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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昭王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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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勇毅堂内,谈惜羽、谈山以及周勃、周邦祖等重新坐下。

    谈老夫人、谈雪贞及曹氏、周铃兰、周依蓉等也过来。

    周芣苡正拿着苏神棍特地送她的礼物研究。这是一个羊脂白玉的玉蝉,和真正的蝉一般大,和那玉璧貌似一块做的,真是冰清玉润,圣洁无比,玉蝉又很可爱。

    钱曼急匆匆进来回话:“蒋青瑶和陈夜光拜见郡主,恭喜郡主被封为苏国公主。”

    周芣苡没听见,继续把玩玉蝉。以前有几个,都没这好,她打算挂身上。

    钱曼不急了,站一边闲话:“街上好多人,大家都神奇,她们怎么还有脸来。她们说恭喜,街上人将她们一顿臭骂。就是郡主被封为公主,又何喜之有。她们那点小心思,还以为人不知道。她们脸皮当真是厚,好像糊了一层粪,就那么臭烘烘站门口。”

    谈老夫人和一个媳妇都乐,糊了一层粪,好粗俗。

    不过没骂错。外城陈氏铁匠坊去的人少,没人特地传两个女流氓,她们就以为别人不知道?这没过几天又出来蹦跶,脸上要没糊粪,人都不信。

    周依蓉激动:“六妹妹说怎么弄,我去将她们打发,脸皮厚成这样,简直刀枪不入。”

    周芣苡宝贝的收着玉蝉,大眼睛看着周依蓉,打击她:“你搞不定那两个女流氓。挑几个嘴皮子利索的,从后门出去,就说五姐姐现在身体好糟糕,本郡主和爹也是没办法。她和她娘诬陷韩王,容易让人误解是我们诬陷韩王。”

    周勃打趣宝贝侄女儿:“你刚才不是还说韩王四处招摇撞骗?”

    周芣苡嘟嘴:“不要断章取义,人家那是听说,听说知否?陆氏是说韩王让我爹镇压暴民、把钱抢回来,性质完全不同的。”

    周勃知道了,就是说郡主可以随便骂韩王,人家就不能骂,否则就是诬陷。

    王义夫人赶紧去安排,镇压暴民这种事儿,着实不能随便乱讲的。就好像,逸公子可以随便向陈氏开战,抄了陈氏铁匠坊的事儿她就不能承认。

    曹氏大肚婆现在很多事儿不管了,怀两个比一个辛苦的多,现在兵荒马乱,还要时刻防范,各种奇形怪状都能发生。周杰昆就跟着洪乐香识字、习武,这会儿忙着。

    周依蓉看着周芣苡嫉妒,没搞懂:“你说那什么意思?”

    周芣苡比比脑子,自己想,低头继续把玩玉蝉。雕工和那麒麟有点像,又现代的多。

    周依蓉看那玉蝉也嫉妒,干脆拉上周铃兰、谈雪贞、洪乐欣等到门口躲着看热闹。她从两个女流氓身上也学到一点东西,不是不要脸,是真有些本事,才能任性的耍流氓。周依丹本事就不如她们,据说最近和逸王很恩爱。

    周依蓉觉得那是两个不要脸正好凑一对,就像蒋青瑶和陈夜光。

    将军府大门现在关着,门前停着庆王府的宝马香车,旁边站着两个美人,摆出高贵端庄的样子,很有耐心的等待,颇有任尔东西南北风、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儿。街上无数人围观,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两个美人是唾面自干,好像清者自清。

    周依蓉看她们根本是死皮赖脸,无耻到登峰造极、让人望尘莫及的境界。

    街上议论的人暂停,对两个女流氓没办法,反正说什么她们都能当好话听,心累。

    过了一会儿,大家换个话题重新议论。

    “听说周依莲快不行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错,据说曾肖想泰王,后来又看上韩王世子。两条腿的真绝情,将人家母女害了,又不管人家,最可恨的就是他。”

