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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闭上眼睛后不久，他的眼睛慢慢睁开。
他很早便醒来，只是一时头晕的没有力气起来，而刚才，哪怕隔了一段距离，梅舒雅的话又是很低，他还是隐约听到了些许什么。
胸口有些闷，昨天挣扎了半宿，现在，浑身是脱力的，可，他的手还是稍向下移了一移，只那么一移，他的手指好像就能触到女子的发丝，那些发丝柔柔的熨帖在他的指尖，就像以前，她睡在他身旁，他总会枕在她那披散的秀发上，闻着属于她的馨香，只是现在，他再不能去枕，仅能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一下她的发丝，保持着这个动作在那，带着僵硬的感觉，可他，却一动不动，直到，日上三竿，她醒来，明亮的眼睛第一时间瞧向他，让他没有办法避开。
“醒了？”
他颔首。
“我给你准备早餐，再躺一会。”
她很快起身，走到外面，用梅舒雅带来的材料，下了半包馄饨，接着端进来。
他接过，手拿着勺子，却没有立刻吃，只抬眼望着她，“昨晚，你怎么会出现在那？”
即便当时的意识是迷迷糊糊的，他能感觉到，被人架着走下电梯，紧接着，上了一台车，再然后，被人推了下去，接下来的记忆，便是何她有关。
那些凌乱的记忆中，最深的，是他身体里的燥热，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哪怕能听到她喊，可是，心里拼命想停止，行为却不受控制，在爆发的极点，那颗清晰分明的眼泪，才让他浑身都被电击一般，终是摧毁了他所有疯狂的举止。
再后来，能感觉到她给他去吸胸前创口里的液体，他想推开她，可彼时，克制自己那些燥热的行径已经很难，再多做什么，却是不能够了。
所有的思绪，在后来以冰冷的水冻熄那些浴火作为结束。
直到刚刚苏醒过来。
现在，问出这句话，不啻是打破此时的尴尬。
“是萧娅让我九点过去，说有事要告诉我，你呢？”
他却是不再答话，只低下脸，吃起馄饨来。
他的刻意回避，她看的很清楚，可，有什么话，她也准备在他吃完馄饨后再说，或许更好。
这些许的时间，也是给他一个缓冲的思考。
一碗馄饨，很快便吃完了，他坐在那，看着蓝汐，声音很低，“昨晚的事，和你无关，好好守着萧奕瀚的萧氏，好好照顾你和他的孩子。”
这一句，阻断她所有想要问，还没有问出口的话。
“然后呢？看你去做替罪羔羊，看你心软被人差点陷害，都无动于衷？欧阳睿，昨天我找你，就是担心你会去做出这样的抉择，现在看来，你也去了那间公寓，对不对？如果不是当中发生了一些意外，这一切，就成为了一场完美部署的局，是不是？！”
蓝汐的声音没有办法做到平静，薄唇瑟瑟发抖着，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何止他替罪，让她去，应该也包括她吧！
有疑点的地方，便是为什么他会被带离那间公寓，但联系起梅舒雅刚才说的话，这，便不再是疑点。
只是，她没有提起金三角大小姐，或许，他早已知道。
而这些，是她不愿多去提及的，因为，牵涉进的，又是金三角！
“呵呵，你为了萧奕瀚，不也明明知道她一错再错，还是忍了下去？甚至于，希望能调她回沪城开所谓的经分会，来避过什么？”欧阳睿轻轻笑了起来。
她真的爱萧奕瀚那么深了？
因为爱的深，所以，连萧娅都容忍了下来？
抑或是，她也顾及了他的感受，毕竟，萧娅曾是他的前妻。
“欧阳睿……”她的声音稍稍响了几分，她看着他，“我不想你有事，你好好地活着，我这辈子，才能把欠你的，还清……”
说完，别过脸，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的不忍。
即便如何回避，这些年，经历那么多事之后的内心挣扎，只在这一刻，促使她说出这一句。
“欠我的，你都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欠的那九天，便都还清了……”语调寂寥地说完这句，他起身，目光苍茫。
他走到她的笔记本跟前，虽然笔记本上有萧氏最机密的文档，可她没有阻止他。
而他只打开浏览页，简单搜索了一下，昨天那间公寓突然事件便跳了出来。
屏幕上写着，瓦斯剧烈爆炸，现场发现一具高度烧焦的男性尸体，最新的消息是，男性尸体经过DNA鉴定已经证实其身份。
欧阳睿打开手机，果然未接电话都是来自警方。
即便，他清楚蓝汐带他到这里来，是因为顾虑，可，现在，他不能选择回避下去。
他起身，虽然迈出的脚步还是很无力，仍是朝房外走去。
“我走了，谢谢你昨天对我的照顾。”
“欧阳睿！”在他的步子快要迈出门去时，她突然大声喊他，胸脯上下起伏，“我还你欠的九天，但前提是，就从今天开始！”
仿佛意识到他要去做什么，她清楚明白地说出这句。
这一句话，换来的，是他的踌躇。
果然，这个男人的心太软，并且，比她都要愚昧。
说起来，她和他真的是两只一样愚蠢的刺猬。
踌躇了半晌，他才低声道，眼神悠远，“我不会有事……”
“我晚上会回到这等你，如果你不来，这九天，就永远无期！然后，这一辈子，是你欠了我的，因为，你失约了！”
她不希望他再去顶罪。
即便，替的那方是他的前妻，奕瀚的妹妹，可她不希望他去！
如果她没有爱上奕瀚，会爱上这个男人的吧！
至于九天，只会是一段期限，如此而已……
萧娅缩在车子里，瑟瑟发抖着，直到萧妍出现在她的车门外，敲了一下她的车窗，她的手才发抖地将车窗移下来，萧妍皱了下眉头，稍稍弯下身子，“小娅，你还好吧？”
萧娅抬起眼睛，这时的她全然没有了以往的语气，有的只是无助，以及迷茫。
“二姐……”
或许，在这个城市，最后一个，她能投靠的地方，只是萧妍那里。
而萧妍在带萧娅上楼，去洗手间稍稍洗漱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台里来的电话，作为自告奋勇担任外省新闻媒体的一线工作者，其实早就知道，昨晚发生在五峰山下一栋公寓瓦斯爆炸的最新进展。
那栋公寓的户主是欧阳睿，也在昨晚，欧阳集团总裁欧阳哲被瓦斯炸死在公寓中。
这个消息无疑对媒体来说，是属于近期较大的消息，源于涉及到的对象是欧阳集团现任总裁以及身兼两职的萧娅。
虽然，表面看上去，和萧娅无关，但，从萧娅用公用电话打了她的手机，又无措地找到她，或许，只间接说明，萧娅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因为害怕，所以才会逃避。
只是，说到底，她毕竟是她的亲人。
司瑾言走后，她便请求调往一线工作，妄图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直至昨晚接到萧娅的电话，她听出不对劲，没想到萧娅就在她的公寓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