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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冤家路窄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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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走啦?欢迎再来!”高桥健观察着他们,马上出来送客。

    “辛苦了,再见!”二人笑脸相迎,转身便换了脸色,手拉手地走远了,直到对方视野之外,才恢复常态。

    “若要证明他们的身份,只有加强附近的夜间监听!”兴华环视周围,民房成排林立,凭借常理判断:“这片民房离码头不远,无论敌人多么不辞辛苦,也不可能长期舍近求远吧?”

    “有道理!”独艳观察地形,思考片刻,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不过,最好分成两组,方圆几十公里都要过筛子,此地列为重点!”

    兴华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离去,举止亲密依旧,以防有人跟踪。为此,甚至不敢询问路人,生怕连累百姓。

    “本来想派人跟踪,但人家也是高手,不是好对付的!”回想香港的那一幕,美惠子虽心有不甘,但理性战胜了冲动。加之上官弘的透露,以及本部遭受的打击,她更要小心翼翼。

    “江下落在他们手里,成了叛徒!”高桥健咬牙切齿,面目凝重地说道:“小井与信子死在他们手里,渡边本部遭灭顶之灾,都是他们造成的!”说罢,他按耐不住悲愤:“请长官同意,尽快刺杀这两个祸患!”

    “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听到这里,她生气地扭头怒斥:“笨蛋!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感情用事!”

    “是!”他机械地低着头,摆出日本人的招牌动作。

    “上官弘曾说过,我们占领南京时,许独艳的未婚夫已然失踪,至今生死不明!她的心里装不下别人,好端端地与同窗举止亲密,只怕其中有诈!”

    “你是说,他们假扮恋人,一探虚实?”高桥健灵机一动,惊讶地吐出一句:“难道他们怀疑我们?”

    岸上人群攒动,方言式的叫卖声惬意悠然,天气依旧阴沉潮湿,搅得她心神不安。里间的伙计们,一如往常地沏茶倒水,药茶花生香气四溢。

    “极有可能!”望着窗外的阴云,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万一上官弘说谎,那该怎么办?”部下的疑惑不无道理,渡边曾叮嘱自己,此人贪财好色,如今信子死了,难保他不会有二心。思前想后,她有些吃不准,内心忐忑不安。

    “我明白你的意思!”美惠子关上窗户,船舱内来回踱步,心生一计:“我要向渡边长官建议,让上官弘帮忙挖人!到时候,棋子不止他一个,若有二心,立即干掉!”

    随后,她命令伙计们,下午提前歇业,养足精神夜间行动。

    电讯处与情报六处合作,两辆吉普车悄悄行进,在朝天门码头附近转悠,虽有异动,但可以确定不是敌台。一切似乎风平浪静,独艳的信心动摇了,长吁短叹。

    “莫非是我多疑?”久久不见动静,她眉头紧锁道。

    “振作点!”为了鼓励她,兴华连忙开玩笑:“不是要经过方圆几十公里吗?说不定敌人擅长舍近求远,以免发报时暴露目标!再说,珍珠港事件证明了你的预见力,这点小事能难倒你?”

    车内笑声一片,独艳怪他信口开河,一旁的电讯处专员-侯霖脸色不好,与当年的牛丽琴相似几分,敏感的她越发收敛。毕竟他是哥哥的同仁,得罪了不太好。

    吉普车驶向远处,过了好一会儿,路面颠簸不已,加上爬坡上坎,不免影响信号效果。埋伏暗处的美惠子等人,阴森地冷笑着,命令旁人准备袭击。

    两辆车刚刚进入射程,她便着急地带头开枪,一下子暴露目标。

    “看来没有异常!”独艳前脚嘟囔着,后脚便被机枪声吓了一跳,众人惊慌地掏出手枪,随行宪兵端着机关枪跳车。

    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独艳急中生智,觉得敌人不可能全在这里,打伏击意在围魏救赵,果断命令佯败撤退。特务们本想乘胜追击,美惠子示意适可而止。

    “茶馆!一定是茶馆!”兴华心里打鼓,独艳则说了出来,一边命令开回码头,在民房周围仔细盘查,一边解释着:“老板娘破了相不见人,伙计是万县口音,却说自己是綦江人!”

    众人不知所云,只有兴华明白,捶胸顿足道:“哎,我们不该问那么多,更不该连夜行动,恐怕已经打草惊蛇!敌人不是傻瓜,肯定有所察觉!”

    正在此时,路过民房边的废弃仓库,侯霖立刻发现异常,指着信号灯低语:“就在这里!”

    不言而喻的是,特工们持枪下车,悄然接近。兴华捏着嗓子,假装日本特务,骗得了对手开门。当然,敌人为防不测,也是有备而来。

    双方发生激烈枪战,附近居民不敢出屋,有人听到枪响,瑟瑟发抖地蒙着被子。

    军统追敌特逃,好半天僵持不下,手电筒被敌人打坏,独艳只好在黑暗中凭感觉开枪。最终,对方2死1逃,己方1死1伤,所幸截获了秘密电台。

    尸首拖了出来,昏暗的路灯下,独艳脸色煞白,兴华满面沮丧。既然惊动了四邻,就必须迅速离开,以免伏击的鬼子追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她失算了,与美惠子打成平手。急于弄清真相,却进了敌人的陷阱,反其道而行之,却跑了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她反复思量着,越发认定茶馆有问题,但不能再轻举妄动。

    反之亦然,美惠子猜中了她的心思,但不该贸然伏击,更不该轻视对手的心计。没想到意图保护的三个人,除了渡边全部丢命。

    白天的朝天门码头,一切归于平静,独艳乔装打扮路过时,暗自佩服敌人的勇气,身份险些暴露却悠然自得,继续大胆经营茶馆。

    船舱中的美惠子,倾听着渡边的批评,自责不该轻举妄动,辩称为了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渡边猛地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教训:“放虎归山还差不多!你那里一开枪,等于暴露了自己,甚至可能暴露了茶馆!”

    “对不起,长官!”她带着围布鞠躬,面无表情地道歉:“不会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