    “大将军最无辜了。娶了一个毒妇,生了两个畜生,还影响了一家。”

    “是啊,周邦信和周依丹,还不如养两只猫。大将军一定好伤心,还好大公子争气。”

    “周依蓉现在不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周依莲是被她娘带坏了,其实挺无辜的,唉。可惜刑部我们进不去,否则帮大将军去看看她们。”

    “是啊,子不教父之过,周依莲全是陆氏的错。听说蒋小姐懂医,仁慈善良,不知道能不能去帮她,怎么说也是好好的一个人儿。若是能改过,大将军一定很欣慰。”

    周围一片、街上一大片人嗤笑,蒋小姐仁慈?逗老娘吗?算了不说她,省得恶心。

    大家开始唱《都说韩王大贤能》,一会儿唱《我的祖国》。

    苏国又弄这些阴谋诡计,闹心,逸公子和大将军早日带大家灭了苏国,灭了苏神棍。送什么礼物,封什么公主,赶紧将三亿两白银付了才叫诚意。

    大家继续骂周邦信,骂金内裤。听说他们重伤,但一个没死,恶人活千年。

    有人又感慨:“周依莲命也很硬,听说不停惹事,每次弄得快死了,挣扎着又活着。”

    “没准命不该绝呢。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难道真看着她去死?”

    “唉,大将军真是难啊,换了我,早掐死她了事。”

    “话不能这么说,还是谁去将她治好吧,没准受了教训,哪一天就顿悟了。老天让金内裤、周邦信、乌苏拉他们都活着,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女子?这点度量咱都得有。”

    周依蓉躲侧门听半天,好像明白了。

    钱曼躲哪儿嗑完瓜子出来,和周二一块出门,一人不安全。

    街上人都安静

    街上人都安静,一声叹息,郡主摊上两个滚刀肉也挺烦,还不能打出去。

    蒋青瑶和陈夜光更恨。她们站这是要大家夸她们长得美、贤良淑德,好像没一个人夸;看来回去要继续烧水揉面,好恨啊,谁他娘乐意干那种事儿啊。

    两个美人功力更强了,脸上都是美美的笑,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暗香浮动,**。

    钱曼懒得看她们恶心,直接传话:“郡主伤心的睡了,你们回吧。”

    说完转身就走,像下次再来之类绝对不能说。

    蒋青瑶偏拦住她,温柔似水的说道:“二十九是我生日,这是请帖,请公主一定要赏脸哦。”

    钱曼侧身绕过:“要请公主换个地儿。还有,别挡了将军府大门,像那什么。”

    不少人憋笑,庆王府的车马停在门口,真的很像拦路狗。

    陈夜光大怒,一个丫头这么骄纵,一把抓住她,不由分说拔下一支金簪往她头上插。

    钱曼忙尖叫:“救命啊,杀人啦!”一边使劲挣扎。但陈夜光抓的好紧力气好大,她衣服嘶啦一声被撕破,一头长发散乱,头上珠花银簪等掉一地。

    陈夜光想好好的一句话没说出来,气的愈发一脚踹死她,贱人!

    钱曼猛被踹飞,一头撞门上,头一歪昏死过去。

    街上一阵安静,众人都惊呆了。好些人只是听说,这下瞧见了,大开眼界。

    周依蓉紧紧抓着洪乐欣发抖,好在她没去,否则被踹的就是她,两个女流氓太可怕了。

    洪乐欣小女侠也发抖,气的,真想冲出去和女流氓拼了。

    谈雪贞拦着她,郡主没说,暂时别和女流氓拼,否则越整事儿越多。

    周二忙叫来两个媳妇儿,将钱曼抱走,自己也赶紧走,女流氓惹不起咱躲行吗?

    蒋青瑶再次拦住他,极温柔诚恳的道歉:“陈小姐只是想赏她一支金簪,没想到变成这样,这是个误会。这样吧,本小姐先赔偿一只玉镯,改日再向公主道歉。”

    周二看她还挤眉弄眼,差点一口吐她脸上,实在忍无可忍,抹一把辛酸泪:“最大的误会是将你们当人了!请立刻圆润的滚!”

