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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昔日风采已不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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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宫门,白色的挽联挂的比比皆是,在风的吹动下,胡乱飘飞,整所宫殿阴冷森森的,明明是大热天的,却硬是让人感觉像是进了冰窖。

    偌大的正厅,只有中间放着一具小小的棺木,但并没见到贤妃,只有一两名宫女在烧着纸。韩湛犹疑的朝着那棺木走过去,伸出手抚着棺盖,那里面躺着他的儿子,他最视若珍宝的儿子啊。

    如今,他却只是安静的躺在里面,再也不会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叫他一声“父王”,也不会在他怀里撒娇,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成为了回忆。

    “子轩,”他趴在棺木上开始小声的哭泣。

    我知道他要单独和子轩聚一会,便随手招来身边的一名宫女,悄声问道:“你们娘娘呢?”

    那小宫女很胆怯的用手指了指内室,小声恭敬的说道,“娘娘伤心过度,精神不济,现正在内室休息。”

    这倒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进去看看她。”,对着小宫女说了后,我独自就走进了内室。

    房内昏暗无光,连窗也没开,沉寂孤闷充斥着整个房间。这哪里还是贵妃的房间,脚步过处,不断的踢到杂物,可怜的贤妃,只能借助这些死物来发泄心中的哀伤。

    走到窗边,推开窗门,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进屋里,里屋顿时亮堂了不少。我环望过去,果然屋内的所有东西都被砸摔在了地上。在顺着这些东西一直到床边,只看到一只手垂在床侧。

    望上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人是贤妃吗?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人整整瘦了一圈,脸瘦削的颧骨突出。眼睛愣愣的看着床顶,呆滞的目光中毫无一丝生气,一缕头发硬是将半边脸都遮住了。身上穿着的宫装脏乱不已,她一只手垂在床边,一手就那么平摆在腹上。

    若不是见她的眼珠子时而会骨碌的转一圈,我真的会怀疑她已经离开人世了。

    昔日风华绝代,玉貌花容的贤妃如今已然变成了一个呆愣无神的妇人,好像她随时都会离我们而去,只怕在这人世间她是生无可恋了。

    眼前的这一切,长大至今从没见到过,内心无比的震撼,心酸同情,种种复杂的思绪一起涌上心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了,心被触动了。

    同为女儿,我了解她失去父亲的苦楚,可她还是人母,失去儿子这份痛,我想我现在是无法体会到的。

    不敢大声哭出声,怕惊动床上那抹倩魂。只能小声的抽泣。忽然一只大手轻轻的落在我肩上,韩湛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旁。他眼睛始终注视着她,那个他曾经追随过的女人。

    恐怕现在连他也难认出床上那人了吧。那个属于他的女人,他会怎么让她回复昔日的神采?

    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的表情,韩湛静静的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贤妃半晌,怔怔的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惠儿,”韩湛忽然轻声柔情的叫唤道贤妃的小名,“惠儿,”见床上之人似乎有了反应,他又继续叫了一声。

    而贤妃也感觉到了有人在召唤她,眼神渐渐的开始聚集,慢慢的聚焦在了韩湛身上。

    不知是听到了小名感到亲切,还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的夫君。贤妃终于缓神,坐起保住韩湛,泪水便似决堤而下,大声的哭发泄着。

    “皇上,皇上是您吗?”。听到贤妃开口说话,我和韩湛都舒了口气。可仍是不敢大意,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惠儿,是朕,对不起,朕回来晚了。”颓废的贤妃让韩湛内疚不已,口口声声的说着对不起。

    “皇上,子轩他还活着对吗?他肯定还活着,他只是在和我捉迷藏呢,他最喜欢和我玩捉迷藏了。”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贤妃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挣脱出韩湛的怀抱,一个劲想外跑。

    “惠儿,惠儿,你冷静一点。”被贤妃的举动吓到,慌忙抓着她,尽量不让她乱动,让她冷静下来。

    “惠儿。”悲哀过度,贤妃就这么昏倒在了韩湛的怀里。

    “来人,快宣御医。”吩咐宫女连忙去召御医。

    房间被人清理干净了,韩湛坐在一边,前方,太医令王大人认真的在给贤妃把着脉,只见他一会蹙眉,一会摇头,“到底怎么样?”他的反应很快惹恼了坐在一旁无比担忧的韩湛,他对着王太医怒吼。

    “启禀万岁,娘娘是悲伤过甚,心灵受到严重创伤,才致使心智暂时迷失。”那王太医跪在地上,竟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向韩湛禀告。

    “那又该如何调理?”斜了斜眉,韩湛继续,“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另外,臣会再配几副定心宁神的药方,双管其下,希望可以药到病除。”

    “又是这几句,每次都是这几句,你们就没什么新的招吗?”此时的韩湛像是被惹怒了的狮子,看来有人要遭殃了。

    “皇上恕罪。”那王太医意识到天子大怒,拼命叩首,刚才的镇定顷刻之间消失殆尽。现在的他,只是一味的求饶,“娘娘这是心病,药石无灵,除非……”

    话里透出的一线玄机,让韩湛稍感振奋,“说下去,除非什么?”

    那太医倒是像算中了皇上的反应,又恢复了常色,“除非皇上这段时间尽可能的陪伴在娘娘的身边,伴随娘娘度过她最脆弱的时光。”停顿了片刻,好像是在观察天子的动静,“毕竟现在皇上您是娘娘唯一的亲人了。”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韩湛自也是连连点头称是。“太医所言有理。”说话之际还不忘看了看贤妃,“是朕的错啊。”

    而后又抬头望向屋顶,歉疚自语,“是朕考虑欠周,是朕欠了她啊。”许久,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对着高泰,“传朕令,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无故打扰贤妃静养,再传个话给皇后,贤妃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所有的晨钟定省都暂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