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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踅摸帮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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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牛提着油田鼠硕大的身子绕去了屋后做吃食的地方,刘娟儿保持三步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还未走到斑驳的屋墙边,就见一个浑身爽利,高高瘦瘦的妇人疾步而出,远远地就亲热地对胡氏伸出双手。

    “我的好樱桃,一走两年多连个信儿也没得,当真让我想得心肝疼啊!”方氏呲着一口不太整齐的四环素牙,上前三步搂住胡氏的双臂,手中用力一捏,涰着眼泪含笑道“瞧你越发出落了,感情在外过得还好?好在你没忘了我这老姐妹,快上屋里坐,后院里一股子药味儿,我怕熏着你!”

    “素菊!我的好姐姐,我在外一日也不曾忘了你!当年若是没了你和古郎中,我家娟儿怕是……”胡氏两眼泪汪汪地反手搂住方氏的胳膊,抬着发红的鼻尖柔声道“我瞧五牛长得也好,过几年你也该省心了!嗳嗳,不急着坐,我正要去后院给我家娟儿捞点子粥出来,娃儿早上还没吃呢!娟儿,快来见见你方婶儿!”

    闻言,刘娟儿忙丢下五牛,错步凑到胡氏身边对方氏甜甜一笑,十分乖巧地轻声道:“方婶儿,我想死你了!我和我娘在外县天天都想你呢!我娘想得都哭了,我那会子年纪小,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到紫阳县没多久都忘了你的模样!这下可好,这么漂亮的婶婶我断然不会再忘了!婶儿你真好!”

    只一见面,刘娟儿都断定这方氏和胡氏决然不是一般的感情深,胡氏一进门就习以为常地找人家要粥吃,还“樱桃素菊”的叫来叫去,亲得就跟亲姐妹一样。看来这方氏和她娘多半是个从小到大的手帕交!难得这石莲村还有对自家这么好的人,如厮感情,当真难得。定然不能让她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思及此,刘娟儿越发不顾肉麻地扑进方氏怀里好一顿撒娇,只让方氏惊讶得膛目结舌。

    “哟!这是小娟儿妞妞?快让婶子瞅瞅!娘喂。头一日有那么些人围在你族爷爷家门口,我也没看清你的模样!隔壁家嫂子说你大变了样。我还不信呢,啧啧,瞧这小脸蛋子,就跟三月里的桃花似地!樱桃啊,你可真有福气!”

    虽然方氏很好脾气地窝着刘娟儿的小手,但刘娟儿还是敏锐地发觉她眼中有一丝疑虑一闪而过,心道不好。忙扯开话题娇笑道:“方婶儿,这是我娘带给你的东西,没啥好玩意儿,就是一份心意。你快收着!你们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吧?五牛哥说他要做油鼠粥,我还没吃过这么稀罕的东西,这就打算去瞧瞧!”说着,她将手中的包袱塞进方氏怀里。又眨巴着大眼睛笑了笑,提着裙子就绕开路走得飞快,几乎是瞬间就走没了影。

    不好不好,这方婶儿眼瞅着是在打量我的眉眼鼻嘴呢!还是别让她看得太清楚了……走为上策!刘娟儿一边疾步行走一边想心思,刚刚迈入古家破旧的后院。却没防备满院子晾晒的各种草药,险些一脚踩了上去!她定睛一看,只见这后院里露天堆砌着两个土灶,灶上分别搁着一口大锅,其中一个想来是煮草药用的,搁着几丈远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浓重药味。另一口锅里噗嗤噗嗤煮着红薯粥,锅边用石头对了个简易的案台,五牛正站在案台前皱眉不语。

    “五牛哥,你做啥呢?咋还不收拾这油田鼠?”刘娟儿小心地绕开草药堆,几步走到五牛身后,伸长脖子朝那案台上瞅了眼,发现那死油田鼠安然无恙的匍匐在案台上,一身水光油滑的皮毛被几股微风吹得翻出白芯,看着就如睡着了一般!五牛扭过头,惴惴不安地低声道:“娟儿,这可稀奇了,我咋觉得这油田鼠压根就没断气?你不是说它是被你家的大狸猫给要断了脖子么?我刚翻开它的皮毛看得真真的,哪儿咬断了?明明只咬开了一道粗浅的伤口!”