    街上人也大怒:“这又误会了,她们怎么听得懂人话?”

    “她们听不懂人话怎么办?难道还赖在这里,郡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还不简单?就是一条狗,也能打的它听话!”

    “同意!打死两条癞皮狗!省的再祸害别人!她们和苏国一伙的!”

    “打死这些苏国的狗!以为谁稀罕她那点破东西,就算给老娘也丢粪坑里去!”

    骂声不停,一片鞋子将庆王府的车马淹没,一片臭鸡蛋烂菜叶之类将蒋青瑶和陈夜光淹没。这本来是为苏神棍特使准备的,正好扔掉,省的浪费。

    周二赶紧溜进侧门,将门一关。

    外边愈发火爆。今儿把苏国人没揍成,一帮泼妇扑上去,不信她们两个多大本事。

    蒋青瑶和陈夜光抱头鼠窜,骂娘都来不及了。屁股后边一群骂娘的,凶悍的追杀她们。

    蒋青瑶和陈夜光被砸过有经验,韩王、逸王都没办法呢,她们只能武艺高强、甩开膀子一阵风似的狂飙。

    民间高手更兴奋,站那砸都没意思了,这跑起来多刺激,还是两个大美女。一三五队赶紧左边包抄,今儿非干死两个女流氓不可!

    蒋青瑶和陈夜光顶着一身臭鸡蛋烂菜叶大街上狂奔,快疯了。

    后边追杀更疯,两个女流氓这么强,难怪能逮谁杀谁,一帮娘子军都感到威胁,追!

    蒋青瑶和陈夜光一连跑过三条街,前边快到蒋家了,路上有蒋家人。

    蒋家人吓得赶紧闪,我戳戳戳,后边这么多人追杀两个女疯子,白痴也得闪。何况崤山营地刘家、景家等被揍,蒋家也有人受伤,这时候有多远闪多远。

    蒋青瑶和陈夜光没办法,就拼命往蒋家跑。

    前边巷子口突然泼出一大片液体,路边大树上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将她们埋了。

    蒋家人愈发吓得腿软,忙从后门跑回家,让人将大门关紧了。这年头好可怕,女疯子满大街发疯,咆哮声半个京师都能听见,小孩不敢哭。

    镇国大将军府,门口安静了。

    周依蓉、周铃兰等回到勇毅堂,看周芣苡果然伤心的窝在爹怀里睡觉。

    周依蓉给爹倒茶,看周芣苡已经将玉蝉挂腰上了,好羡慕。

    周芣苡睁开眼睛,端着茶吃了,事儿还没商量完,抬头孺慕的看着爹,傻笑一个。

    周广心里软软的,帮依依理理衣服,头发也弄好。

    周依蓉将茶倒满,有话说话:“本来以为六妹妹要让她们去救五妹妹,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她们还会去救五妹妹吗?”

    周芣苡反问:“你知道周依莲犯几次了?”

    周依蓉无语,死性不改,女流氓肯定也不会改,不过:“这样做什么意思?五妹妹没脑子,会不会和周依丹一样,被她们弄回去,再变得比周依丹还不如?”

    周芣苡翻个白眼:“知道周依莲没脑子,她还能整什么?这样不是省了她们来纠缠?”

    谈老夫人打击郡主:“未必哦,她们今天这么惨,肯定恨你。”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突然壕气冲天:“本郡主让苏神棍收了她

    神棍收了她们!”

    其他人都无语,有这么欺负苏国的吗?苏神棍真是脑抽,但不应该啊。

    现在无数人猜测,苏神棍究竟整什么,不可能真将周芣苡当成公主。这已经成为本年度十大猜想之一,第一自然是逸公子会不会杀到潞峄去。

    周勃来认真的:“给苏国国师究竟该回什么礼?”

