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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如此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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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救的是一个杀人犯,等他一醒来,你就会陷入危险。

    -夏晓青,你都二十八岁的人了,到底长没长脑子?

    脑海中突然蹦出黎江的话,夏晓青站在原地,再也无法向前一步,她防备地看着付宽,全身的细胞都做好了准备,只要付宽一有动作,她就随时逃跑。

    “夏晓青。”

    付宽出声,夏晓青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要行动了吗?

    “你想干什么?是我救了你,现在你要恩将仇报吗?”

    恩将仇报?

    付宽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一脸抱歉地将匕首放下。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没想那么多,你别害怕,我来是想问你,这把匕首就是伤害我的那一把,对吗?”

    夏晓青依旧警惕:“是又怎么样?”

    “那你碰过它吗?”

    “如果我没碰过的话,那它现在应该还插在你的肚子上。”

    付宽并不生气,他继续:“你是直接用手拿着把它擦干净的?”

    “虽然我不太懂急救知识,但戴手套这种最基本的操作还是了解的。”

    “太好了。”

    付宽突然兴奋起来,他看着夏晓青:“真的谢谢你,对了,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这里有电脑吗?我想借用一下。”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跟我借电脑?”

    付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夏晓青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果然有毒,就连借个电脑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夏晓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电脑可以借给你,但是要计费的,一小时五十,用坏双倍赔偿。”

    “没问题。”

    小插曲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夏晓青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而另一边,躺在床上发呆的黎江并不知道夏晓青和付宽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整颗心都用在了反思他为什么要跟夏晓青发火上,想着想着,黎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黎江还没起床,夏晓青就化作了人体闹钟,叫醒了黎江。

    等黎江洗漱完毕后,夏晓青又为他呈上了可口的早餐,这让黎江越发地好奇夏晓青究竟想让他干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夏晓青就交代了她的用意。

    “黎江,今天我要去镇上一趟,晚上才会回来,我已经拜托刘嫂来帮我看店,而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去面试。”

    “面试?”

    “对,面试。”

    夏晓青搬着椅子坐到黎江身边:“我想找两个保洁阿姨,以前那个阿姨被孩子接到市里了,现在民宿无人打扫,客人又比较多,我一个人根本就做不过来。”

    黎江不动声色:“你才是老板,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一个外人去做,真的好吗?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等招好了人再去办?”

    夏晓青抓住黎江的胳膊:“别这么说啊,你叫江奶奶一声外婆,我叫江奶奶一声奶奶,我们怎么可能是外人,我信任江奶奶,也信任你,所以这个任务交到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手臂上两只纤细的手,黎江有些微愣,他没有说话,夏晓青以为他不同意,有些撒娇地晃了晃黎江的胳膊:“你昨晚可是答应了的,拜托拜托,江湖救急,事成之后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这样的动作让黎江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他垂下眼帘:“好,我帮你。”

    “太好了,黎江,真够意思,要是你真的是我的弟弟就好了。”

    夏晓青高兴地站了起来,她拍了拍黎江的肩膀,一脸的欣慰,但喜出望外的夏晓青并没有注意到黎江听到她说弟弟时明显暗淡下去的眼神,她夹了个煎蛋放到黎江的碗里:“多吃点,一会有你忙的。”

    这话让黎江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最后都被他心底的失落掩盖了。

    夏晓青一边陪着黎江吃饭,一边告诉他面试的阿姨都是她从村里联系的。

    其实这事本来不用如此麻烦,可是村里退休的老人很多,大家忙了一辈子根本待不住,都争着抢着要来夏晓青这里做工,最后为了公平起见,夏晓青决定举行一次小型的面试会,能力高者胜出。

    至于为什么夏晓青不愿意担任面试官,很大程度上都来自于招聘上一个保洁阿姨时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就像是接下来黎江要面对的情况,场面一度无法控制,甚至比夏晓青所经历过的那一次更加混乱。

