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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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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阿桃如是说,南宫瑾若便想取笑这丫头人小鬼大,竟想买女人用的东西了。可仔细思虑之后,瑾若想起过完年,阿桃也就十四岁了,在星月王朝便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也算是个大人了。可阿桃一直与爷爷居住,身边没个成年的女子为她张罗这些事情,若是阿桃今日提起,恐怕自己都将她的年纪忘了。

    有些自责地看着阿桃,南宫瑾若拍了拍她的手掌,笑说道,“岂止是胭脂,姐姐还要给我们的阿桃买绫罗绸缎、步摇玉钗,要阿桃成为最美丽的女子。”

    面容有些发烫,阿桃赧然地垂下头,搅着衣角,声音闷闷的,“瑾若姐姐会不会觉得阿桃要这些东西,是个浪荡的坏胚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敢说我们家阿桃?若是真有人碎嘴,那就让他成年穿白带黑,不着粉黛,我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那个心说别人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桃便与南宫瑾若去了鱼铺,待与大家仔细核对好账本之后,她便带着阿桃去了镇上的集市。本来穆子章也要死乞白赖地跟着,可店里实在忙不过来,在加上南宫瑾若一番斥责,他便只能委委屈屈地留在店里,咬着手帕看两个姑娘家逛街去了。

    “做女人真好,下辈子我也做个女人算了!”

    阳光很暖,照在身上使人不自觉便泛起慵懒来。可是对两个血拼在兴头上的女人来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内心强烈的购物欲。

    “姐姐,这个玉簪真好看!”

    “嗯,这匹布的颜色很趁你的肤色。”

    “呀,那家的项链好像很不错!”

    ……

    南宫瑾若本来是存着陪阿桃挑选的心思,但瞧她总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充当起最终决判作用来。可这样看着看着,便也觉得购物是件很好的消遣,心下一热,便干脆与阿桃一同仔细挑选起来。

    待二人回过神时,发现都到了下午,而肚中早就空空如也,饿得咕咕直叫了。

    见前面有家食肆,瑾若便要阿桃推着自己,去那里吃些东西休息一会。

    店小二是个眼尖的人,虽然发现南宫瑾若行动不便,面上还罩着白纱,看上去古怪得很,但二人手里的东西可都不便宜,定是有钱的主儿便团了满脸的笑迎了上前。

    瑾若不喜人多,便找了个靠窗人少的位子。

    阿桃从窗户中看出去,不由发出一声感叹,“呀,原来从高处看镇子,是这个模样啊。”

    “阿桃没来个食肆吗?”

    阿桃笑着摇摇头,坐在了南宫瑾若对面,“以前整日里在海边帮爷爷劳作,也根本没有钱来这样的地方。现在姐姐来了,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但也更加忙了,便也没机会来镇子里好好转一下。”

    两人正交谈间,店小二麻利地将刚刚所点饭菜布好,并道了声“慢用”便退了出去。

    瑾若与阿桃也是饿了,停了说话,开始风卷云残。待肚儿圆圆,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筷子。

    “吃得可真饱呀。”抚了抚肚子,阿桃满足地长长叹息一声,而后又说道,“一会我们还要在逛逛吗?”

    “当然要了,”放下漱口的杯子,南宫瑾若说道,“我们还没买脂粉呢。听说东大街那侧有家脂粉店很出名,让人抹上之后肌肤如瓷,宛若婴孩,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摸了摸因风吹日晒而有些粗糙的脸,阿桃傻嘿嘿地笑了下,而后说道:“嘿嘿,当然要去看啦!”

    就这样,直到天色渐黑,两人才大包小裹地回到渔村。

    而正在爷爷家等南宫瑾若回来的穆子章,在一瞧见两个女人的战利品时,惊诧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左右看了看,阿桃没有发现雪皓的身影,便问穆子章道:“今天雪皓公子也没来,你来做什么?”

    原来,怕那雪皓趁自己在客满旺忙得焦头烂额时来瑾若这里献殷勤,他便没事也往这里跑,说得很好听,帮爷爷煮饭收拾屋子,就差代替人家下海捕鱼了。

    提到情敌的名字,穆子章不屑地冷嗤一声,“谁看着那个假惺惺的人了。我是看看你们出去逛了一天都买了些什么,想必……”突然面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一定也有我的份吧!”

    伸手推开那张灿笑如花的脸,阿桃不给面子地说道:“哎呀,那可真是不巧了,我和姐姐今日买的都是女人家家用的东西。如果穆大少爷看得上眼的话,那就随便挑吧!”

    失望地耷拉下脑袋,穆子章将下巴抵在桌面上,那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

    好笑地看着穆子章,南宫瑾若从大大小小的包裹中抽出一个来,扔给了他,“好啦,阿桃是逗你的。这块料子是送给你,过年的时候好好做件新衣吧!”

