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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受吧。”
等美滋滋地吃光令天桐买满冰箱的存货后，趁着大家在前院晒太阳聊天，梁心秋绕过厨房去了后院。在后院的台阶上，她看见了正在安静地抽烟的钟艾。
钟艾戒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她现在也不太在外人面前抽烟。这都是夏川当年教育的结果。不过显然夏川一走，这约束就消失了。
“话说，你为什么认为阿川他不会回来了？”
梁心秋坐在钟艾身边。钟艾没马上回答她，不过还是挪开了一些，让她坐得舒服些。
见钟艾一直没回答，熟悉她脾气的梁心秋道：“唔，你自然有你的方法去判断。我也为你们觉得很可惜呢。本来这次还带了这个来给小宝宝玩。”
梁心秋说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根蓝色的物体在钟艾面前晃悠了一下。钟艾瞥过去，发现这东西两头大而圆，中间细长，似乎有点像根骨头。还涂满了夜里会发光的夜宵草的汁液。
“这是什么？”
梁心秋空洞的眼神里露出一点笑，呵呵地道：“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我曾祖父的遗骨啊。老人家死的时候骨头里头都空了，敲一敲还会响呢。我在家里还有一把骨头琴，是我外祖母的肋骨做的，可以敲打出音乐来的。”
“……”
收集断肢和骨头这一类血淋淋阴森森的东西，是梁心秋这一生最大的爱好。钟艾是早知道的。
可纵然知道这个，纵然钟艾心灵强大无比，每次听见梁心秋说这些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下反而叫她的神经清醒了许多。
她丢掉烟头，垂着头，抓了抓短发，一言不发地看着草地。
“他解开了我和他的灵魂绑定。不，应该是金仙河做的。可他如果不愿意的话，金仙河也无能为力。……”
钟艾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好半晌后，只是道：“他不会回来了。”
梁心秋“唔”了一声，道：“我没什么好建议给你。但是有一点，我也好久没见阿川了。难得来一趟，不希望一声问候都没有就走。不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好了。秋姐找他，他还是会见我的吧。”
梁心秋的话没有错。
她虽然二缺时候多，可对夏川非常好。夏川和钟艾吵架时，只要梁心秋在，一定是帮夏川的。
这主要是因为，她自己内心还是个很温柔宽厚的人。她也能够体谅钟艾，做好中间角色。
钟艾想想似乎也是。
金仙河将夏川藏起来只是防自己，梁心秋是夏川的朋友，又这么久不见了，总会让他们见一见。
只是——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法告诉你。”
这话落下，钟艾的脸上看不出很深的表情。可梁心秋感觉她一点都不快乐。
“如果那样的话，暂时不见面好了。我想你们都要有时间考虑一下这件事。你现在也很疲惫，想的都很消极，还是冷静几天，再看看自己要什么。”
梁心秋的话也不失为发自肺腑。
钟艾沉默了。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只是谁知道，这样一等，时间就又过去了四五个月。
***
“哇，好棒！”
第二年的3月半，在护体兽模拟训练室里，巨大的蜥蜴掀翻了眼前的金色狮子。
这惊人的场景让大屏幕下掌声不断。
这只笨拙的E等大蜥蜴总算进化到了C等，战斗力也强悍许多，这多亏人界现在有两只真实的护体兽可以与它做训练。彼此吸收丹能彼此升级也是一个良策，只是这种做法导致护体兽比往日还要辛苦，所以训练的频度降低了。
摘下机械帽，苗镜天一脸得意，在一旁的修立叹道：“可惜我不是异能者，不然也想试试。”
苗镜天拍了一下这矮自己半个头的斯文的兄弟，笑呵呵地道：“你可以和我坐一只护体兽啊。”
修立额头冒下一滴汗：“我比较担心你会把我甩下去。就你这种彪悍的操控方式……还有你的自魂者那么风|骚，真不想再见到它……”
苗镜天被修立说得脸红。事实上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青年，他的自魂者和他一样粗枝大叶，还略微有些荷尔蒙过多的迹象。他大声吼道：“爱坐不坐，我泡妹子去！”
话落，他对在一旁记录数据的柳玄丽笑道：“美女，今晚开蜥蜴去逛街呀。”
柳玄丽苦笑道：“来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么？灵盟规定护体兽没事不能上街。抓到罚款500。”
苗镜天大叫一声，捂着头。修立哈哈大笑起来。
柳玄丽又道：“对了，副盟主最近都不怎么来训练了。虽然会议还是来，可闷闷不乐的……”