    这事儿很头疼。虽说苏国这那的,最终肯定要停战,不可能一直打下去。苏国特产送来了,大虞不可能失礼。失礼一种是太牛逼、不屑一顾,一种是底气不足、装逼。谦虚一种是太牛逼、不屑一顾,一种底气不足、装逼。

    苏神棍给周家送礼,和圣上不同、不正式代表大虞,但怎么着都该给苏神棍回礼,否则会落人口实,无数眼睛在看着。

    谈山、周邦正、曹氏等都看着郡主,她现在是苏国公主,乐。

    周芣苡就看她大伯:“这还不简单,送大虞特产啊。地里随便挖几根葱送他,让他勇敢向前葱;挖几颗蒜送他,蒜他狠,什么都玩的出来。再送一斗黄豆给他,就说本郡主豆他玩。谁能在乎一点东西,不过是个说法、礼节。”

    其他人目瞪口呆,周勃看他弟弟,你闺女这样玩行吗,不会真将苏国玩坏吧?

    周依蓉想明白了,过去拉着周铃兰狂笑。苏国送的是国宝,周芣苡这送的什么啊?二两银子都不要吧?真是逗他玩呢,不过好好玩啊。

    谈惜羽是老实人:“我有一串黄玉豆,品相不错。”

    周广挺酷的摇头:“就照依依说的,再送一块留影石,那是大虞特产。”

    周依蓉反应快,笑道:“爹是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吧,每天拿镜子照清楚?”

    周芣苡看她一眼,知道了别说,说出来就变味了,不过爹送的好。

    周邦正和周邦立对视一眼,咱还要多努力啊,刚才商量半天不如妹妹睡一觉。苏神棍名义上是送周邦立的,回礼就用他名义,直接压低层次,也更灵活。

    很快到了二十九,这天一早,打雷下雨。

    周芣苡光着脚一头冲进爹卧室,扑到爹怀里瑟瑟发抖:“人家好害怕,是不是有人造孽,老天在惩治坏人?”

    周广抱着闺女,把她脚擦一下,放到榻上,盖上薄被,下着雨还有点凉:“反正和咱无关。”

    周芣苡眨眨眼睛,是哦,老天是惩治坏人,咱是好人呢。

    周广亲宝贝闺女一口,真是越看越喜爱,这辈子有一个闺女就够了。

    “呼嘭!”狂风猛将门刮开,一阵风雨将昭王刮进来,好像也挺可怜,想他爹了。

    周广大怒,刮风下雨的又跑来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父女安心呆一会儿。

    昭王低着头老实的站在岳父大人跟前,绞着手指小心解释:“女流氓今儿过生日,非要逼我去,我娘都准备抽刀子跟他们拼了。但我家人少,怕寡不敌众。”

    周广无语,这蠢货、就知道忽悠依依。

    周芣苡乐:“那你就这么跑出来,不管你娘了?”

    昭王给依依抛媚眼,屋里两盏灯偏暗,就两人眼睛发亮:“我娘说我不在他们也没办法。两个老王八,还跟皇祖父磨叽,真欺负我们家人少呢。”我们家一个依依就能搞死他们。

    周芣苡钻被窝不理他,两个老王八那些烂账他自己去搞,竟然能上门抢亲,新鲜。

    周广高兴,依依就不要理他。天还没亮,乖乖再安心睡会儿。

    周芣苡一觉睡到大天亮,外边风雨终于停了,空气特清新。天上乌云朵朵,但不会再下了,过上一会儿,太阳光蹭啊蹭,乌云变成白云,满天棉花开。

    周芣苡收拾完到客厅,泰王、董在德、兰霈泽等都在,这时节都不去干活。

    泰王给小郡主解释:“老王八逼我们去就算了,竟然还逼兰公子。又找父皇磨叽,要给女流氓册封郡主。父皇都准备砍了他。”

    周芣苡乐,天上一会儿阳光灿烂。

    真不知道庆王怎么想的,太奇葩了。他最大的能耐,就是弄了一个不错的造纸术,造出的纸特别好,一张卖一两银子,还供不应求。但凭这就能骄狂成这样,真不可思议,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兰霈泽也觉得不可思议,干净的声音更清冽几分、像从冰雪石上划过:“小郡主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将女流氓吹到天上让本公子抬头看,是不是和我们五大氏族一样?反正比火琳儿强得多。本公子很想问他,他是不是还比二公子强。”

    周芣苡问:“为何不问?”

