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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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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

    (1)这会儿即便是觉得委屈,也只能硬生生忍着。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上一场。只是现在还在乾坤宫,还是在纳兰容琛面前,委屈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倔强。慢慢垂下头,并没有去反驳纳兰容琛的话,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不少,任由纳兰容琛搂着她。

    半响没有听到绵绵反驳,纳兰容琛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微微低头去看怀里绵绵。睫毛轻轻垂着,身体也不知不觉放柔了几分。只如果不是因为逆着光线,他也许就看不到那微微上扬的眼角那么晶莹剔透的液体。

    “要哭就哭出来吧,也不是第一次在朕面前难看,何必忍着?”抿了抿嘴,纳兰容琛微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绵绵倔强地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怕一说话,便会让纳兰容琛看到她的软弱。

    纳兰容琛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慢慢低头看向垂着眸子却将视线落在自己脚尖处的绵绵,慢慢道:“若不是静王咄咄逼人,濮阳家也未必如此。濮阳云若,如今濮阳长风的性命还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绵绵快速抬起头来,眼眸中含着泪水,声音有些不稳道:“皇上为何这样说?静王又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让皇上您这样对待濮阳家?”

    眼眸微微一暗,纳兰容琛轻轻别过头,松开绵绵一(2)步步走到案台前慢慢坐了下来。眼神淡漠冰冷,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为何这样说?你自己看看!”

    说着,纳兰容琛将一本奏折丢到绵绵脚下,满脸的寒气。

    绵绵微微一愣,连忙弯腰将那本奏折从地上拾了起来,视线快速看向奏折上面的内容。每看一个字,绵绵的心脏就紧一分。等到看完奏折上所有的内容,整个人有些不稳,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呆呆地看着纳兰容琛喃喃道:“不会的,静王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这样做的。”

    “哼,好一个天大的胆子!”纳兰容琛将案台上的所有奏折一甩,桌上的奏折尽数落在了地上,横七竖八散了一地:“你好好看清楚了!”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绵绵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去看那些奏折。看完一本,快速将其丢开,又去开另外一本。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绵绵几乎将地上的奏折全过了一遍后,整个人向后一倒,怔怔地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濮阳万里怎么说也是商贾之臣,不可能连这样的先见之明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将祁国太子妃藏起来?奏折上面的所有,加起来无非就是这个的几句话。

    楚国王族濮阳万里,丈着太祖皇帝亲封外姓王族,在先皇在世时,便有行为不检点,处处拉帮结派之行为。如今欺(3)皇上年幼,与太皇太后濮阳婉蓉架空皇权,把持朝政,有逼宫之意。

    前面的也不过是猜测,并无证据。可是纳兰容琛最初丢给她看的那个奏折上面,赫然写着静王濮阳万里勾结祁国孙家,利用祁国太子妃失踪一事,故意将祁国太子及使者引入京城,借太子妃孙婉儿自杀一事,将楚皇引入静王府,伺机刺杀皇上,其罪当诛!

    绵绵怎么也不敢相信,濮阳万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会勾结祁国凤傲天与孙家,然后再来夺位。

    “定是有人诬陷静王!”缓过神来的绵绵快速站起身看着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她的纳兰容琛,急急道:“皇上,俗话得民心者的天下。静王若是真的想要当皇帝,也不会勾结祁国太子。可要知道,这样一来,若是被天下人知道,即便是他当了皇帝,也会被天下人所不齿。这样的皇位,如何当得安稳,如何能够服众?”

    纳兰容琛冷冷看着绵绵,声音清冷:“太后娘娘好一张伶牙俐齿,也分析的很正确。”

    不等绵绵说话,纳兰容琛冷声道:“可是,太后娘娘太不了你的父王了。”

    绵绵看着纳兰容琛布满寒气的脸,皱着眉头道:“即便哀家与静王很少相处,可是作为臣子,妹妹是太皇太后,女儿是太后,静王又是太祖皇帝亲封的王爷,作为商贾起家的濮阳家来说,这样的殊荣已(4)经难得了,哪里会想着那个不可能的位置?”

