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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杀身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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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甲士和贺方步骑兀自胶着苦战,只听得云兰传令角连吹数声,联军两翼的四万獒马骑士随即出动。

    獒马骑士自围城以来,养精蓄锐已久,此时得令冲锋,更是个个如探海之蛟龙,下山之猛虎一般。

    只见两队獒马骑士绕过正面攻击的贺方步兵,依旧向包围圈的后方左右包抄而来。

    獒马冲阵速度快,不一时已经冲过了战阵,对包围圈呈合抱之势,冲在前面的獒马骑士随即迂回向后,其余的骑士也立即调转马头,对包围圈后方的永宁甲士发起了冲锋。

    包围圈的后方,阵列在外侧的龙影甲士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此刻面对蜂拥冲来的獒马骑士也迅速投入战斗。阵内弓箭手率先发难,持续的齐射让冲在最前面的獒马骑士瞬间被撂倒一排。

    但由于阵后弓箭手数量有限,多数的龙影甲士也在攻击包围圈内的贺方骑兵,同时又被阵前的贺方步兵牵制着数量,所以阵后的弓箭齐射让冲锋的獒马骑士损失较小。而且獒马速度很快,严尚又命令两队骑士合抱迂回,左右呈伞型同时冲锋,所以弓箭手的攻击真的算是微乎其微了。

    四万獒马骑士瞬间就冲到了阵前,阵内瞬间刺出了无数支明晃晃的加长龙影刀,早有准备的獒马骑士当即勒马越阵,獒马前腿起扬跨进包围圈。阵内甲士迅速举起加长龙影刀上戳马腹。

    后面来不及起跳的獒马借着冲势,重重的撞在包围圈外侧相连的大盾上。外侧的执盾甲士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一则背后协力的顶背甲士数量太少,冲势难消,二来獒马冲阵非同小可,势不可挡。一时间,外围的执盾甲士纷纷被冲倒,更有被顶飞者远远的摔出,包围圈的后方瞬间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阵后甲士恰是由薛刚率领。只见薛刚手持一把五丁开山大斧,叫骂着跳出阵前。

    面对着直冲过来的一骑獒马,只见薛刚双手拽起开山斧,自身前向左后方抡半圆,斧刃转而向上,双肘夹头,大斧对准冲来的马头猛力斜劈,同时身体右闪,避开冲势。只听咔嚓一声,獒马颅脑四裂,侧倒在地,马上骑士被掀飞数丈,还未爬起身来,就被后面的龙影甲士所杀。

    被冲散的龙影甲士迅速合阵,快速向薛刚靠拢,但是冲阵的獒马骑士数量实在太多,仓促间合成的几个小阵,面对这后续蜂拥而来的冲阵大军,就像风雨波涛中的几页小舟,摇摆不定。

    薛刚此时抡圆了开山大斧,对准一匹龇牙跑跳而来的獒马作势就劈,只感觉斧头突然一紧,就见侧面一匹獒马快步冲来,已经紧紧的咬住还未挥出的斧头。薛刚紧握斧柄向后用力猛拽,马头受力向前一伸,随即咬住斧头猛甩。先前那匹獒马也到,向前一步歪着脖子张开獒口就向薛刚的战盔咬来,上下四颗獒牙就像四把尖利的小剑试图刺穿一切。

    薛刚见状连忙撒开被咬住的斧柄,双手上举,稳稳的架住向下咬来的马嘴。只见薛刚两手分别抓住马嘴的上下两颚,沉腰一扭,双臂瞬时发力,当即就把獒马重重的掀翻在地。

    薛刚迅速抽出腰间的龙影刀,抬脚就向滚在地上的獒马骑士跳去,手起刀落,獒马骑士被劈头砍死。薛刚随即回头,想要去夺自己的五丁开山斧,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连头带盔已经被后面冲来的一匹獒马咬住。薛刚立即反手上刺,手中的龙影刀齐根插入身后獒马的咽喉,獒马吃痛登时一咬,随后倒地即死。可怜薛刚,连头带盔被咬的粉碎,死于阵前。

    随着更多的獒马骑士冲入包围圈,永宁军阵的后方已经被完全撕开,被冲散的龙影甲士三三两两,各自为战。

    獒马骑士首尾相连蜂拥不绝,龙影甲士挡得过第一刀,挡不过獒马咬,躲的开劈头剑,躲不开穿胸枪。

    包围圈内的贺方骑兵看到永宁军阵已被冲破,纷纷翻身上马,左右冲阵。阵前牵制的贺方步兵也感觉到压力顿减。

    只见永宁指挥车上旗语翻飞,下令被冲破的包围圈迅速合阵,所有龙影甲士立即脱离战斗,向指挥车靠拢。

    冲进包围圈的獒马骑士和贺方骑兵也迅速合并,随后兵分两路,左右冲向正在收缩靠拢的龙影甲士,企图冲断包围圈,把永宁军阵截为数段。

    骑兵甲轻马快,策马冲阵迅速与正在靠拢的永宁甲士冲撞接触。

    永宁军阵因为合抱包围圈,所以战线拉的太长,如果对阵普通步兵,阵容可保无虞。但是面对着千钧之力的骑兵冲阵就明显力不从心了。

    龙影甲士虽然甲坚盾大,但是单兵力量毕竟有限,并且缺少有效的联防协作,与骑兵正面相抗的永宁甲士陆续被顶飞踢倒,队形顿时就被断成数截。

    被截断的永宁方阵迅速各自抱团,分别组成圆阵进行抵抗。但是四万獒马骑士的加入让对阵双方的数量差距更加的明显,而且永宁甲士自开战以来就一直处于奔劳拼杀的状态,所以体能也消耗的更多,联军部队一时间主导了战场的主动权。