    兰霈泽应:“怕他没完没了。反正他病好了,要的药暂时没有。”

    周芣苡乐。兰公子空灵的不食人间烟火,好像雪山之巅一株兰,却逮谁都说,药没了。

    韩王、逸王、颜家等整了好一阵,陈氏想了各种办法,有些药还是要求兰公子。偏受伤的人不断,他们就使劲用存的药,等明年用完,没准甪里就不减产了,想得美。

    周芣苡再看董在德,疑惑:“你娃都有了,他还逼你?”

    董在德无语,不行得说几句:“到处找人给他捧场,花十万两白银……”

    周芣苡眨眨眼睛,拉着爹讲:“爹知道我刚听到十万两白银怎么想的吗?我以为他会弄个什么基金,或者直接捐给赈灾基金这样,为她行善积德。结果怎么都没想到啊……”

    …”

    董在德、兰霈泽都无语,想一想,还是无语。

    泰王凤眸眨了眨,乐:“人家去行善积德,逸公子说人家是养猪。人家没办法,只好包下余庆楼,请上各路人马,重新把美人给大家看。”

    周芣苡大喊:“初夜大拍卖,底价十文钱,中意的倒贴也行!虽然没接过客,但精研……”

    周广忙拦住依依,玩差不多就行了,咱女孩子稍微矜持一点。

    周芣苡唰的脸红,害羞的扑到爹怀里。

    其他人更无语,脸红,想想又乐。庆王可不就是这意思,准备倒贴给昭王呢。

    昭王怒,立刻让人去传消息。原本不想和两个老王八一般见识,现在必须让他们见识。

    书滴和火玠一块过来,后边跟着云推月,三个闪亮的男神。云推月样子有点狼狈,水嫩的脸红扑扑,好像被女流氓追了八条街。想起来就可笑,被人满大街追,还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过生日,生怕别人不知道。

    云推月气的直咬牙,爆粗口:“他娘的老子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周芣苡应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家现在赢了,你却灰溜溜的躲到这里,说再多有什么用。你们几个也是,都躲到我家,万一老王八将我家包围了怎么办?”

    云推月憋一肚子火:“昏侯昏了头,还逼着华阳、华容一块去。你说怎么搞!”

    泰王、董在德也被挑起怒火,真他娘的憋屈,小郡主赶紧出主意,将他们往死里搞。

    周广看他们不是憋屈,是唯恐天下不乱,要去捣乱。

    昭王已经捣乱了。那消息传出去,一会儿京师有的热闹,但这不是正途。

    周芣苡今儿不捣乱,咱办正事儿:“你们不想对老王八下手,那退一步,你们溜了就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正好刚才下暴雨,估计外城有些百姓要遭灾,有的地方积水,房子漏雨,或者怎么地。你们可以亲自去为老百姓排忧解难,不需要十万两银子,大概几千两,但要用到实处,切切实实把事儿做了。”

    泰王眼睛一亮:“就跟信州一样,要亲自去做。可以请一些工匠,帮穷人修葺房子。我记得懋平坊一向脏乱差,一下雨整个就像烂泥坑,猪狗随便乱走,小偷什么的也多。”

    这主意好,董在德和云推月直皱眉,到那么乱的地方,想着都硌应。

    火玠闲着说话:“这不是三两天能做好的。”