    “是吗?”纳兰容琛看着绵绵冷笑道:“那你可看仔细了。”

    说着,纳兰容琛又从桌上将一封拆封了的书信丢给绵绵,不过是一张薄纸,绵绵却有些不敢伸手去接。看了看纳兰容琛,绵绵慢慢从脚边将那薄薄的纸张拾起来,艰难地看着信上的内容。

    “太后娘娘,静王的亲笔信,该不会不认得吧。”纳兰容琛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绵绵,低低道:“朕当真是小看了你,竟然连二弟都利用了进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绵绵诧异地看着纳兰容琛,根本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提到纳兰容名。

    纳兰容琛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隐去,面如寒霜地看着绵绵,一字一句道:“二弟向来不出西苑,却正巧昨日出去散步碰到了太后娘娘准备离宫。二弟担心太后娘娘回宫时辰晚了,便让人跟着太后娘娘,希望回宫的时候能带着太后娘娘回宫,不让太后娘娘落人口实。可是你呢?”

    “可是你呢,你却与静王设计好了这样一出戏。若不是二弟看你久未回宫便来找朕,若不是朕担心……二弟的身体,怕他为了你的事伤身,朕怎么会亲自去静王府?”纳兰容琛看着绵绵,口中的话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沉:“你以为一个祁国太子妃,朕会放在眼中?即便是她死在了祁国,也是(5)她咎由自取!”

    纳兰容琛的话说完,大殿中静得可怕。绵绵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成为纳兰容琛口中心思那般深沉可怕的人。纳兰容名的身体那么弱,一不小心便有可能一病不起,她怎么可能会利用他?

    她与静王向来意见不合,而且静王与太皇太后行事向来都不会告诉她,她怎么会是静王让人行刺纳兰容琛的幌子?

    张了张嘴,绵绵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位上神色淡漠,眼底带着浓浓恨意的纳兰容琛,一字一顿道:“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心思深沉的人?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让人时时盯着我,还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重?”

    “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为了找将濮阳家一举推翻的借口,你竟然这样不惜一切来捏造所谓的理由?”绵绵只觉得血气翻涌,说是不说出来,只怕会憋得闷死。

    只是听着纳兰容琛的话,却止不住气得浑身发抖。在气愤的同时,又为即将覆灭的濮阳家族悲哀。虽然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样快。快的她连退路都没有想好,快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借口也好,事实也罢!”纳兰容琛凝眸看向一脸冷意的绵绵,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慢:“若你还想保住你这条小命,就老老实实在慈安宫待着!”

    一颗心慢慢落了下去,绵绵只觉得从脚底心升起(6)一股凉意,直逼心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视线一点点落在纳兰容琛那张让天下女子都几乎疯狂的脸上,凉凉道:“皇上以为哀家是怕死之人吗?”

    纳兰容琛的视线落在那散了一地的奏折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没有朕的允许,你若敢寻死,便可试试。静王府上下三百二十七人,朕会让他们知道,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你……你……”绵绵步步后退,最后身体靠在了绣着山水画的屏风上,苍白着小脸惊恐地看着纳兰容琛,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无耻?”低低呢喃着绵绵的话,纳兰容琛慢慢抬起头来。那双深邃黑亮的眸子,此刻融进了世间一切的寒气与恨意,望着绵绵的时候,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射进她的心里:“当年濮阳婉蓉将白绫赐给朕母后的时候,用的方法比朕的方法,无耻多了。”

    “既然你这么恨濮阳家的人,为何不将整个濮阳家的人都杀光了?”绵绵忍不住大声怒道:“你别忘了,哀家也姓濮阳,哀家的名字叫濮阳云若。”

    纳兰容琛忽然一阵冷笑,再不看绵绵一眼,冷冷道:“到底是不是,濮阳云若你心里清楚。朕还未追究你飞鸽传书一事,也趁着这段时间在慈安宫好好思过,待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一五(7)一十地告诉朕。”

    绵绵几乎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可怕的时候,会这样让她惶恐?明明是宛如仙人的少年,可是说出的话,还有那冷若冰霜,几乎可以让人心脏冻结的眼神,却又是从他的脸上看到?

    明明从小到大已经很注意与纳兰容琛的距离了,已经防着他了,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被他逼得死死的?还有濮阳家族,如论如何她也是濮阳家族的一员,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濮阳家族在一夜之间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