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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幕东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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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池,你真的没有恨我吗。”我避开宵池的话题,反过来问她。

    宵池,颖乾二十七年学堂小闹时惊见的冰雪小美男,实为女帝之五皇女紫宵池,为贤贵君所生。出生之时,女帝忌贤贵已生大皇女,如否再得一女,怕这皇位落入嫪姓手中,便将宵池性别以男儿身份告昭天下,为的就是防贤贵君与其姐嫪离姒拿她女儿身份做文章。而宵池出生时,恰恰又是凤后逝世的第二日,女帝就告之贤贵君说其出生不祥,将她送出宫外秘密扶养,直到五岁才送回皇宫,与贤贵君相处不到一月,女帝一道圣旨,便又直接送到青麟书院,可怜她出生到现在与女帝、女妃相处的时间不出二月,而她女儿身份更是不得以示天下。世人只知五皇子,那知实为五皇女!

    颖乾三十六年因祺韵一事,我在朝中大骂右相嫪离姒后,第二日便登右相府谢罪,在出右相府时,宵池一身白影似若似无的引我着,我便支开秋蝶,与她一同闪进右相后巷里,便从那时,我就得知了她的真实性别,也便知慢慢了解这位眉眼清冷,实则忧郁的女子。

    汗,如果我告诉她我曾经YY自个是她老娘,然后把她放到青楼里牺牲色相为我赚钱,那会怎样呢!眼角瞄到她佩有飞刀的玉青水纹腰上,呃,我还是放弃这想法,这妞要发起飙来,估计我被她飞刀射成刺猥。

    宵池苦涩笑弥漫嘴角,垂帘的长睫掩住忧伤的眸子,“恨!怎么恨起!是你给我了自由的空间,真实的自我,怎能恨!怎能恨,若恨,只能恨自己生不逢时。”轻轻的声音含着绝望而冰冷地孤寂。

    “宵池……”长叹一声我的友!寒冷转寂,冬霜乍起,我的友,今日过后,我还你“海宽任鱼游,天高任鸟飞。”

    “没有什么好叹的,本我是被世间遗忘,孑然一身的,如今你与皇姐还有幽部的朋友陪着我,我真的再没有什么好叹的。”宵池轻笑着抬起头,冷清的容貌在灯火也氤氲溢彩。“聊甚久,你该告诉我那些挖出的黑土是作何用!”

    “呵,它可不是一般的黑土,雅名叫乌金,俗名叫煤。”我好笑的回道宵池,世界过了两个冬后,我便知道这里还没有“煤”一说,取火之材全是用木。有回秋蝶对我说起渭州一些稀奇时,提到得渭州有座山,一旦到了大雨时节时,山上冲流下的水竟都是黑颜色,这可把村落里的人惊得不行,几个胆子大的村民们结伙上山一看,看到的是几米深的水沟都是黑颜色的土。而我当时一听,如同天上掉下百万黄金,生生砸得我头晕眼花,直冒金眼。后我看到派幽部的人去渭州采回样土时,便完全确定这真的是煤。

    “乌金!煤!叫这名!你采有何用!”宵池挑着眉梢,细冷的睛睛盯着我,我笑嘻嘻的告诉她,“秘密!”宵池一听,气结!我抱歉的看了眼宵池,不好意思,宵池,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本是想将这物告之紫韫纾,可想到如今女帝深晦的心思,我不得不隐下这步棋。再者如今天下四足鼎立摇摇晃晃,金戈铁马指日烽火,一旦此时消息露出去,我不知道会不会提前引起大乱,毕竟这东西用途太大。

    “静什么时候到!幽派出去的人可时回!”慕晏静,真名纪缨,是紫漾国一代名相纪厥坷之孙女,纪厥坷,启泽先帝之右相,以治国奇才闻名于天下。纪相于启泽五十七年逝世时先帝御笔提词“一代名相,永垂不朽!”启泽先帝本欲招其嫡女妃婕容为朝为官,可偏生纪相遗愿时纪家永远不得再入朝为官,也怕是纪婕容当时是十岁幼龄,先帝便也作罢,只得告昭天下,纪府三世永保右相之头衔。

    “后日即可到,帝都里这段时间很不安宁,右相让岚臻国一高人给救醒之事还未了,大皇女与三大皇女联手又将了太女一军。静为帮太女处理些锁事给耽搁下。”

    “今晚你加派人马前去与她合接,脚程可更快此才可,我这边可不能再等。”

    “嗯,知道,你自己多加小心月皇子。他估计还有同帝都的某位官员联系。”宵池稍沉默一下,关怀道。

    我凝望着窗外斑斑树影,嗅闻着屋内铜镀金錾暗镂炉里薄薄漫袅的上等兰花香味,神色是悠然清冷,凤眸清淡。十指硬甲却是染上掌心血丝,握得太用力,握得太麻木,我感觉不到一点痛疼。凝望的目光里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觉察到的凄切,心里长叹一声,我真真似看透千年沧桑浮生梦。

    “宵美人,本公子先回行驿,给你省点饭菜也是好的。”碧尘了梦,自知珍重。今日过后,我将实行当年我承诺。一别今夕,何年再见!怕就怕你化了云,化了雨隐入这尘世间。“得她三年劳燕苦,许她今后自由身”这是我曾给她的承诺。

    回到行驿房内,隐暗的屋内带有丝丝梅花冷香,我任由轩窗大敞,垂在窗棂上的白银流苏拂飘,我伸手拢住细细长长的流苏,凤眸冷清,嘴唇抿笑道:“月公子可是有事找潋夜!”朋友情份在你引我入套时,便落花逐水,远流而过。如今你我只比路人稍稍熟悉一点。

    狭长细飞的眼内寒光幽幽,冰雪不融地眉宇清冷尤甚,月馥溪惊鸿翦影的身子缓缓走近转眼便是不带一丝情意的人身边,修长的手指挑起她带有淡淡清香长笔,清冽冷雅如凝冰的声音摇于她耳畔,“小姐好无情,本皇子好说也是小姐救命恩人,小姐口气怎能如此淡泊!”

