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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1)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绵绵觉得身下是软绵绵的锦被，不过她身子像是在晃晃悠悠地移动。慢慢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见到她醒来，那双眸子中露出微微弯起，变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形状。仅仅只是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绵绵就缓不过神来。而那一笑，灿若芳华，让她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宫莫兮？”虽然带着低低的疑问，不过等她看清楚了后，才发现真的是宫莫兮。
宫莫兮轻轻一笑，略微憔悴的脸上，笑容一点点扩大，望着绵绵再不迟疑，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低低道：“绵绵，你吓死我了。”
绵绵有些诧异，随即轻轻一笑，双手环上宫莫兮略微淡薄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背脊笑道：“我还没说你吓着我呢，一觉醒来，你怎么在楚国皇宫来了？”
身下的锦被还在微微晃动，她与宫莫兮的身体也有些晃动，绵绵轻轻推开宫莫兮，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如果她判断没有错误的话，他们这会儿应该并不是在陆地上。准备起身下床去看，却被宫莫兮轻轻一扯拉进了怀里，低低道：“绵绵，你身子尚未恢复，需要好好静养。我们现在已经出了楚国，正在沿临江而行，三日后在青霞镇靠岸，再进入楚国与祁国边境的白华山。”
(2)听着宫莫兮的话，绵绵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就这么，出了皇宫，而且还离开了楚国？她不是应该正被纳兰容琛关在那个和乾坤宫寝宫一模一样的被一池春水包围的房间里吗？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宫莫兮揽着她，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清润的声音像是落在玉珠落在瓷盘上般悦耳动听：“你的体内从小便带着一种毒，好在那毒在不久前已经解除了大半，只有少量余留在体内，只要好好调养，就不会再发，会慢慢根除。这次你再次中毒，还选择了割腕自杀，绵绵，你怎么这么傻？”
绵绵懵了，彻底的懵了。
她体内从小就带着毒，这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除的，她也一点儿都不记得。而宫莫兮现在又说她中了毒，甚至还割腕自杀，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会儿濮阳家正乱成了一团，濮阳长风还在狱中，不求得纳兰容琛放了濮阳长风，她怎么舍得死？忽然，绵绵想起这会儿他们出了皇宫，那濮阳家如何了呢？
“宫莫兮，你可知道我哥哥和父王他们？”暂时没有时间去理会中毒之事，她最关心的，还是濮阳家族的结局。
宫莫兮微微别过头，望了一眼窗外，碧空如洗，外面骄阳似火，江面波光粼粼，淡淡的湿气从江面升起，船舱内到不至于太多炎热。好一会儿，宫莫兮才(3)慢慢转过头来，看向绵绵道：“绵绵，静王他……自杀了。至于你哥哥濮阳长风，楚皇并没有杀他，但是也没有放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至于静王府上下三百二十七人，除了濮阳长风下落不明外，还有静王妃与濮阳灵儿失踪外，其余人全在一夜之间死在了天牢中。”
“父王……自杀了？”张了张嘴，绵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濮阳万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他是一国王爷，还没有经过大理寺的审讯，怎么可能自杀？
宫莫兮看着绵绵几乎看到青筋的脸颊，心中微微一痛，柔声哄道：“绵绵，想哭就哭出来吧，静王虽然自杀了，可是你哥哥濮阳长风或许还在。”
“他们是不是说静王刺杀皇帝未遂并且被黄色认破，在被关入天牢以后，就畏罪自杀了？”绵绵只觉得心口憋得慌，一口气卡在喉中，怎么也喘不气来。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却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绵绵。”宫莫兮满脸惊慌地看着绵绵，忙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凝眉给她把脉。
绵绵看着宫莫兮满脸担忧的模样苍白一笑，低低道：“我体内的毒，还有救吗？”
宫莫兮慢慢松开扣住绵绵手腕的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柔声哄道：“绵绵放心，等到了白华山我一定能替绵绵除了体内的毒，到时候绵绵一定与(4)常人无异。”
闭了闭眼，绵绵幽幽开口道：“你也认为我是自杀？”