修立苦笑道：“失恋了呗。”
柳玄丽叹口气，笔尖在出勤表上画了画。
正写着，突然听闻楼下传来叫喊声。
虚拟室三人紧忙看下去，却见有灵盟成员对着柳玄丽摆手，柳玄丽忙下楼去，那人冲她急切地道：“听闻副盟主和路长老在外面碰见彼此后打起来了。路长老被打伤了。”
柳玄丽大吃一惊，忙问细节，对方说不清，只说看见路长老被抬去了灵盟内部的医院。
柳玄丽急忙去医院瞧。她要打听一下路长老被揍到了什么程度。因为作为钟艾的助理，她在灵盟比谁都关心钟艾。
灵盟本部和本部的医院很近，走路最多10分钟，期间柳玄丽还和自己妹妹柳玄姬打了个电话。柳玄姬是钟艾曾经在别的区的手下，她很敬服钟艾。最近才被调到本部医院管理处，再过一周就会直接到总部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
柳玄丽问，电话那里立刻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姐姐，你大约不知道，最近有了夏少爷的消息。】
柳玄丽很惊喜：“真的吗？然后呢？”
【不知怎么地，夏少爷委托神界的人将自己的蛋宝宝送到了他外公夏兰山的住所。这件事本来是瞒着副盟主的，可最后被挖出来了。副盟主就去拦那群人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后来呢？”
【路长老派人去拦住了副盟主……所以，你知道的。】
柳玄丽瞠目结舌。
“路长老怎么又插手这件事？他不是不喜欢夏少爷和副盟主么？年轻人的事他掺乎什么？”
【就是这里离奇啊。好像路长老和神界的人约好一样，偷偷将蛋宝宝送去夏兰山老爷那里。我也不晓得。我从杖青他们那里听来是这样的经过。】
柳玄丽蹙眉思忖好几秒后，道：“话说夏少爷为什么将孩子送去外公那里？他怎么舍得？”
柳玄机安静几秒，低声道
【神界送宝宝去夏兰山老爷那里的时候，和路长老的人私下谈了点事。杖青听见和我说，说是夏少爷最近身体很不好，但是蛋宝宝胃口又越来越大，营养都被蛋宝宝吃掉了。神界怕夏少爷虚弱下去，就要送走蛋宝宝。本来想送去妈妈那里，但是你晓得，夏少爷和副盟主现在关系这么僵，只能送去他外公那里。只要是血亲，蛋宝宝就能够被喂大。】
柳玄丽恍然大悟，同时不禁担心。
“几乎是半年没见夏少爷了呢，听见这个消息，真让人不好受。那么现在蛋宝宝在哪里？”
柳玄机道：
【哈哈，还能在哪里？副盟主要做什么事谁能怎么样？在副盟主家里了。所以路长老气得骂人呢。】
柳玄丽笑了起来。
她知道，纵然副盟主心情依旧不会太好。可是蛋宝宝能够回到她身边，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安慰了。
***
“干嘛，臭小鬼，看见老妈我你不高兴啊？”
手里举着那个穿着毛茸茸打毛衣的，衣服领子上拴着两只小怪兽的蛋宝宝，钟艾坐在沙发上瞪着它道。蛋宝宝还是认得自己妈妈的，不过显然母子（女？）两个关系还是半年前那样，彼此看不顺眼。见老妈将自己举那么高，蛋宝宝用力扭动，各种挣扎。
而它比半年前大了一小点，这么扭着钟艾举它还有点小费劲。
“不要乱动，不然就揍你了啊。”
“叭！！”
被妈妈凶一下，蛋宝宝不甘示弱地叫了一声，钟艾一惊：“哎哟，居然会说话了。会发声了？很厉害嘛。”
蛋宝宝听见妈妈夸自己，得意地了不得，又叫了一下“叭”，钟艾将它抱在怀里，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小东西，你居然会说话了。我都不知道。”
说着，钟艾眼里有些湿润。
大半年过去，她在训练空闲时，夜里入睡前，都会想起这个调皮蛋。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总想它是不是忘记自己了。可没想到小东西记得还很清楚。估计也还记得她总是将它忘在书库的仇，所以一开始才那么傲娇。她去从路云身边抢它的时候，它居然还将身上的小怪兽娃娃甩得高高的打她的手。
同时，钟艾可以在蛋宝宝身上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有着特殊香气的沐浴露的味道。是它爸爸最喜欢的清水味的沐浴露。
“你爸爸呢？他……还好吗？”
钟艾即刻问出这句话，蛋宝宝似乎是也想起爸爸了，它立刻着急了，左顾右看，“叭叭叭”地叫。可屋子里没有和过去一样温柔的话语回答它。
蛋宝宝被送出来的时候还是熟睡的。
这一定是夏川故意的。故意哄它睡着，才能够送它出去。否则夏川一定忍不了它的哭闹。一定会舍不得。
钟艾抱着蛋宝宝发了一小会儿呆。
她很高兴，为自己能够得到消息夺回这颗属于自己的蛋而高兴。这半年来她所有的煎熬在这里减少了一大半。
可她又有点纳闷。
她晓得，夏川绝对不可能轻易将最心爱的孩子送到人家身边。
而且还让宝宝根本不了解情况就离开。
她心中乱跳，总觉得夏川一定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