    周芣苡大眼睛看着他,身上好香,今年夏天他就别跑了。

    火玠一身冷汗,身上火木灵香愈发幽冷的香,随时做好准备,小郡主非礼他就跑。

    昭王鼓励他,要跑赶紧,下次别来勾引依依,最好将火琦也处置了。

    周芣苡瞪他一眼,有本事去处置老王八,来和火玠说话:“又不急着拍卖,多几天怕什么。贫民窟整治很不容易,你们先去看看情况,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问题。然后做个整体规划,比如一年内要做到什么程度,至少修几条路不会太难,下雨天走路的问题就解决了。像这种地方都会有地头蛇,将他们也好好利用起来,不听话就杀。”

    她自己都想去了。有时真有一种天下太平的美梦,这是穷人才有的想法,贵人过得很滋润。

    昭王看着依依就喜欢,真是仁者爱人,人恒爱之。

    泰王不想那么多,就算捞政治资本也不错,比烧水泡茶、揉面蒸馒头之类强多了。

    政治资本不是不能捞,是要真正为老百姓做事,互惠互利,这样最实在。

    董在德和云推月已经商议起来,什么规划先别说,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问题肯定能做到的。什么地头蛇他们也不怕。

    昭王提醒:“这事儿先压着,大家干活的时候可以随便聊聊。”

    兰霈泽问:“你不去?”

    昭王理直气壮:“孤王不方便。再说一个懋平坊,有王叔去足够了,人太多不好。”

    兰霈泽、泰王、董在德等人了然,皇太孙要守着小郡主呗,这有意思吗?

    周芣苡觉得没意思,拿来笔墨纸砚,唰唰的写,写完嘶啦一声又撕了。看两个女流氓就知道老王八的人品,说什么他们都会当成好话。有了!

    她大眼睛猛地发光,浑身都闪闪发光,泰王、董在德、云推月差点亮瞎,一定有馊主意了。不过他们现在顾不上看小郡主玩,她反正有资格玩,回头等着看好戏就行。

    书滴和兰霈泽一旁围观。其实谁家都有几个老不死,但作死到庆王这种程度的少。

    昭王陪依依玩,看她刚才写的留余庆什么积得阴功,保证会被当成好话。

    一会儿钱曼进来,一点伤已经好了,但憋着一肚子火。

    周芣苡问她:“琴棋书画学得怎么样了?”

    钱曼一愣:“棋和书砚差不多,小字算是娟秀吧,画我没认真学过。”

    周芣苡明白,就是又一个臭棋篓子,不过没关系:“来,我唱首歌,你随便画一间破茅屋,然后将歌题上。昭王你就写那留余庆。”

    昭王幽怨的看着依依,要赶他走么?他不想去见两个女流氓。

    周芣苡瞪他,有本事让她们不想见你,没本事就没有选择权,难道这儿就好欺负。

    昭王哪敢欺负依依,那就去欺负别人好了。赶紧回家准备卤簿,出了外城杀向余庆楼。

    余庆楼,京师有名

    ,京师有名的大酒楼,这会儿气氛好生诡异。

    远远能瞧见一栋三层高楼,上面披红挂黑娶媳妇儿似得,下面鞭炮声不断嫁女儿似得,不时有客人黑着脸死了人似得。有很多热情道喜的,宝马香车、官宦富豪、小姐美人。街上又好多人冷眼围观,虽说庆王包下整个余庆楼,谁进去都能免费大吃一顿,但乞丐都犹豫着不进去,生怕掉粪坑里。

    街上人赶紧让开,看昭王来了。乞丐都听说,女流氓要嫁给他,他还来做什么?

    余庆楼门口人马挺多,昭王卤簿在街上停下,昭王下车,街上一片惊呼。

    一些姑娘尖叫,昭王穿着龙袍身材颀长真是各种帅啊!这样一朵鲜花难道要掉粪坑里吗,好残忍啊!大家对庆王和女流氓莫名又恨了几分。

    一个小姐大胆喊:“昭王来做什么?”

