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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恍若初见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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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男人信心百倍,独艳不禁一笑,默默地诘问自己:你能保证,自己当真不爱风啸吗?订婚戒指、当初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以及保存至今的钢笔,真的能抛之脑后吗?想到这里,她有些迷惘了,怔怔地凝视着他,与之紧紧拥抱。

    “嘎”的一声,吓了他们一跳,寒萱打开窗户,调皮地探出头来:“你们那么浪漫,为何不早说呢?独艳,这可是你的不对喽!”

    没等她反应,几个姑娘笑呵呵地走出屋,寒萱带头起哄,托着腮端详他们:“女士们,我们干脆让出地盘,给人家浪漫的机会吧!各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引来众人的哈哈大笑。独艳气得无话可说,她连忙率众离开,汤姆这下得意了,拉着她直奔屋内。

    翻开诗集,她饶有兴致地朗诵着,尽管他听不懂,却能体会出其中意境。每字每句,她都耐心地翻译出来,用彻头彻尾的白话,告诉他诗人表达的意思。

    “这首《如意娘》真的很美!”汤姆深陷其中,夸张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独艳看得直想笑,他看出了端倪,嗔怪她过于木纳,引发爱人的抗议。

    “你居然说我不懂意境!”独艳淘气的鬼脸,看得他如痴如醉,柳眉一挑煞是好看:“这是中国的唐诗,我收集了那么多首,莫非你比我更懂?”

    “在贵国古代,一个不容女人主政的时代,武则天绝对是个奇迹!”没想到,这个异国大男孩沉寂片刻,竟能讲出此等大道理,连她都未曾想到过:“听许多中国人说过,尤其是男人们,仿佛这个女人不是人,是地道的女巫,没有人情不懂爱!我不能苟同,仅凭这样一首诗,如此地情真意切,若是无情,便写不出痴缠的诗句!”

    独艳彻底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诧异地听他滔滔不绝:“另外,据说他的皇帝丈夫懦弱,我也无法同意!”只见,仿佛出于男人的本能意识,脱口而出:“中国城的一本书提及,中日史上第一战,是他执政的时候打赢的!他坐镇首都,遥控指挥作战,实现了他父亲未能完成的梦想!我甚至怀疑,他的离婚案闹得惊天动地,与亨利八世如出一辙!都是为了改革吧?”

    “不过你的看法,与千百年来史家的结论相反,或许有一定道理,待时间来检验吧!”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极少如此失态,玩笑般地歪着脑袋。

    正在两人沉浸爱情,相拥依偎之时,门外出现一个人影,黯然神伤地偷窥着。曾几何时,他与她无所顾忌地走在街上,甚至在父母的默许下约会。此情此景,唯有泪千行!

    “安妮博林很聪明,可惜过于任性,才落到那样的下场!”感受着阵阵温馨,微风吹拂着他们,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攀住他,下意识地取笑道:“嗯,我或许更任性哦,不知你有没有足够的耐心?”

    汤姆大呼冤枉,声明自己是好男人,甚至妄言他已绝版。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人互相打趣,不亦乐乎。

    独艳愠怒地打他,任凭他抱在怀中。打情骂俏正酣,风啸的影子跃入脑海,本能地挣脱怀抱。

    然而,抬眼望去,风啸果然出现了,站在窗外伤心地流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到他的那一刻,恍若几个世纪不曾见过,记忆中明亮的眼睛黯淡不已,失去了当年的活泼与俊朗。似而熟悉,似而陌生,似而亲近,似而遥远!

    “他是风啸?”汤姆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但还是意识到了,缓缓起身,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凝视着她轻问道。

    独艳突然清醒一般,猛然回过头来,不知所措地拉住他,又不能自已地望着风啸。曾经的深爱石沉大海,形势的风云变幻,甚至点燃了她心中的野火,怀疑他的出现。曾经的魂牵梦萦,恶梦缠身的思念,无数次的期盼,那人当真回到身边,她却迈不开步子。

    “是,他是我的前未婚夫!”无力吐出的一句,字字句句都在滴血,撕裂着心上的伤口。风啸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尽管早就知道,却要强迫自己震惊、伤心。独艳从情绪中恢复理智,或许战争改变了他,但依他的性情,应该疾步进屋质问她,而不是久久地站在外面。

    当他满含泪光,一步步走进宿舍的时候,汤姆有些尴尬,出于对他们过去的理解,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希望他们好好谈谈。

    两个男人在门口,没有狭路相逢的火药味,没有假惺惺的礼让,一切看似平静。然而,汤姆自信的背影与脚步,令他既羡慕又嫉妒。

    “你好吗?”他近乎冷漠的眼神,明显怨怪的口气,分别六年的日日夜夜,想象着有缘再见的种种美好,面对面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是最讨厌官场吗?觉得军统的工作偷偷摸摸,并非君子所为吗?”见她深情地望着自己,泪水落在美丽依旧的脸颊上,他试探着用手抚去,言不由衷地讽刺道:“当年清高的许大小姐,如今甘心与军统为伍,倒是奇怪!”

    “六年了,你还好吗?”独艳不忍计较,看着他的满面沧桑,一丝歉疚飘过心田,掏出手绢递给他。

    “那天,当你听到我说话时,你哭了!那一刻,我巴不得飞到你身边!”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是爱还是恨,没有接过她的好意,冷冷地盯着她的手,直到她痛心地收回去。

    “你我的海誓山盟,你我的情定终生,我相信你没有忘记!”他向前迈了一步,端详着她的眉间眼底,一双颤抖的手,想抱住她又不敢:“我从虎口里逃出来,就是为了与你团聚啊!可你,你!”说着,再也无法忍受离别,受尽煎熬的他伸出手臂,一把抱住深爱的女人。

    “难道南京的订婚是假的吗?”本来有一肚子话,却精炼到一句质问,失去了多年的人儿,唯有紧紧搂在怀中,哪怕注定永远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