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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1)白玉兰散花纱衣;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一对明月的耳珰便是天作之合，活色生香，替代许多言语。满头珠翠，错落有致。玉盘似的面容，精美绝伦，两弯黛色的眉，笼着一对流转的秋波，完美的搭配，顾盼生辉。
储秀宫的众位秀女看着盈盈而来的太后娘娘，一时间都呆愣在了那里。而更令人叫绝的是那双小巧可爱的红唇，真如成熟的樱桃一般鲜艳诱人。淡淡倦倦的笑意，缠绵在嘴角，任何人都难以控制想吻一下的冲动。这世间罕有的绝色，惊艳绝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当朝宰相的尹绍明的千金尹蓉，忙跪下了下去，恭敬地道：“秀女尹蓉，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太后娘娘！”所有秀女都跪了下去，即便例如濮阳灵儿与元沫儿这样两位与绵绵有过过节的，也不得不在权利与身份面前低头。
绵绵自到了储秀宫后，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慢。向来不喜欢别人向她下跪行礼，却在这一刻，深深受着众位秀女们的行礼。一步一步，特别慢，也特别端庄秀丽。发上的簪子带着几颗明珠随着她轻轻浅浅的步子轻轻摇动，眼神明丽灿然。
直到到了主位上，慢慢坐了下来，绵绵才看着下面跪了满地的秀女淡淡道：“都起来吧。”
声音温软轻柔，像是这春日的微风，沁人心脾。
“谢太后娘(2)娘！”众位秀女慢慢起身，都微微垂着头，神色恭敬的模样。
只是如果仔细看，却能看到那些秀女们几乎都在微微抬眸，神色大胆而又放肆地在绵绵的身上打量着。
而元沫儿与濮阳灵儿则是慕明目张胆地抬着头，视线一刻也模样离开绵绵半分。绵绵温柔一笑，看着大殿中的数位秀女柔声问道：“诸位秀女们这些日子时不时地到慈安宫找哀家，都是为了什么？”
那些秀女们先是一愣，随即快速低下头来。在这其中，能够比上濮阳家族的大家族，是少之又少。大多数秀女们都是被濮阳灵儿和元沫儿扇动的。而绵绵淡淡扫了她们一眼，静静地等着她们开口。
那抹眼神，却是直接忽视与元沫儿和尹蓉并排而立的濮阳灵儿。心中也暗暗希望，濮阳灵儿不要那么没脑子。
所谓的枪打出头鸟，这事情等到濮阳长风的事情一了，一一追究下来，怕是要追究到底的。
好在第一个开口的并不是濮阳灵儿，而是一个绵绵不记得秀女，清秀动人，却非常娇弱。声音，竟带着几分哽咽：“太后娘娘，奴婢们只是想要留在宫中侍候皇上和各位娘娘，希望娘娘您在皇上面前替奴婢们说说情，不要赶奴婢们出宫。”
绵绵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位秀女说完以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她前面的元沫儿，便明白过(3)来。元沫儿找了人开路，今日这储秀宫，想必是十分热闹了。
唇角含笑瞧着那名秀女，绵绵连姓名都没有问，直接淡淡道：“在你的心中，亦或者你们所有人的心中，皇上的金口玉言，不过只是一句废话吗？若哀家没有记错的话，皇上亲自到了慈安宫，说过何处来何处去。”
绵绵话一落音，那位秀女身体一抖，膝盖一软，忙跪了下来，磕着头道：“太后娘娘，奴婢绝无此意，请太后娘娘明察。”
绵绵接过巧凝递过来的茶水，手指摩挲着茶杯，慢慢揭开刻着精致牡丹的杯盖，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来。再慢慢抿了口茶水，将被子搁在旁边的矮几上，才将视线落在那位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的秀女道：“尚有几分姿色，留在后宫也不是不可。只是皇上的那颗心，可不是你们一张脸蛋儿便可以留得住的。”
“后宫镇中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却是美人。”绵绵望着那位秀女苍白的小脸儿，笑意盈盈道：“皇上金口玉言，让你们何处来何处去。你们若是再留在宫中，便是抗旨不尊。”
说罢，绵绵微微侧过头看向立在身边的巧凝问道：“巧凝姐姐，她们向来都是养在深闺，怕是不知道这皇宫中的各种规矩，你告诉她们，抗旨不尊是什么罪名？”
“是，娘娘。”巧凝对着绵绵恭恭敬敬(4)行了一礼，随即眼神一冷，脸上露出威严的神色，冷冷道：“抗旨不尊者，轻者人头落地，重者，诛九族！”
话一落音，那位跪在地上的秀女身子一歪，眼睛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而大殿中，一时间尤其安静，静得绵绵几乎能够听到每个人呼出的呼吸声。
绵绵见着威慑力还不错，满意地扬了扬唇角。轻轻抬眸，便对上濮阳灵儿愤恨的眸子。轻轻抬手抚了抚额角，看着即将爆发的濮阳灵儿，绵绵淡淡开口道：“各位在开口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家族吧。哀家虽然年幼，但是到底还是宣政帝亲封的太子妃，也是先皇的皇后。”