    事情都交代好后,夏晓青就趁着阿姨们都没来,偷偷地从民宿溜之大吉了,而黎江则坐在院子里的凉棚中,等着阿姨们赴约。

    上午九点,十几个阿姨陆续到达民宿,大家一见面就寒暄起来,张家长李家短地宛如茶话会,黎江控制住现场的秩序,安排阿姨们坐了两排,然后将每一位阿姨的姓名和年龄都做好登记后,又给她们编了号码。

    按照夏晓青的要求,面试一共分为三轮,每轮测试根据阿姨们的表现适当淘汰,最后选出最佳的两个人。

    面试第一轮总体来说最简单,就是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主要考验阿姨们的表达能力,以及了解阿姨们的基本情况。

    “各位阿姨,现在我们正式开始面试,第一轮,大家随意组织语言,进行自我介绍,从一号谢桃阿姨开始。”

    规则介绍完毕后,黎江就摆出了一副面试官的模样,但这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黎江听到的自我介绍是这样的。

    “我叫谢梅,今年五十九了,两个孩子都生活在市里,现在在村里和老伴一起生活,小伙子,你看我符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我是魏桂梅,今年六十五岁,和女儿女婿一起住在村里,身体健康,干活麻利,小伙子,今天怎么是你在这,你和这晓青什么关系啊?”

    “我的名字是刘淑芳,年龄五十六,老伴两年前走了,现在一个人,在家待得浑身难受,就出来找点活干,孩子,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呢?”

    “我叫张静,六十三,这孩子,长得真好,听说你现在在村委会上班,我家有个孙女和你年龄相仿,你们可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相处相处。”

    “…小伙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的眼光一向很准,小伙子,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来我这坐坐,保准给你找个又漂亮又会过日子的…”

    …

    不知道是从哪位阿姨开始,现场的气氛竟一度变成了帮黎江找对象的研讨会,黎江无奈不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各位阿姨,只好耐心地听她们说完,再赶紧叫下一位。

    就这样,一共十四个人的自我介绍硬生生地耽误了两个多小时,黎江果断地淘汰了四个人后,和各位阿姨约定下午一点,进行第二轮面试。

    面试内容是阿姨们回家做完午饭后,每个人带一些到夏晓青的民宿,待黎江品尝后再决定淘汰下一拨人。

    阿姨们离开后,黎江的耳根子这才终于清净了下来,他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有点理解了夏晓青为什么将这事交给他。

    他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想给夏晓青打电话,却发现他并没有夏晓青的电话,甚至除了周羽以外与她有关的其他信息他一概不知,黎江有一瞬间的低落,可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他不过才和夏晓青认识两天而已,尽管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有夏晓青的联系方式,况且以后他们的关系最多也就是室友而已,他何必要在意呢?

    想通后,黎江跟刘嫂打了招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定了闹钟,睡了个午觉。

    下午一点,阿姨们再次赶到了民宿,将自己的手艺摆在黎江面前后,她们站成一排,像是渴望家长表扬的孩子一样,期待黎江对她们的肯定。

    麻婆豆腐、番茄炒蛋、地三鲜、木须肉、冬瓜汤…

    就差一碗米饭,黎江其实跟下了顿馆子没什么两样,一时半会,还真让他犯了难,毕竟这一轮需要他淘汰五个人。

    最后,黎江一狠心,刷掉了几个做菜火候大了一些、汤汁稍咸一些的阿姨,剩下的人则顺利进入了考验家务能力的第三轮面试。

    黎江给她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一扇窗户,谁擦得最干净,谁就是最后留下的人。

    但让黎江没想到的是,这边他刚分完任务,就被几个淘汰的阿姨团团围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的菜比别人好吃,非要拉着他给一个说法。

    黎江被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因为他的解释根本和阿姨们讲不通,最后还是刘嫂看不下去了,把黎江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

