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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第三次来到玫瑰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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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彦的专用座驾朝着‘玫瑰墓园’的方向开着,这一条山路对于佐藤秀香而言,再也熟悉不过。

    他曾经来过两次,如果加上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还是住在城堡里的时候,叔叔带着她来看妈妈,当时心情激动又悲伤;第二次离开了城堡,住在市区的别墅里却被叔叔赶了出来,就在自己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佐藤涯,是他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第三次却很有戏剧性,换了另一个身份,拜祭人的却是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诡异。

    “你在想什么?”古彦见她沉默不语,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佐藤秀香完全陷入在往日的思绪中,对他的问话没有听进去。

    古彦张开了手掌晃在她的眼前,戏谑地问:“什么事情让你想得如此入迷?”

    这下佐藤秀香才恍过神,重重地拍了拍他的手掌。

    “把手拿开,别挡我看美景!”

    古彦甩了甩被她拍红了的手掌,假装可怜的说:“你这么用力呀,手都被你拍红了。”

    秀香不想搭理他,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很快,车子驶进了‘玫瑰墓园’的大门,一座座墓碑像一块块铜牌铁柱一样耸立在山上,一眼望过去,甚是凄凉。

    下了车,佐藤秀香一直跟在古彦的后面,虽然到这里已经两次,可她还是要装作一幅陌生的样子。

    当她跟着他,在经过一条熟悉的石阶时,她知道只要走上去,就可以看妈妈了,可以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做。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古彦带着自己上了另一条熟悉的路,她记得这条是去他妈妈的墓碑那里。

    怎么回事?不是说去看比儿吗?

    她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说出口。

    这条石阶特别长,佐藤秀香小心地跟在古彦身后,每走一步,心都跳一下。

    终于走完了石阶,更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她竟然看到了三座墓碑,中间是夫人的,也就是他的妈妈,左边是自己的,右边则是自己的妈妈的。

    现在,佐藤秀香完全明白了,原来他把三座墓碑移到了一起,这样也好,只要来一个地方,就可以祭拜三个人,看来叔叔的心思相当缜密。

    四周,种植着美丽的栀子花,把三座墓碑装饰得十分凄楚。

    妈妈与夫人生前都喜欢栀子花,相信有栀子花的相陪,她们在这里住得一定很开心。

    古彦一来到这里,就判若两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俏皮,他的脸上如同下着大雨,刮着狂风般,冰冷到了极点,那双眸子在看着眼前的三座墓碑时竟黯然泪下。

    “知道这里除和睡着比儿外,还睡着谁吗?”他说着汉语。

    佐藤秀香听得明明白白,正想回答,又想到了什么,把话给咽到了肚子里。

    好险,我怎么差一点说起汉语了。

    她装作什么也听不懂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古彦从悲伤中回过神意识到了什么,才讲起了英语。

    “对不起,在这里我还没有习惯说英语。”每一次来的时候他都是说着汉语,可这次不同他带来的人听不懂汉语。

    “没关系的,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方便说英语,你就说汉语吧。”

    “中间那个墓碑是我妈妈的,左边的是比儿的,右边的是比儿的妈妈的,一年多前,我为了看她们方便把她们的墓碑移到了一起。”

    古彦还是对她说着英语。

    秀香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得不勉强地说:“你的主意很不错,这样你祭得也方便。”

    “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和她们说一会话。”

    “去吧,我在这里就好。”秀香低低地说。

    转眼,古彦先来到了他妈妈的墓前。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他蹲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到爸爸。”

    佐藤秀香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还感觉到他哭了。

    “我一定还会继续找爸爸的,我一定会把绑着爸爸带到你的墓前向你赔罪,让他亲口说为什么要杀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很深的仇恨,秀香知道这个仇恨已经埋在他心里二十多年了。

    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九岁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开枪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试问这个世上有几个人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这样的恨。

    古彦在妈妈的墓前低思了很久很久,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也把几片栀子花瓣吹落,一地的飘零。