听到绵绵的话，濮阳灵儿双眸霎时像是点着了火堆，烧着熊熊怒火。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暗暗咬牙，将话吞进了腹中。到底都是濮阳家族的女子，此刻大哥被关在大理寺中，姑姑忙得焦头乱额。如果太后这边再出问题，只怕濮阳家是真的要乱了。何况她自进宫之初母妃就在跟她说，一定要忍。
但是她真的，看到濮阳云若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忍不住心中的怒气。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亦或者，如今的皇后之位唾手可得，这个濮阳云若竟然还想着将她赶出皇宫。
这样的侮辱，她如何能受得？
张了张嘴，一声怒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眼角的余光不(5)经意地撇到身边的元沫儿微微上扬的唇角，不由地暗暗惊讶。恍然明白，如果这时候她与太后起了争执，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并不是人前那个温柔似水，端庄娴雅的濮阳三小姐。
濮阳灵儿没有开口，这远在元沫儿的意料之外。别人不知道，她对这个濮阳三小姐可没少让人去查探资料。毕竟算是情敌，是竞争皇后宝座的对手，哪能不去关心？
见濮阳灵儿只是愤愤瞪了濮阳云若一眼，元沫儿微微低头，皱了皱眉头。正凝神间，却听到濮阳云若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若是诸位秀女无事，还是尊了皇上的旨意，何处来何处去吧。”
所有秀女快速抬起头来相看高坐上的太后娘娘，在看到那位神色温柔，脸上含笑，眉目清浅的少女时，张了张嘴，却不敢说话。
濮阳灵儿一双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咬了咬牙，低下了头。绵绵瞧见濮阳灵儿的动作，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这个濮阳灵儿没有出头，否则只怕过不了半个时辰，太后娘娘与濮阳三小姐发生争执的事情便会传的满城风雨。
元沫儿见濮阳灵儿没有任何动作，心中不由地急了。何况她向来是个急性子，好不容易忍到现在，若是没有达到目的，又哪里能善罢甘休？视线一冷，落在身后另一位秀女身上。
那名秀女生的娇小动人，尤其是那皮肤，几(6)乎是吹弹可破。双眸黑亮，却没有几分神采，像是在怔怔出神。注意到元沫儿投在她身上的视线，才缓过神来，忙伸手擦了擦眼睛，袖袍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满眼含泪。
“太后娘娘，奴婢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让皇上将奴婢赶出皇宫。”秀女一边哭一边低低求道：“娘娘，奴婢若是出了这个皇宫大门，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绵绵微微蹙起眉头，瞧着那秀女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的凄凉神色，不由地开口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会只有死路一条？”
秀女显然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一边抽泣一边柔声道：“娘娘，奴婢好不容易才进的皇宫，若是就这样被赶出皇宫，莫说将来被人耻笑不说，家族定然也是容不了一个被赶出宫的秀女的。”
“是吗？”绵绵沉思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像是被那个秀女的问题真的难住了一般，静静开口道：“你刚进宫不久，而且尚且只是秀女，并不是皇上的妃嫔，自是处子之身。若是你将来的夫君不相信你，洞房之夜是真是假，他便会知道。”
秀女的小脸一红，她一个从未出闺阁的女子，从来没有与人谈论过什么处子，什么洞房花烛夜如何。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忘了目的，忙开口道：“娘娘这样说的也对，但是即便如此，奴婢被赶出了皇宫必定还是会丢(7)了家族的颜面。家族是不会要一个给他们丢脸的人的，在夫君家，如是没有家族的支持，奴婢的即便将来是正室，也只会被人欺凌的份。”
绵绵听到秀女的话，一直温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来，看着秀女冷哼道：“哼！将来你若是再夫君家被人欺负，你的家族会不出面相帮？虎毒尚且还不食子！”
见秀女刚才尴尬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和苍白来，面面继续冷哼道：“若是你身为正室尚且被人欺凌，只能说你自己软弱。将来被人欺凌，也怨不得别人。”
一席话说完，大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共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