宫莫兮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绵绵，声音有些疑惑：“按理来说，绵绵不会选择自杀。绵绵与哥哥濮阳长风感情深厚，濮阳家又是绵绵的本家，绵绵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杀，而是应该想尽办法救出濮阳长风。”
“是啊，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绵绵低低呢喃，手指微微用力蜷缩起来，低低道：“可是他一定认为我是自杀的，所以他没有放过濮阳家，还竟然那么狠心。”
说到这里，，绵绵眼底露出丝丝酸涩，脑中全是宫莫兮说的，静王府上下除了哥哥、静王妃与濮阳灵儿，其余的人全都一夜之间死在了天牢。那么多生命，就一夜之间没了。
“宫莫兮，你说……你说他怎么能那么狠？”绵绵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宫莫兮的手，轻轻咳嗽了几声道：“只是要收回皇权，只是要濮阳家名下的产业，怎么连那么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宫莫兮心疼地看着满脸泪水的绵绵，修长的手指附上绵绵粉嫩的面颊，柔声安慰道：“绵绵，静王府上下三百多条人命的死，楚皇还在调查中，或者不是你想的那样。”
绵绵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当然不是他，他说过的，我倘若敢寻死，他必定会让那些人觉得死也是(5)一种奢侈。”
“绵绵，你累了。”宫莫兮心疼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手指慢慢滑落在她脖颈处，轻轻一点，绵绵便睡了过去。
宫莫兮看着怀里被自己点了睡穴的绵绵，如玉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愁。那双清澈见底，仿佛可以包容万物的眸子，带着丝丝怜爱，低低道：“绵绵，我带你离开，从此以后，不再回来，便不会觉得难受，你说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找你哥哥濮阳长风，然后一起隐居，你说，好不好？”
这样的话，他却只敢在她睡着了以后，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轻轻呢喃。即便是这样，说完以后，宛如谪仙般的容颜上，那抹浅浅的红霞慢慢渗出，在他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添了一抹潋滟的光泽。
绵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体内尚有剧毒存在，又因为右手手腕被割伤，失血过多，身子越发虚弱。一连几日都是宫莫兮在照顾她，每日梳洗的时候，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着水灵灵的，也不像是宫里人。醒来后，绵绵没有像刚醒来的时候那么激动，只是看着宫莫兮问道：“你是怎么将我从楚国皇宫里带出来的？”
宫莫兮被她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眼底划过一丝羞赧，柔声道：“你身中剧毒，无人能解。楚皇贴了皇榜昭告天下，我便是揭了那皇榜被宣入宫的(6)。”
听着宫莫兮的话，看着他那双宛如天空一般明澈的眸子，像是能够包容万物般柔和，忽然想到他说过他们是要到白华山去。白华山位于祁国与楚国的交界处的连山山脉，上次祁国出使楚国的时候，便是洽谈祁楚两国交界处的连山山脉问题。连山山脉作为祁国与楚国的交界处，自古以来都是两国相争之地。连山山脉虽然位于东中部，但是因为山脉太高而终年积雪。
据说连山山脉东侧灵山山顶盛产雪地灵芝，一枝千金难求。
而连山山脉西侧白华山有一位不入世的神医，据说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绵绵虽然没有出宫门，但是对于哪里有神医这样的传言，还是知道积分的。那位久居白华山的洛神医，据说医术精湛，妙手回春有“赛华佗”之称。虽然不知是哪国人氏，到了后来确实拜在了祁国凤傲天门下。
看宫莫兮给她把脉的模样，分明是精通医术的。据说那位洛神医收了一位关门弟子，莫不就是面前这个西风国七皇子宫莫兮？
宫莫兮看着绵绵小脸上的震惊和诧异，眼底划过一丝羞赧，微微笑道：“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你猜到了我的身份。不过……别人都在说神医的徒弟，却不知道其实我从五岁开始就是个药罐子。若不是皇兄求得师父将我带上白华山诊治，只怕是再也见不到绵(7)绵的。”
难怪他如此宛如谪仙，竟是从小都在白华山待着。绵绵忙打量了一下宫莫兮，问道：“那你身子现在可好了？还有哪里不适？我记得三岁半那年见到你的时候，你看着挺好的。”
宫莫兮轻轻点头，微笑着道：“我是在十多年前随皇兄出使楚国回来的路上染上了伤寒，加上体质比较弱，所以才会性命垂危。后来到了白华山了几年，师父医术精湛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三年后我便大好了，绵绵无须担心。现在西风国有皇兄打理，我无心国事，一般都在白华山住着，过段时间才会去一趟皇宫，看看皇兄与那些嫂嫂们。其他时间，一般都在元虚大陆各国游走。”
绵绵点点头，想着原来如此。共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