    玩暖味!我可不输于你,实指略加劲道,蓦地挑起他完美无瑕的下额,芬兰温暖的气息暖味的吹他脸上,玩味地笑味是冷绝的无情,“月公子何出此言,潋夜一心将公子视为救命恩人,何奈公子竟是捕食的蛇。潋夜怎能将冷血无情的蛇放在身边呢!”

    “唉,四小姐如果似以前那般痴呆便可好,如今小姐现聪慧灵剔,本皇子这条蛇怎能将想随时吃了我的人留在边身呢!”熟悉的声音里亦不再露出稍有的温暖,清冷绝美的脸眨间瞬息找不同行时偶尔的温和微笑。一切,回归原点,你是一国皇子,我是一国世女。

    压抑而静谥的夜,是天上银月冷冷注视着地下的凡夫俗子,无情的月辉漫洒轩窗前气吐都相连的人,奈何相近的人是隔着的心,难已跨越的逾沟漠然无情阻着温暖,几步之遥隔的是千山万水。

    银月般清冷的人依旧一身孤傲,出尘清丽的人依旧是清冷如厮。你我只是在半醉半醒中游戏着,有意带着红尘面具来唱了一段真真假假的戏,演着戏,唱着假,心不交,不换真!

    “公子谬赞,对于公子的局,潋夜是自愧不如。”我冷眼看着这张清冷清丽绝俗得永看不厌的脸上,淡淡的月辉朦胧洒落他脸,长长的睫羽偶尔轻轻翻飞一下。我忽的一笑,笑自己曾差点被这张脸给惑了心神。

    我离开清冷的人儿,袖中短刃寒气陡落,凤眸是清辉的冷色,在他漠然的神色中,谈笑中说出他的局,他的计,“你本想是渭州与我相遇,再慢慢接近于我,而昭水郡深夜偶遇便是月公子安排的第一场戏。可我昭水落难出乎你意料,可难得好机会,你便将计就计,来了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赶在西剠暗手寻找我之前救上我,安置于寒阙楼内。然后以救命恩人之姿故意混淆我耳目嘱我一句”渭州一行,小心西剠国!“,引我只留意西剠国。”

    月馥溪听到此处清美薄唇挽起绝代风华的笑容,“小姐好厉害,竟可我眼皮底下查出这多事来,看来本皇子还真小看了小姐!”

    “不,我当时真的是相信,可后来我离开寒阙楼时,算了下路途,你说戊北郡西峡谷边救上我,而我落水时是申时,西峡谷是昭陵水西侧分支,而西峡谷地理位置奇特,申时过后,便是起水时候,起水时的支流水涌大过于入流的水涌,如此一来,我根本不可能是流入西峡谷内。”

    “哦,想不到竟是本皇子这失误!”月馥溪黛眉挑了一下,他真是露了这点。

    我只微笑,语气转为闲逸聊天,“不,还有一点,就是血染阙楼,才夙、才陨与我的对话后,我才起疑,不过皇子心计之深,潋夜真是汗颜。”

    月馥溪修长的手指带有节奏般轻轻叩在窗棂上,我深深吸了口气,慢而悠道:“以此,你又故放风声让西剠国暗手得知我藏身于寒阙楼,待暗手夜袭寒阙楼更是中你下怀。第二日,你便故意急虑送我出楼,让我起疑是有人要杀戮于你,同时还留下才陨引路。寒阙楼你一场苦肉计让我对你更是心不生疑。我接你下楼,带你入渭州,如接下来我要查渭州之事时,你便一面从我口中风声,一面好转移精器。你是与三皇女勾结,同时还暗中想将此事推到大皇女身上。”

    口气稍稍停顿一下,带着挽惜道,“可惜的是,三皇女中途变了心,想独吞此精器,便一下打乱你的计划。于是,你便暗中派人送信于大皇女,故意说提到渭州器盗一事与太女有关,后帝都便有了出大皇女、三皇女联手将太女一军的事情。剩下我想只有两点想不明,真的很不明。我没有说出那两点不明之处。

    其一、究竟是何人给你行了方便!连紫漾国的精器你都能盗出来!雁行!显然不是。如若是她,便不会将船那青鸟形香炉放到让人一眼可见的地方,而是隐藏妥密。其二、你一介男儿家为何要费尽心机来布这个局!你究竟想要干什!”

    “精彩,真精彩,不过没想到也有小姐未知的事,本皇子还以为小姐全知了呢!若小姐还有两点不明之处小姐定可慢慢查慢慢想。”月馥溪站在窗前拢理被夜色吹散的黑发,垂下眼帘,冷傲清绝的侧容阴掩在白狐坎肩内。

    “是啊,真的很精彩,精彩得我想叫好。”我喃喃回道,似有心痛,似有无奈。

    月馥溪听道寒梅傲雪的身形微微颤抖一下,月风之下他长垂如墨染的青丝随风飘舞,神色不明。

    流光魅影,帷幔摇曳,月色清冷,流曦迷惑,我不得语,不得解。尤记那次你惊鸿翦影从那漫天吹舞的雪色流苏中忽隐忽现缓缓旖来,白衣胜雪,红梅落英,冷香袭人。再见时,你血染白衣,墨发飘舞一身污血难掩冷月清华,曦辉流彩。为何,为何,我真想问问你为何要布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