    “啥?这不太可能吧?我哥都说死透了……”刘娟儿惊讶地凑近了一步,却见五牛满脸不自在地错开身子,就手朝油田鼠身上一拍,皱着眉头接口道:“我也觉着奇怪!说死了吧,这过了一夜,身子咋还软乎着呢?说没死吧,瞅着就像死透了的模样……对了,我记得我爹和我说过,说这油田鼠在危急关头会假死!莫非……”他话音未落,却闻刘娟儿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只见一个深褐色的影子猛地从案台上扑跳起来,竟一下子蹦到了刘娟儿的头顶上!刘娟儿尚未反应过来,就感到头皮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感,几乎是同时,一个肥大的尾巴如粉扑似地扑满了她的整张脸,腥骚的动物体味熏得她一阵作呕!五牛吓得倒退了一大步,险些整副身子翻进煮着红薯粥的大锅里!

    却见那只死而复生的油田鼠发出一声怪叫,四肢在刘娟儿头顶猛一抓蹬,借着辅力腾空而起,瞬间就窜入了后院墙角下的柴火堆垛里。刘娟儿双腿一软滑坐在地,捂着生疼的头顶直发呆,五牛有心凑过去安抚几句,谁知他也没站稳,刚刚伸出胳膊就照头朝刘娟儿栽了下去!

    “哎哟!”刘娟儿才遭惊吓又被重压,一时间又羞又气,双手狠命去推五牛的肩膀,红着脸低声嚷道:“快……快快快!五牛哥,快起开!这像啥样子呀?!你娘要是瞧见了非打你不可!哎呀,你傻了?快起开呀!”

    不怪刘娟儿着急,此时五牛的姿态当真是不雅!他整个人就如八爪鱼一般头朝下平趴在刘娟儿瘦小的身子上,小腿还因惊吓而抽搐着,一时也用不得劲!五牛急得满脸通红,偏偏下半身找不到支点,只好将双臂撑地,试图将自己的上半身先撑起来。刘娟儿见他撑了半天也没挪动身子,脸上反而越来越红,只好寻着空子将他一把推翻,这才飞快地抽身而起!

    这阵动静不可谓不大,刘娟儿牢记胡氏的叮嘱。刚刚起身就觑着眼朝四面八方张望,一面张望一面飞快地将自己的头发和衣衫都抓摸平整,就怕被五牛娘看到。平添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好在这破旧狭小的后院中除了药草就是两口大锅,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刘娟儿没想到的是。孙氏恰恰呆在屋子一侧的阴影中,手里捧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大碗,悄悄缩回了脚步。

    “对不住,对不住,娟儿!没压疼你吧?”五牛脸上的红晕微散,但小腿依旧还在抽筋,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摸捏小腿。刘娟儿抖着裙摆扭头轻声道:“五牛哥。你知道我红珠堂姐和蛮子的事儿不?你别急,我不是要怪你,适才那会子谁能料到油田鼠还没死?就是……就是你不当心扑到我身上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那啥……你懂不?”

    五牛这才会过意来。忙点头不迭地保证道:“娟儿你放心,我可不是蛮子那号不讲脸的小畜生!听说昨晚你们家吃团圆饭,那个蛮子给你么闹了个没脸?呸!这个没娘教的东西,等我以后寻着空子就去教训他一顿,让他得意!”

    “先别说了。我去看看那油田鼠是咋回事儿……”刘娟儿到底不甘心,也懒得等五牛的小腿恢复知觉,兀自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朝那柴垛子凑了过去。不等她近身,却闻后院门边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这是怎么地了?五牛,你小腿又抽搐了?”刘娟儿抬眼一看。却见一个背着药篓子的中年男子正眉头微蹙地迈进后门,他身量不高不矮,身型清瘦,腰背略微有点子佝偻,但难得的是一副五官清癯的好模样!若非他没上年纪就夹杂了一头花白的发髻,这汉子可谓刘娟儿回石莲村看到的最亮眼的中年美大叔了!

    这就是古郎中?刘娟儿呆呆看了他背后的药篓子两眼,却见古郎中错步跑到五牛身边,顺着他的小腿一路摸捏,搬弄了一阵,又将他变了颜色的布鞋脱下,一拳砸在他的脚心处。五牛呲牙咧嘴地嚷道:“爹!轻点儿轻点儿!哎哟……”

    刘娟儿见五牛没两下就神气活现地跳了起来,心中一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凑到古郎中身边,抬着小脸轻声道:“古郎中吗?我是刘娟儿,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听我娘说,我打出生开始就是吃着你配的药长大的!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这不是……我和我娘这会子才有空抽出手来探望你!”