    他顺着拾起了一片栀子花瓣,放在手指上来回转动着。

    墓碑里躺着的三个人都很喜欢这种花,特别是自己的母亲,如今她们死了,有了栀子花的相伴,一定不会感到寂寞。

    古彦慢慢地起了身,向左移了几步走到了比儿的墓前。

    “比儿,我又来看你了,五年前我自私的爱害死了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他的声音飘荡在风中,显得特别凄厉。

    没有一会儿,他踩上墓基,整洁个人跪了下来。

    “比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一个活在这个世上真的很痛苦,这种苦没有人能够明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拳头猛击着墓碑,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戒依然闪亮夺目。

    佐藤秀香把他的痛心疾首看到了眼里,自己的心也是酸酸的。

    突然她有一种冲动,好想好想跑过去对他说,比儿没有死,我就是比儿。

    她就是这么想的,还真的跑了过去,不过她很快也恢复了理智。

    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就算他现在后悔了,可毕竟事情都发生了,再说自己已经重头开始新生活了,不能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所以,她把冲动收了回去。

    “古总裁,您不要这样,人都已经死了,是不能复活的,你不能一直生活在以前的痛苦中。”她只能说着英语来安慰他。

    古彦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可悲伤还没有褪去,转头看见和比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佐藤秀香时,竟然产生了幻绝。

    “比儿,是你吗,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忽然抱住了她的腰,并把头埋在了她的腰上。

    佐藤秀香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移去,可不管花了多少的力气,还是无果,看到他哭得极度痛苦的样子,整个人也软了。

    她的手指慢慢地抚上了他的头,轻轻地摸着。

    她知道他内的心的痛,内心的苦,如果这样倒在自己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他觉得好受的话,就让他哭吧!

    她低下了头,不轻意间看到了古彦手指上的血丝,心又纠结起来。

    抬眸,看到了妈妈的墓碑,心潮涌动。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直接喊叫着,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佐藤秀香,而不是比儿,女儿五年没有来看你了,妈妈不要怪女儿的,我真的是有不得已苦衷的。”

    她的心也在流着泪,她还要很重要的事情对妈妈说。

    “妈妈,女儿找到了爸爸,不过他在四年前也死了,还有女儿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叫小点点,等他长大了我一定让他来看你。”

    佐藤秀香的心里有很多话要对妈妈说的,可因为古彦的在场,她只能说着这两几句。因为古彦已起了身,慢慢将泪水擦试着。

    “对不起,秀香,我又在你里面前失礼了。”他说得是英语。

    “没关系,你刚才那样一哭,好受多了吧!”

    “好受多了。”说完转身他又向最右边的墓碑走去。

    他直直地站在墓碑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伯母,对比儿的死我向您说声对不起!”说完他恭敬地鞠了三个躬。

    佐藤秀香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如果在昨天之前还怀疑他,那么今天她完全相信他真是后悔了,他的改变并不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可无论如何她与他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尽管自己对他已经产生了种很奇秒的感情。

    最后她也分别站在了三座墓前,深深地鞠了躬。

    她与古彦走下了石阶,与来时的心情不同,自己是极不舍的。

    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头,看着妈妈的墓,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说:“妈妈,女儿还会来看你的。”

    直到墓碑的消失,她才安心地跟在了古彦的身后。

    刚坐到车里,她的手机就响了,是涯大哥打来的。

    佐藤秀是看了古彦一眼,然后才慢慢地接起手机。

    “大哥,有什么事吗?”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秀香,你今晚一定要回日本。”手机里佐藤涯的嗓音有一点暗沉。

    “为什么,今晚还有开幕式要参加,我打算坐明天的飞机回日本的。”她的神色大变。

    “小点点发烧了,吵着要见姑姑!”