    “各位阿姨,小江年纪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但今天这面试是晓青全权委托小江进行的,晓青这里平时接待的客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晓青就是看中小江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才会让他在这里帮忙把关,你们也知道,现在年轻人口味刁、要求多还不愿意将就,所以,请你们理解,等晓青回来了,请大家吃饭,折腾一上午大家也都辛苦了。”

    刘嫂的一番话缓和了几位阿姨的情绪,她们虽仍有不满,但还是抱怨着离开了,黎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感激地看着刘嫂:“刘嫂,谢谢你。”

    刘嫂朴实一笑:“小江,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黎江摇了摇头,刘嫂继续道:“之前在晓青这闹的误会还没跟你道歉,这次就当做我们扯平了怎么样?”

    黎江欣然答应:“当然,刘嫂你太客气了,其实我并没有在意上次的事。”

    “那就好,你继续面试吧,我去看店。”

    恰好那边有一个阿姨玻璃擦好喊黎江去检查,黎江礼貌地向刘嫂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叫他的阿姨身边。

    “孩子,你看,我这个擦得怎么样?达没达到你的标准?”

    眼前的玻璃被擦得没有一点水印,黎江满意地夸赞:“阿姨,您这做得真不错。”

    听到黎江的点评,那个阿姨笑得特别开心,又过了十分钟后,剩下的几位阿姨也都陆续完成,黎江认真对比过后,最后定下了姓魏和姓吴的两位阿姨。

    但也许对进入了决赛却还是被淘汰的不满,其余三位阿姨竟当场拉着黎江,质疑他不公平。

    “小伙子,你是不是偏袒她们啊?明明我这做的也很干净啊?”

    “孩子,你再好好看看,她们那个擦得还没有我的好,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

    “哎,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你说谁擦的不干净,我看你这才不干净,你看看这,那么多水印,还好意思在这挑别人的毛病。”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好,瞧瞧你这身上衣服脏的,人都不干净,活又怎么可能干得好?”

    “你说话别太过分啊,说谁不干净呢?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来啊,谁怕你啊…”

    …

    几位阿姨互相呛声,没几句就打起了嘴仗,黎江劝阻不成,被完全忽视,刘嫂也来当和事佬,可那些阿姨们却吵得越来越激烈。

    有人因说不过率先动起了手,这一开头不要紧,大家都开始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模式,最后几个人竟扭打在一起,场面完全失控,黎江和刘嫂不但没有将阿姨们拉开,甚至还挨了几下,后来黎江只好选择联系了驻村值班的警务人员,这才控制住了事态继续发展。

    可在值班室里,几位阿姨依旧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民警联系了她们的家里人,好说歹说这才不再闹了。

    等事情都解决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黎江身心疲惫地走在回民宿的路上,终于明白了夏晓青为什么会把这件事交给他,他这完全就是代人受过啊。

    当黎江走到民宿门口时,刚好夏晓青也从镇上回到了村里,看到拿着大包小包俨然一副刚刚逛完街的夏晓青,黎江气得够呛,他冷着一张脸,与哼着小曲心情十分欢快的夏晓青成为了鲜明对比。

    而远处的夏晓青显然也看到了黎江,她喊他:“黎江,黎江,过来帮我拿下东西。”

    黎江不想理她,头也不回地就进入了院子,夏晓青自知理亏,她不用想都知道黎江一整天都经历了什么“风波”,只能认命地自己提着东西,慢吞吞地走回民宿。

    但刚到门口,夏晓青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院子里,刘哥正搂着刘嫂坐在石凳上,而黎江则站在二人面前,和他们说着什么。

    夏晓青以为是面试导致的结果,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随后走到黎江身边:“这怎么搞的?家里这是来了一群来打劫的面试阿姨们吗?”

    刘嫂见夏晓青回来,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拉着夏晓青,脸上惊魂未定:“晓青,刚刚来了一帮像是黑社会的人,把106的客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