    但是想要整体吃掉结成阵的龙影甲士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哪怕他们数量很少。

    整个战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只见每一个龙影甲士都在奋力的对敌人进行着消耗,即使被杀,也会在临死前拼力捅死一名敌兵或者砍翻一匹战马。

    随着时间的推移,永宁的各个方阵终因寡不敌众而逐个被湮灭,每个方阵最后一名倒下的龙影武士总是会一声长啸,像是抒发着孤军奋战的无奈,又像是得到了某种释然。

    眼看着只剩下了自己的中军方阵,赵西安奋然绰枪在手。

    “弟兄们!为兵一世,当冲锋不止,马革裹尸而还!今天我等有此殊遇,岂不壮哉!擎旗将,随我冲锋!”赵西安对着方阵内的每一个甲士大声喊道。同时拨转马头,向敌人中军大阵带队冲去。

    只见赵西安手捻长枪,稳坐鞍桥使一式“蛟龙探海”,手中长枪向前迅捷刺出,后发先至,枪头径直刺向一名举刀砍来的敌军步兵。随后接一招“雪洒梨花”,枪花点点,左右突刺,马前敌军各个着枪,纷纷倒地。

    突然几个贺方步兵从一侧追来,对准千里照夜白举刀就砍。赵西安顺势一记“夜战八方”,只见将军双手攥枪,自胸前向四周挥圆,同时身体后仰马背,枪头快速划过跑来的步兵的喉咙,冲到赵西安周围的敌军也瞬时被杀伤一片,同时千里照夜白飞起后蹄向后一踹,马后跑来的一名敌军冷不防,当即就被蹬中面门倒地而死。

    擎旗将手打帅旗,促马紧跟在赵西安身后。突然一匹獒马撞开几名贺方步兵,从侧面跑跳而来,将到近前,獒马脖子一歪,一口把擎旗将拦腰叼起,马上骑士随复一刀,把擎起将一刀两断。

    跟随冲锋的龙影甲士拼死一战,在云贺联军的围追堵截下也很快死伤殆尽,赵西安勒马回头一看,身后黑压压的全是包围上来的联军士兵,出城的两万龙影甲士,如今就只有自己迥然一身了。

    整片战场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西风吹着战旗列列作响。远处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苍背大鹫,突然一齐调头向西北快速的飞走,仿佛有什么比他们还大的东西飞来了......

    赵西安横枪立马,定睛发现无头的擎旗将侧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帅旗。四周是包围而来的联军士兵,把赵西安密密的围住,远远的站定。

    赵西安一夹马腹,千里照夜白缓缓的走到帅旗近前,赵西安翻身下马,插枪在地,弯腰捡起帅旗,用手轻轻的掸了掸粘在旗面上的土,随后单手把旗杆向地上一插,环顾四周,那一张张为战所累的脸,原本或许应该在家乡晒晒太阳抽抽袋烟,躺在儿女玩跳的大门前,三三两两的扯着家常。

    “皇上啊!末将尽力了!人生自古谁无死,愿天佑我赵汉卿!”赵西安扶定帅旗仰天嘶喊道。随后抽出腰间的龙影指挥剑忿然自刎。

    四周围定的联军将士随之一愣,随后不知由谁带头,四周的联军士兵纷纷单膝跪地为将军送行。

    严尚闻听赵西安已自刎于阵上,急忙策马赶来,獒王马四蹄翻飞,顷刻即到。

    严尚下马入阵,只见“赵”字帅旗和赵西安的长枪直挺挺的插在地上,千里照夜白前腿来回踱步,马头向下轻轻的顶着自刎的赵西安,嘴中呜咽悲鸣,两行清泪顺双眼滑下。

    “传令!厚葬赵将军和所有永宁将士,赵将军衣甲和佩剑随身安葬,任何人不得擅动,违令者斩!”严尚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随后走到近前把“赵”字帅旗摘下叠好,放进贴身甲内,随手抓起赵西安的长枪翻身上马。

    “进城!传令全军:无故滋扰百姓者,斩!擅拿百姓财物者,斩!蓄意杀伤百姓者,斩!”严尚说着策马当先前行,獒王马缓步走向护城河。

    刚过护城河,只见城门内密密麻麻的当街跪满了永宁百姓,目所能及之处,所有的男丁手里都拿着家常农具,锄耙镰镐,参差不齐,妇孺老妪多哭倒于地。

    严尚策马走向跪在前面的几个男丁。

    “你们手里拿着这些铁质的农具,想必是要出城助阵的吧,可为什么最终还是只跪在此地呢?”严尚略微下腰,面向其中一个跪倒的男子温和的问道。

    “回将军的话,小民们原本是要出城相助赵将军的,只是我们相约走到城门的时候,一个大汉突然闪到城门前拦住去路。告诉我们赵将军之所以出城决战,都是为了我们百姓能够得全性命,我们如果出城送死,岂不是辜负了赵将军的一片苦心!所以小民们只好在此跪倒为赵将军送行了!如今赵将军已死,我等小民要杀要剐,悉听将军尊便!”跪在前排的男子一脸决绝的回复道。

    “哦?拦路大汉何在?”

    “小民们闻其言跪倒于地,大汉就闪入人群中不见了,如今不知何往?”

    “尔等放心,我已与赵将军有约在先,大军入城之后必将保百姓周全,我也刚刚下达了扰民三杀令,不时也会遍示全城,现在你们快各自回家去吧。”

    “谢将军不杀之恩。”男子面对着城外深深的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回城,身后的百姓也纷纷磕头回家。

    “蹄哒,蹄哒......”严尚正待促马进城,城外忽然传来了数骑奔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