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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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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1】

    (1)小小的纸条上,是飘逸大气的熟悉字体。并无其他,一首祝贺新年的诗词。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没有署名,但是纸条的的右下角有一枚小小的红印,红印中是一朵极其精致的木棉花。绵绵看着这枚红印,唇角慢慢扬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甚至那双乌黑的瞳孔中,有着几分浅浅的温柔。

    拿着纸条慢步走到书案前,绵绵开始自己动手磨墨。待准备好了以后,才坐下来提笔在同样大小的纸张上面慢慢写道:“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态多;慈安宫醉饮,欢笑白云窝。”

    将屠苏城改成了此案够高,写完这首诗,将笔尖落在纸条的右下角,学着每年的样子,画了一朵小小的木棉花。待一切都完成以后,绵绵等笔墨干了后,才将小纸条收好,起身向外面走去。

    出寝宫的时候,巧凝姐姐正好抱着衣服走过了过来。绵绵望着她道:“巧凝姐姐,我到后花园,一会儿便回来。”

    巧凝见绵绵穿着很少,忙道:“娘娘等等,外面起风了,奴婢去给您拿大衣和披风。”

    “巧凝姐姐,我一会儿……”不等绵绵说完,已经看不到巧凝的身(2)影了。绵绵站在寝宫殿中,颇有些无奈。

    等了一会儿,见巧凝拿着她刚脱下来的大衣和披风走了出来,一边给她穿好一边道:“娘娘早去早回,这外面起了风,娘娘您身子弱。”

    “好了巧凝姐姐,我知道呢。您再说下去,只怕天黑了我还在这寝宫中打转呢!”绵绵一边拉了拉披风的领口,一边看着满脸关切的巧凝道。

    “娘娘你啊……”巧凝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绵绵的手道:“快去吧,回来吃年糕。”

    “有巧凝姐姐亲手做的年糕吃,我一定很快回来。”绵绵笑呵呵的看着巧凝,双眼弯成了月牙状。

    “贫嘴!”巧凝轻笑着看着绵绵,示意她快去。

    出了寝宫,绵绵快步向后花园走去。到后花园的时候,漫天雪地里,折了茅草的鸽子笼中传来扑腾扑腾的身影。这么冷的天,没有想到小白竟然还能飞这么远。

    走近鸽子笼,绵绵看着里面三只鸽子正在悠闲地吃着谷粒,时不时扑腾一下翅膀。小白倒像是吃的很饱,在一旁打盹儿。那小小的黄豆眼,此刻正微微瞌着。

    绵绵看到吃得正欢,也是精神头最好的一只灰色鸽子笑着道:“小会啊,快点儿吃吧。吃得饱饱的,再给姑娘我办正经事儿。”

    小灰扑腾了下翅膀,吃得尤其欢快。绵绵站在笼子旁,想着等小灰吃饱了,便让(3)它送信。第一次收到来信的时候,绵绵先是好奇,看到小白落在她的窗前不走,不停地歪着脑袋啄着翅膀,绵绵觉得小白很可爱,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小白抓在手中。

    没有想到小白并不挣扎,反而像是已经习惯被人这样抓住似的,安静地待着,只是黄豆般大小的眼睛丢溜溜乱转。绵绵忽然想起看过的电视,古代似乎有飞鸽传书一说,便好奇地看向小白细小的腿上,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竹筒。

    那时候,是十年前的年初一,约莫也是这个时辰,绵绵收到了来自远方的第一封信件。宫中步步惊心,她不曾出慈安宫,倒也算安稳。不过总是少了些什么,后来才知道,那便朋友。

    绵绵看着纸条上略微稚嫩的字迹,轻轻笑了笑。内容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好”,绵绵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但是长久在慈安宫中,倒也很是无聊,对着“可好”发了半天呆,将小白抓着送到了笼子里,寻思着想想回什么好,再让小白将回信带回去。

    不知不觉,没有见面的两人,将人就这样像是古人一般,鸿雁传书已经传了十年。绵绵不敢肯定对方是否知道她的身份,不过潜意识里,她倒是抛开了机子的身份,把自己当做木绵绵,交着一个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朋友。