    昭王声似天籁万般无奈:“庆王进宫求了皇祖父半天,孤王……”委屈的想落泪。

    无数人想哭,深表同情。有些老不死就是厉害,像老齐王以前就动不动欺负圣上。圣上也难做啊,路边的乞丐都掬一把同情泪,一片长吁短叹更像死了人。

    蒋青瑶和陈夜光急忙跑过来,一左一右像是要将昭王就地扑倒。

    街上人看着两个美人更怒,什么王公家的小姐,都跑到路上来拉客了?

    昭王没出息,忙躲到希勒身后,再没义气的将希勒一推。蒋青瑶跑太急、差点扑希勒脸上,看着他下巴一道狰狞的疤,心里一阵厌恶。

    希勒更狰狞带着戾气,小郡主从没看他怎么着,这两个流氓表又算什么,老子还嫌脏!

    陈夜光慢一步,赶紧甜腻腻的说道:“没事吧?昭王大驾光临,蒋小姐太幸福了。”

    希勒恶心:“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养猪都有这种快感。”

    街上人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将余庆楼砸了。大家都知道,虽然庆王十万两银子包下余庆楼,其实余庆楼就是他的。庆王好有钱,砸了一定很有快感。

    蒋青瑶更怒,这该死的奴才,还有周围这些贱民,今儿不教训他们;呵呵,温柔似水的笑:“昭王能来是小女的荣幸,快里边请。”

    昭王推着希勒顶前边,他跟在后边,小心翼翼进了余庆楼,就像进了狼窝。

    街上有人喊:“昭王小心!若是被非礼就喊一声,我们来救你!”

    “不错,昭王大德,我们不能眼看着他被流氓欺辱!”

    “我们也进去,离这么远我们赶到昭王都被人吃干抹净了,我们得在附近保护他。”

    “好好进去进去!我们都进去!”

    好些等着吃白食的,逮着这机会岂能错过,一拥而上将香车宝马官宦富豪之类都挤一边去,将余庆楼大门挤倒,省得碍事儿;一楼很快挤满,差点将二楼楼梯挤倒。二楼是贵人,大家往厨房挤,有什么好吃的先拿了,有什么好东西都顺走。

    好像来了一群蚂蚁,把一群狼都咬哭了,哭声被淹没,一楼一片狂欢。

    昭王上了二楼,大厅已经基本坐满,前边一些王侯公卿,大多是庆王、陈留公一伙的,气势不弱,才能那么骄狂。后边一些官宦,好些小姐来捧场,都挺高兴,来了有礼物送啊。

    赵轻祒又活蹦乱跳的来了,最先起哄:“昭王害羞呢。”

    褚国公打扮艳丽的就像老妖怪,也挺开心的活着:“昭王和蒋小姐越看越般配。”

    蒋青瑶真害羞了,忙辩解:“别胡说……”

    昭王突然弯腰大吐,一半吐到褚国公身上,一半吐到老王八身上。

    希利忙扶着他,几个护卫手忙脚乱的收拾,一边解释:“昭王一早吐到现在,请见谅。”

    陈夜光忙甜腻的问:“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有请太医看吗?蒋小姐是懂医的。”

    蒋青瑶更害羞,但医者父母心,赶紧准备给昭王看看。

    刘墉看不下去:“昭王金枝玉叶,岂能没太医诊治,若实在欠安,就早些回去吧。”

    有些被逼着来的纷纷附和,真是太过分了,他们都恶心的想吐。总感觉蒋青瑶和陈夜光身上没洗干净,还有一股异味,抹上厚厚的粉更恶心。

    蒋青瑶停下,昭王也暂停,头重脚轻好像随时还想吐,吐得流眼泪。

    慧妍郡主看他可怜的,端庄问道:“昭王可有准备什么寿礼?送了没什么事就走吧,免得昭太妃和圣上担心。”

    其他人先不说什么了。都看着昭王,上次不给两个美人送拥抱,这次要不抱一个?