    “什么?点点病了。”佐藤秀香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啃去一半一样,异常难受。

    “是的,点点发了高烧,睡梦中一直吵着要见姑姑。”

    一听是小家伙病了,佐藤秀香是再也坐不住了。

    “我今晚一定赶回日本。”

    “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嘟嘟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佐藤秀香心乱如麻,今晚的闭幕式自己是不能参加了。

    她们说得是日语,古彦听不明白,但看到她惊慌的神情,猜也猜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佐藤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不安地问。

    “小点点生病了,吵着要见我。”佐藤秀香呆呆地说。

    “小点点,是你小侄子。”古彦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又说:“那你是不是想等等就回去。”

    她被他的话点醒,看了看他说:“是的,现在就送我回城堡,拿行李。”

    古彦想了想说:“好吧,家人的安危比闭幕式重要。”

    他又对司机说:“回城堡。”

    车开下了山,车里的佐藤秀香没有像刚才那般的慌乱,她还打了手机给山口美子,让她去订下午飞往日本的机票。

    “其实不必那么麻烦。”古彦听她说要订机票,便说:“可以用我的私人飞机送你们回日本。”

    秀香的眸子看着他,这个五年前霸道的叔叔,今天却变了性,这几天他给自己带来的是一种很美好很温暖的感觉,但她也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自己不能爱上他。

    “谢谢古总裁的好意,我不想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古彦笑笑说:“我们连吻都吻过了,也算关系非同一般,不用说客气话。”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说秀香就气得满脸通红。

    “你,你还敢说这事。”她不知如何说下去,索性就不说。

    “有什么不敢的。”

    她直接回应,“我想古总裁不只吻我一个人吧,如果吻过的人都算关系密切的话,那你可就吃不消了。”

    古彦正想说什么,她又说:“我自己订机票飞去,谢谢你了。”

    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他也不想再勉强她。

    佐藤秀香回到城堡后,山口美子就把她的行李还要买给点点的礼物都让佣人送上了车,正好美子订的机票是两个小时后,她们匆忙吃了午饭后又坐着古彦的车去了机场。

    机场候机厅里,古彦对秀香的回国是万分不舍的,那一张面容显得有一些阴沉。

    山口美子碰了碰秀香的肩说:“秀香,古总裁好像很不开心,你过去安慰安慰她。”

    “算了吧,鬼知道他是为什么事不开心呢,我才没那闲功夫自作多情。”秀香虽然觉得这几天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但她也懂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时间分开了。

    其实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她怕再呆下去,自己会爱上叔叔。

    上机的时间到了,佐藤秀香想与古彦有任何的纠结,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了。

    “秀香!”古彦用英语喊着他的名字。

    无奈,她还是回过了头,怎么说这几天他也算尽到了地主之谊,分别之际,还是要向他道个别。

    古彦牵起了她的手,语调轻柔,“我会到日本找你的!”

    秀香瞪着浑圆的大眼,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山口美子却在抿嘴偷着笑。

    秀香还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了,古彦抬头看着上空飞过的飞机,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一张与比儿完全一样的脸,看着她就像比儿复活了一样,生命又有了希望,可他知道她不是比儿,也不是比儿的替身。

    她很有个性,也很有朝气,就和她相处几天,自己就莫明喜欢上了她,比儿已经死了五年了,自己也痛苦了五年,她说得没有错,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所以他决定自己要把握将来,等解决了韦俊的公司,就去日本找她。

    “哈欠!”

    坐在飞机上的佐藤秀香打了一个喷嚏。

    山口美子为她替来了一张纸巾笑着说:“一定是有人想你了,所以你才会打喷嚏的。”

    秀香斜睨了她一眼,很不情愿地接过纸巾。

    “好像刚才有人说要到日本去找你。”美子自言自语了起来,“哇!真浪漫呀,要是有人这样对我那该有多好。”

    说完她往后靠,闭上了眼睛做着美梦。

    秀香看她好笑的样子,也想起了叔叔古彦。

    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五年前的今天,自己坐上了涯大哥的飞机,没有开一会儿就在一个地方降落了,后来自己就再也没有上飞机,可不久就传来消息说飞机失事,机上的人全部遇难。那时她才明白都是涯大哥的精心安排,他想要让自己彻底摆脱叔叔与韦俊。

    这五年里自己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女孩变成了妈妈,就是不能认自己的孩子。她和小点点这几年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所以她不想有人来打挠这种安逸的生活,回想着上机前古彦说得那一句话:“我会到日本找你的!”,她的心猛得一跳,直想把这句话从自的脑海里抹去。

    可说过的话是毕竟说过了,这句话已根深蒂固地扎在了脑海里,怎么抹也抹不去,她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古彦千篇万别来日本找自己。

    几个小时候,飞机抵达了东京机场,佐藤涯闻讯来接人了。

    一下飞机,佐藤秀香就不安地问他:“涯大哥,小点点退烧了吗?”