    言语间,绵绵倒是知道对方是个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4),绵绵从文字间看到男子的一步步成长,看到男子的洒脱飘逸。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皆为浮华,唯有他在意的事,却丝毫不会错过半分。

    听到笼子里“咕咕……”的声响,绵绵看着已经吃饱了正在用啄子梳弄着羽毛的小灰忙回神。见天色微微暗了,绵绵伸手将小灰从笼子里抓了出来,将纸条在小灰腿上的竹筒里放好。

    然后,将小灰抛向空中,看着小灰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春寒料峭,到处一片雪白。刚过除夕,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处处张灯结彩,还有着除夕夜的欢愉。

    一座宫殿前,裹着厚厚的貂裘大衣的男子立在窗前,极目远眺,不知道视线到底落在何方。

    他的身后,是精致华丽的亭台楼阁,上面都集着厚厚的白雪。男子眉目清浅,眸色清亮逼人,却又含着丝丝笑意。这样的男子,让任何人看着,都非常亲近温和,每个女子都没有任何抗拒力。

    一袭白衣,更衬得他容颜如画,白皙的皮肤竟然像是带着一种隐隐的光泽,唇角浅浅的笑意可以让天地失色。温柔、高雅、平易近人、纯净美好,似乎与他身后的雪景融为了一体。

    当看到远方一只灰色的小小身影向这边飞来时,男子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清亮的眸子里溢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欣喜,快速向前走了几步(5),伸出手,让小灰落在他的手臂上。

    那笑容染上他面容的瞬间,那些端着果盘向他走来的侍女们,不都不觉痴了。男子像是没有注意她们,快速从小灰的腿上将纸条取了下来,看着身后的侍卫道:“莫容,去给小灰喂食。”

    声音清润,丝丝入耳,不觉如痴如醉。男子似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将小灰递给身后的侍卫后,便转身向身后的房间走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当看到小纸条上面的诗句时,男子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红晕,眼底的眸色越发明亮,堪比午夜的星辰,璀璨夺目。

    他记得,十年的时间,这是她给他的回信,第二次写了文字。从前的信件,从来都是一张小小的笑脸,或活泼,或灵动,或皱起的眉头,或憨憨入睡的模样。次,还是他问她右下角的那朵是什么花,她回了简单的两个字“木棉”。

    秀丽的字迹,豪迈大气的语言,都是他最为喜欢的风格。十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原来已经过了十年。

    男子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坐在案台前轻轻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右下角的那朵小小的木棉花上面摩挲着,像是极其喜欢。小心翼翼地将小小的纸条收好,男子起身走到寝宫里,从柜子从拿出一个朱红的木盒子,将盒子盖打开,里面全是放的与(6)现在他手上的纸条一样大小的纸条。

    最上面的那张纸条,是一张笑脸,旁边还长着一双类似于翅膀的东西,似乎在轻轻的飞啊飞。男子将盒子拿到案台前放好,再将里面的纸条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慢条斯理地看着上面的图像。

    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修长的手指落在今天收到的那张小纸条上,摩挲着右下角的木棉花,眼底眸色灼灼。像是想到了什么,男子疏淡的眉眼露出一抹淡淡的愁绪,将所有的纸条小心翼翼收好,放回原来的地方,打开门走了出去。

    绕过假山池沼,到处白雪茫茫,池中的水已然结着一层淡淡的寒冰。虽然有着点点阳光,可是丝毫不觉得温暖。这寒风萧萧,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貂裘大衣,男子的脸上很快便有了一丝浅浅的红晕。

    在一所大殿前停了下来,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男子声音温和清润:“莫容,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叫莫容的侍卫点头,站在殿外恭敬地候着。男子进了大殿,快速向大殿后面的花园走去。院子里到处一片雪白,尤其以花园中央那两棵并肩而立的木棉树最为醒目。

    看到木棉树还静静地立在眼前,男子眼底满满的都是庆幸。木棉树的周围,围着厚厚的棉被,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木棉树的。可是,木棉花,却是她一直以来给他的答案。

    他想,十年的时间,木棉花开的时候,是不是该见面了呢?不知道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模样?十年的时间,十年前那个小小的清雅灵秀,宛如玻璃娃娃般的女娃娃,现在是否已经亭亭玉立,让他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