    蒋青瑶温柔似水的羞涩:“昭王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昭王可怜的差点又要吐,赶紧从护卫手上拿过一幅画,随手递过去。

    徐谷玉骚年赶紧抢了,随即打开给大家看。

    众人都好奇,昭王准备的这礼物,歪歪斜斜什么玩意儿?天上飞几根那是鸡毛?

    昭王送的礼物,一定不同凡响,大家继续看,旁边还有一篇娟秀的小字,着实不错。

    赵轻祒拿着画轴一端,念给大家听、免得离远了看不清:“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是一间破茅屋,屋顶茅草被风刮

    茅草被风刮跑了。

    今儿一早狂风暴雨,胳膊粗的树枝都刮断,这破茅屋没整个儿刮跑算不错了。歪歪扭扭看着也快了。不过今儿三月二十九,这是一个老无力,不能是昭王吧?

    有深意,一定有深意。诗歌没完,还要看后边,神转折什么的不稀奇。

    赵轻祒给大家念神转折:“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一片安静,大家足足沉默十分钟。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估计昭王看见哪个穷书生风雨中煎熬,善心有感而发。

    王敬澜是鸿儒,一身儒士打扮,儒雅清贵,有感而发:“商人为个人私利多巨富,士子谋经世济民多穷困,自古以来多潦倒,其中多少酸楚无奈谁人知。”

    众人再次静默。郑清遒也来了,虽然在警缸游了一圈,但比起某些女流氓,他还算是高士。大家看着他都蛮同情。

    庆王坐着轮椅上前,五十多岁像个病美人,保养的好,王者气质也好,拿着画仔细看一阵,点头:“好画,昭王大德、大仁,是赵家的好儿郎、大虞的真君子。”

    其他人纷纷夸赞,确实是一幅好画,虽然送蒋青瑶生日有一点不妥,但可以勉励她做一个贤德、仁爱的女子。这是一种隐晦的劝诫,并寄予厚望。

    褚国公老妖怪一般笑道:“昭王爱慕美人,听说鹿山之情也是这般朦胧。”

    好些人跟着起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何况蒋小姐又是这般贤德,这般完美。”

    “真是一幅好画,千言万语尽在其中,这就是朦胧派了。”

    庆王深情的看着昭王,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他这么好的外孙女还舍不得嫁出去呢。

    昭王腿软的好容易稳住,凤眸诡异的看着庆王、看着其他人,瓜子脸红扑扑,这回真害羞了。

    希勒赶紧替主子说、省的某些人恶心:“抱歉,拿错了。这是一个丫头听了旭王傅之言随手作的。昭王是写了一副字,真抱歉。”

    希利继续道歉:“昭王一早吐到现在,弄得有些乱,还请诸位见谅。”

    昭王配合着干呕,真是恶心,什么都能当好话。

    其他人都安静,死寂。这么好一首诗,这画是一个丫头“随手作的”,还是好画吗?

    句家骚年喊:“你觉得她是好话那就是好画,管谁画的呢。”

    有人附和:“不错,旭王傅是宿儒,他这首诗是极好的,这画自然也是好的。”

    更多人不吭声。就算旭王傅怎么地,和昭王有什么关系?这是送蒋青瑶礼物啊,随便什么都能当好画,脑子没生锈都该知道了,还需要说什么?

    一些被硬逼来的,在猥琐的偷笑;好些人膜拜昭王,真狠,骂人骂出这种高度来。

    不少人看庆王、蒋青瑶和陈夜光,继续,继续将这当好画,反正就这样。

    陈夜光帮蒋青瑶,声音甜腻的问道:“那昭王写的是什么?”

    昭王干呕的难受,其他人了然,昭王现在怎么办?

    一楼突然大闹起来,楼板被震碎好几块,整个余庆楼在摇摇欲坠。

    众人瞬间慌乱,只见一些胆大的乞丐等爬到二楼,逮着什么拿什么,比耗子还恐怖。

    大家都顾不得玩了,那些被逼来的赶紧跑,趁乱再做个什么,比如放把火,总不能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