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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到承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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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大殿,偷偷抬眼看向正位,一位容貌威严端庄、衣着华丽高贵的中年妇人端坐着,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中竟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我急忙低头行跪礼,口中道:“奴婢董笑容参见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许久没有动静,大殿里静悄悄的,虽然伺候的太监宫女不少,但是连一声咳嗽也不闻,只听到太后慢悠悠品茶的声音。刚刚在外面暴晒一通,现在又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想来刚好的病又要复发了,如果我还有生病的机会的话。太后晾了我这么久皇上还是没到,想来不会来了。也对,刚削了太后的权,给她一个奴才出出气,倒是有利于母子感情融洽。我讽刺的想着,事到临头,倒也不怕了,只不过膝盖跪的有些生疼。

    良久,一个平缓的声音传来:“你就是董笑容?”

    我的头垂得更低:“正是奴婢。”

    杯盖与茶杯碰撞的声音,太后的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你可知罪?”

    什么罪,明着她能给我编排什么罪名呢?“奴婢不知。”我小声应着。

    听到太后冷笑一声:“还死不知悔改,你存在于这后宫就是一项大罪!哀家问你,当日你与许统领去了什么地方?”

    原来如此!要给我定这样的罪名,出了宫也没脸见人了,好狠毒!

    算了,太后只怕是要置我于死地,而皇上为了缓和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拿我做了顺水人情,要保全性命只有靠自己了,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

    “奴婢去了花月楼。”

    “那是什么地方?”太后故作不知,淡声问道。她身边领我进来的中年宫人冷笑道:“回太后,说出来只怕污了太后的耳朵,那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寻欢作乐的地方。”语气中讽刺的意味极其明显。

    “哦?”突然一拍椅子的扶手,声音严厉起来,“荒唐,一个宫女擅自出宫已经是罪不可恕,更别说到那种地方,还不知罪!”

    我也不惊,从容道:“回太后,奴婢去花月楼是奉旨查案,许统领可以作证。”

    “牙尖嘴利,既是查案,为何你回宫时衣衫不整,形容狼狈,还不是做了苟且之事!”

    “奴婢查案时被人暗算,并非奴婢所愿,而且,奴婢还是清白之身,并没有秽乱宫闱。”

    她冷哼一声:“嘴还真硬,看来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老实了,安慧,给哀家掌嘴。”她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宫人从两侧架住了我的手臂,她身边的中年宫人立即答应一声,朝我走了过来,我抬头看她,瞥见她眼中森冷的光,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拿着竹排,一扬手朝我脸上挥来,“啪”的一声,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抬眼恶狠狠地看向她。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瞪我。”一竹排又打在我的脸上。只两下,左半张脸已经麻木了,只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来,耳朵嗡嗡作响,只怕再有一下就要聋了。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嘹亮的通报,沉稳的脚步声传进大殿。我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袭明黄色的衣袍。

    “儿臣见过母后。”清朗的嗓音平淡无波,可我还是庆幸,他还是来了,只要他出现,我就死不了。

    太后也毫不吃惊,温言道:“皇儿,快上来坐。”

    皇上告了坐,方才像刚刚看到我一样,讶声道:“董宫女怎么会在此呢,怎么没有好好伺候楚美人?”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叫她来的,不懂规矩,哀家要替皇上教训教训她。”

    “母后此话从何说起啊,董宫女是出宫替朕办事,不仅不该罚,该赏才对啊。儿臣前两天才送了赏赐的东西到暖晴阁。”言下之意,皇上刚上来,太后回头又罚,分明是在打皇上的脸。我听了暗暗发笑,看太后如何圆这个场。

    “哦?皇上可查清了,这宫女可是失贞了,失贞的宫女是不能留在宫里的。”

    “自然没有,她因为朕查案而受了委屈,说起来朕还没有替她压惊呢。”

    “以皇上的意思,该赏?”

    “该赏。”皇上的语气中满是笑意,说着走下来,竟然纡尊降贵的伸手来扶我,我忙避过,这个动作看在太后眼里,只怕更是对我恨之入骨了,他倒是不以为意,只不过看到我的脸时惊道,“你的脸是怎么了?快起来。”

    我站了起来,却是有些头晕目眩,沉默着,心中却是冷笑,明摆着的事还故意来问,分明不给太后面子。

    “好了,既然并无此事你们都下去吧,皇儿,哀家乏了。”眼见皇上护着我,太后也无法,挥挥手将我们赶了出去。

    一路上随皇上回承乾殿,只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只不过一路上都沉默着,气氛很是压抑,随侍的太监们也都是敛声屏气,大气也不敢出。进了承乾殿,他大步走进内室,我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马公公站在内室的帘子处向我招手:“姑娘,进来吧。”

    可是这是皇上的寝宫,又要进内室,我终是有些踌躇,但是到了这里又不敢拂逆他的意思,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生了气,也像太后一样来惩罚我。于是举步进了内室,皇上正坐在几案旁,见我进来淡声道:“过来。”

    我依言走近一些,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羊脂玉瓶,与香儿那天拿的一模一样。见我还是离他老远,他挑眉:“朕又不会吃了你,到朕跟前来。”

    我又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

    “坐下。”

    “奴婢不敢。”我垂首道。

    他一笑:“跪下。”

    我依言跪下,他突然托起我的下颌,蓦然抬头,正望进他的眼里,寒星般的眸子里泛着一丝柔光,我心中一动,警觉起来:这丝柔光,会是陷阱吗?

    当透明的膏体涂到脸上时,一股清凉感传来,隐隐的还有一丝清香。

    “身上的伤刚好,又添了新伤,女子的脸是最金贵的,可是你却两次都伤了脸,委屈你了。”他的声音也流露出一丝温柔和无奈,手上的动作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