    本来在接到礼物时,穆子章满面的开心,可后一句话却让他神情落寞起来。

    “大少爷,你又怎么啦?”

    看着南宫瑾若,穆子章面色惆怅,长吁短叹了半天才说道:“除夕的时候,我要回团安老家,我老爹说要是今年在不回去与他守岁,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南宫瑾若说道:“如果要回团安的话,那你现在就要启程了,晚了恐怕就来不及回去了。”

    谁知穆子章脸色更是哀怨,倾身靠近南宫瑾若,双目直直看向她的,“我就要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反而让我早早启程呢!小若若真是狠心呢!”

    心中恶寒了一下,而后南宫瑾若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下身子,说道:“你只是回家过年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再者,你过完年早些回来便是了,顺便带些团安特产回来,我还没去瞧过团安的好风光呢。”

    拍了拍胸脯,穆子章一副“交给我办,你放心”的表情,“这是自然,待小若若的腿好了,我便带你游历大江南北!”

    当穆子章说这番话的时候,气势那样恢弘,好像这只是个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后来,直到他迟迟老矣,都还会感慨岁月的蹉跎,命运弄人啊!

    穆子章在爷爷家里吃了顿晚饭,第二日一大早便稍作收拾了下,就启程回了团安。在他揍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渔村,还有在众人间唯一坐着的女子,用力地挥舞着手臂,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些人都小得变成了蚂蚁,他才收回酸涩不已的手臂,让眼泪从眼角滑落。

    大家见穆子章走得远了,也都各自散了,唯有阿桃陪着南宫瑾若,依旧站在村口。

    抓了抓脖子,阿桃低头对南宫瑾若说道:“那个聒噪的家伙走了,怎么突然觉得不习惯了呢?”

    浅浅笑了下,南宫瑾若悠然说道:“你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了,莫不是让那疯癫小子给传染了?”

    “呸呸呸,谁那么倒霉,会被他传染上!我只是觉得咱们村子一下安静了好多。没有了时常走动的各种大夫,没有了温文尔雅、礼遇待人的雪皓公子,现在连穆子章也离开了。”说着说着,阿桃面上竟流露出一丝落寞来,“本以为有那个家伙在,今年的除夕会很有意思呢!”

    点了点阿桃撅起的嘴唇,南宫瑾若但笑不语。

    回想起在风蓝皇宫中陪着朝兰溪守岁的过往,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其实也不过是一年而已,但那里面的人,如今有哪些安在呢?紫鸢已化成了一堆粉末,如愿地追随着慕容忆去了,他们的儿子,想必南霭会悉心照料,还有莫言也会在暗中相助,在加上紫鸢那个衷心的婢女,想必定会安全地长大成人。那朝兰溪肯定是最想杀了我的人,因为我没将她儿子这世上最后一点血脉保住,定然恨不能让我也随了慕容忆去了。可谁知道她现在的日子好不好过呢?七皇子还小,根本不能帮她安稳地位,而太子少了慕容忆这个强大对手,会是更加的春风得意吧。皇宫里的人,南宫瑾若感觉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朝露。那个善良的女子待自己为友,可自己却为了报复慕容惊语利用了她,也不知如今她怎样了?

    “瑾若姐姐?”

    一道低低的呼唤响在耳畔,让南宫瑾若猛然间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呀,我看你的眼光空洞洞的,有些吓人。”

    目光柔和地看着阿桃,南宫瑾若含笑道:“不过是这仪式太冗长,害得我有些想打瞌睡了。”

    现在梅村正在进行祭祀活动,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要参加,便是南宫瑾若这半个外人也没能幸免。

    斜促地看着南宫瑾若,阿桃一副了然的样子,悄声说道:“我都理解,我都理解。但是只要想想祭祀结束之后,我们就有除夕宴吃,就安心许多啦。”

    “下面谁在喧哗!”

    村长从祭祀仪式中抽出身来,看着人群高声吼道。

    两人忙低下了头,相视而笑。

    待夜色暗了下来,梅村的人便都从各家搬出桌椅,摆成一个圆形,中间空出片地来,点燃起篝火。村里的女人们将准备多日的精美食物捧端出来,分放到没个桌上。一些善饮男子还弄来好酒,倒在大粗碗中,豪气非凡。

    偷偷推了下坐在身旁的南宫瑾若,阿桃有些羞怯地说道:“瑾若姐姐,是我今日的打扮奇怪吗?怎么觉得有好些人在看我似的。”

    目光向四周看了下,果然发现一些年轻男子们投射来爱慕的目光。掩唇笑了下,南宫瑾若说道:“不是奇怪,而是经过打扮的阿桃出挑水灵,让人垂涎欲滴呀!”

    “你!”脸色红了下,阿桃作势便要拧掐瑾若,却被村长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