    古郎中微微垂着头,目无表情地看着刘娟儿娇嫩的小脸,他的眼眸漆黑如墨,乍一看就跟没有反光似地阴森诡异,狭长的眼角扫入霜鬓,高挺的鼻梁上瘦得只有一层表皮勾搭,崎岖起伏的鼻骨清晰可见,看着就是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偏偏又有几分天生的儒雅气质。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吓人……刘娟儿被他森然的目光盯出了满背心的冷汗,却见他突然一笑,嘴角弯弯地问:“我问道油田鼠的味儿,咱家院子里怎会有这稀罕东西?小娟儿,是你和你娘带来的吧?”

    古家唯一的破烂屋子里,屋顶似乎前不久才塌陷过,又用木板草草盖了起来。胡氏坐在唯一的圆凳上都能感到头顶直灌风,心中不禁酸涩难忍,想着如何帮扶能好姐妹一把,又不愿扫了人家的面子。

    胡氏正在踌躇,却见方氏端着满满两碗红薯粥迈进了屋,一边将碗塞进胡氏手里一边高声笑道:“你猜怎么着?你们提溜来的那油田鼠压根就没断气,刚刚活过来了,吓得你家娟儿一张小脸都白透了!呵呵!你别急呀,我当家的回来了,这会子正在后院帮娃儿们抓那只油田鼠呢!你快先吃一口热乎的,有他在,娃儿们也乐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当家的打一开头就特别喜欢你们家娟儿!”

    “哦!这么着也好,让他们自去亲近亲近!”胡氏松了口气,隐约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不等她想起缘由来,方式已经一屁股坐到炕上对她脆声道:“你这会子来,怕是还有事儿要求我吧?嘿嘿,我还不知道你?放心,我都给你瞧准了,一共踅摸了十五个媳妇子,个个都是做菜的好手!至于性子嘛……”

    胡氏嘴里还含着一口红薯粥,听她这么说,也不顾烫就咽了下去,抚着心口柔声道:“也不拘啥性子,只要手脚勤快,做事儿利索,咱照给工钱就是了!食材方面,就地找乡亲们采买也便宜,对了,你当年不是弄了块菜地么?我想要各色鲜蔬共二十斤,你能给我供出来不能?”

    “哪儿还有啥菜地,菜地都变成药草田了!嘿呀,就我那当家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就是个药草痴!唉……也不管咱们娘儿俩吃不吃得饱饭……”方式叹了口气,数着自己的指头接口道“你说不拘啥性子,我看到也未必,若是找来的人都和你家大房婆娘一个德行,那我可不就作孽了?你听我给你说说……”

    见方氏一脸认真,胡氏想想也有道理,便将吃完粥的空碗搁在一边,端着身下的圆凳挪到方氏面前,只见她口如悬河地说道:“余田家的娘子面点手艺好,人也开朗利索!冯鲜儿家的婆母和媳妇两个都是好相与的,脾气又沉稳!另外同我相熟的还有这村尾的几乎人家,家里本就困难,不拘手艺如何,能帮着洗菜切菜总归是不差的!能帮咱也帮一把,你说呢?唯一就是花钩子家的独生女儿武梅花,几年十五了,硬要跟着去你家上工!我想着到时候做事儿的都是女人家,也就没一口回绝!嘿嘿,樱桃,这妹娃儿人还不错,就是她娘的名声有点儿不太好听,我也不能害了你,但你也能当心瞅两眼,看那人品够不够配得起你家虎子?”

    闻言,胡氏惊讶地张大了嘴,正要再问,却见刘娟儿和五牛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五牛两眼发亮,扑到方氏身边高声笑道:“娘!娘!我爹找着那只油田鼠了!你猜怎么着?原来那鼠儿坏了小崽子!这才跑到胡婶子家偷吃点心呢!刚刚我爹帮它接生了,统共得了两只小鼠崽子呢!”

    却见刘娟儿皱着小脸低声道:“要知道那油田鼠是要当娘了,我也不会让大头菜磋磨它……古叔说,它下了崽子就去了大半条命,眼见是救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