩子退下了。不过,临退下之前,她却是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微微的炫耀与趾高气扬。大抵是觉得德妃生了儿子,从此之后便不会再让我压下去了罢?

    除了好笑之外,我再无其他感想。平静的任由她看着,我不做任何反应。一个孩子罢了,最多只能影响局势,最终决定的人,仍旧是商君博。

    听说是生了儿子,太后立时便赶了过来,瞧着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也是高兴得很。她来之后不久,孔太妃亦是来了,虽说带着些补品,名义上是来“探望”,可其实都明白,是来和太后作对的。

    太后来了之后,果然是开门见山的便要求商君博给德妃晋级。如今已经是德妃了,若是再晋级,那便只能是皇后了。可是商君博能让德妃做皇后么?自是不能。

    当下,商君博皱眉道:“太后,这不太合规矩罢?融儿才是太子,融儿的母后才应当是皇后才是。否则到时候岂不是乱套了?太子生母尚在,可母后却非皇后,这不是让天下之人耻笑么?”

    商君博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太后无言反驳。沉默良久之后,却没想到她竟是说出这般言语来。只见她含笑撇我一眼,轻声道:“那索性干脆连太子也一起换了罢。朝中大臣不也一致认为现在这太子,不太适合么?”

    太后是在笑不假,可那笑容却太过冷淡了些。而那语气是轻不假,可却是让在场之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部分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又怜悯的,幸灾乐祸的,亦是有平静的,试探的。

    面对如此目光,我除了稳如泰山之外,再不能做其他事情。此时此刻,我却是什么都不能说的。说太子位我不无所谓,那太后势必咬紧了商君博,要求让德妃做皇后,而过一段时间,她儿子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

    可这般,商君博定然不愉。到时候我又该如何?所以,我不能这般说。

    可同样的,我亦是不能说不能换太子。否则到时候太后便会说我是狼子野心,拿我开刀。我的分位下去了,我被太后整垮了,那融儿的太子位更加不保,甚至性命也是堪忧。这宫里,最常见的便是斩草除根。

    为了日后融儿再无资格去争太子位,德妃定然会索性将融儿了解。

    故而,我亦是不能这样说。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

    不过太后显然是不愿就这么放过我,笑吟吟的对我问道:“珍妃意下如何?”

    我撇一样商君博,又撇一眼太后,避无可避,于是便跪了下去,恭谨道:“这事臣妾不该多嘴,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妾一切听皇上的。”

    我说这话之时,我看见孔太妃微微的朝我点了点头。当下心中大定,知道自己是做对了。孔太妃何等的人物?她都点头的事情,哪里还会有半点的错?

    太后冷冷的看我一眼,便不再理会我,重新将目光投向商君博:“那皇上的意思呢?”看着她这般咄咄的气势,我明白她是不想给商君博任何考虑的机会,只想快点逼着商君博做出决定。

    不想商君博却是摇头:“朕不会换太子。”语气不重,可贵在坚决。商君博坚定果决的模样,再度让所有人明白:皇上是不会换太子的。

    “呵呵。”就在气氛僵默下去之时,却忽然传来孔太妃的轻笑声。只见她笑吟吟的对太后道:“姐姐未免太偏袒德妃了些。虽说德妃家族势力稍强些,可这丫头却还不够成熟,不太适合母仪天下。哀家听说,她常打骂宫人,这可不是皇后该有的脾气。姐姐还是先教导教导她,怎么样做一个好皇后罢。”

    孔太妃这句话,顿时将太后牵制得死死的。德妃性格暴躁,若是宫人犯错,便往往是责打,这是宫中众人皆知的。可作为皇后,偏生就不能这般。所以……德妃自然是不合格的。这一点,她亦是无可反驳。

    孔太妃顿了顿,又道:“不过毕竟德妃替我皇家诞下龙子,是该奖赏。依哀家看,不若就让她和珍妃二人,共同执掌这后宫罢。一来则是考验二人的能力,二来则是让姐姐歇歇,这三来,自然也堵住了德妃家的嘴,让他们闹腾不起来。”

    闻言,我顿时狠狠已经——孔太妃怎么竟是将我又扯了进去?德妃该奖,让她协助之着管理后宫自然是无可厚非。可我呢?最近无功无德的,如何能够也跟着一起执掌后宫?

    不过惊诧只是短短一瞬罢了,随即我便是明白了孔太妃的意思来——之所以要牵扯上我,无非还是因为太后与德妃的关系罢了。因为若是让德妃与太后学习执掌后宫,这后宫的管理权,仍旧是落在太后手中的。可若是变成我与德妃,那太后便相当于是让了一半的权利出来。自然,不是让给我,而是让给了孔太妃。

    毕竟,我与孔太妃早在我怀孕之时便已然是一个派系的。再加上商君博的意思,我自然不可能与孔太妃作对。

    况且,我在后宫根本没什么势力,所以很多时候自然是能借了孔太妃和商君博的势力来办事,这样才不会被德妃打压下去。可要借助孔太妃的势力,那么我必然凡是都要听她的意见,与她商量着来……

    不愧是孔太妃,转眼之间便是将太后给算计了。

    若是太后不交出这后宫势力,那么德妃就什么好处也讨不到,错过了这次机会,日后想再有当皇后的借口就难了。还不若让出势力,然后一步步打压我,再将势力都收回去。至少,虽说名义上仍旧不是皇后,可权利上却是差不多了。

    这一切,全看太后的意思了。

    想通了这一层,我便下意识看向太后。发现她此刻面色阴沉,很是不愉。不过孔太妃这话却又是在情在理,她也反驳不得,当下便是被架在那,左右不得。

    她不愉,商君博却是愉快得紧,听完孔太妃的话之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当下对太后道:“朕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

    不过短短须臾片刻,形势便陡然变化。先前的狼,此刻倒是变成了被逼在角落中的兔子,无论如何都得损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