    “退了,现在在睡觉,不过只要等他一醒来就吵着要见你。”十几天没有见到她的佐藤涯明显消瘦了不少,下巴略有一点尖。

    “那我们回家吧!”

    佐藤秀香与山口美子告别后就坐进了车子,她的心一直牵挂着点点,巴不得快点回到别院。

    日本东京郊区别院。

    一个摆着全都是玩具的房间里,小点点睡得正香。

    佐藤秀香轻轻推门进去,走到了床头。

    小家伙十几天不见,也和涯大哥一样,略显消瘦,巴掌大的小脸被被子摭住了一半以上,只露出长长的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

    见到了可爱的孩子,她下飞机的疲惫之意顿时消失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点点,丝丝母爱之情顿上心头。

    她就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时不时还露出淡淡的微笑。

    今天天气很不错,强烈的阳光照了进来,折射在小点点的头发上,闪着金光。

    不久,可爱小家伙的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嘴里直嘀咕:“姑姑,我想你了,姑姑,我想你了!”

    佐藤秀香轻咽着靠到了点点的头边,小声地说:“点点,姑姑回来了,还给你带来了喜羊羊玩具!”

    不家伙眼睛猛得一睁,看到了漂亮的姑姑,原本慵懒的眼睛变得明亮。

    “姑姑,你回日本了,点点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秀香拉起点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摸到姑姑的脸了吗?”

    点点眨着眼,“摸到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点点当然不是在做梦!”她又摸了摸点点的额头笑着说:“嗯,点点的烧完全退了,这样姑姑就放心了。”

    “姑姑,你刚才好像说买了喜羊羊玩具,在哪里呀?”

    “着什么急呀?”她拍了拍他的头。

    很快,佣人们把喜羊羊的玩具搬了进来。

    有喜羊羊,有懒羊羊,有美羊羊,小点点看了都快流口水了。

    “哇!有这么多的羊呀!我的房间都快成羊村了!”他转头看着秀香:“姑姑,我的病好了,可以起床了吗?”

    “点点虽然烧退了,可是医生说还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所以还不能起床。”

    点点耷拉着脑袋,嘟着嘴,显然是不乐意了。

    “只能看,不能玩,真没意思!”他小声呢喃。

    佐藤秀香听了把他揽到了怀中,“小点点,要听医生与姑姑的话,知道吗?”

    “姑姑,你还会去中国吗?”

    “我也不知道。”她把尖尖的下巴靠在小点点的头上,中国,那可是自己的故乡,妈妈还睡在那片土地上,怎么可能不回去呢,只是什么时候回去,她真的是不知道。

    “如果姑姑哪一天回去了,也带点点去好吗?”

    “点点怎么突然想去那个地方。”

    “我听昆爷爷说,中国这个国家很大,很好玩的。”

    阿昆?

    佐藤秀香的脑中突然想起了这个老头,他知道中国?

    “昆爷爷可疼我了!”

    听着点点左一声叫着‘昆爷爷’,右一声叫着‘昆爷爷’,虽然她的心里带着几丝疑惑,可看到点点开心的小模样,也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

    “点点,姑姑如果真的要去中国,可能是好多年以后的事了,也许等姑姑老了,头发白了,说不定才回去呢。”

    “这么久,也没有关系呀,到时候点点长大了,可以陪在姑姑的身边照顾姑姑!”

    秀香听了,心里一阵欣慰,小家伙小小年龄,还是很懂事的。

    “姑姑如果真的去了,一定带小点点回去。”她满口答应,心里却在想,点点其实是中国人,会有那么一天,要让他知道他的家乡是在中国。

    “太好了!”点点拍着手。

    秀香站了起来,“现在点点还是要休息,听姑姑的话,明天你就可以起来玩了,好吗?”

    “好的,点点听姑姑的话。”小家伙很听话地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