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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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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感觉应该如何形容?

    短暂的晕眩过后,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几乎显得有些不真实,明明只是过了半年而已,却生生给人一种穿透层云之后的隔世之感。

    楚倾娆很快地回过神来,盯着那字迹自嘲一笑。随后动作利落地一抬手,始料未及地,便将那金箔从中一把撕开。

    四大王公都面露惊讶,对于她如此大胆泼辣的举动几乎要发出惊呼:如此草率,万一伤了里面的信可怎么好?

    然而他们的担忧太过多余。很快地,楚倾娆便从其中一半的金箔里,抽出一方丝绢来。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虽然原因其实很简单。tqR1

    祈晟既然想要让她看到信的内容,就一定会让她看到。他会比任何人都要想得周全,所以反过来,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

    他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

    丝绢之上,依旧是祈晟的笔迹。

    上面的字句也依旧毫无废话,甚至简单得让人有些不可理喻

    “回来。”

    只有这两个字而已。然而投过雪白的丝绢和乌黑的墨迹,这两个字显得冰冷而不带人情,让人越发看不出其中蕴含着的是怎样的感情。

    虽然它的口吻可以是恳求的,可以是命令的,甚至可以要挟的。

    楚倾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因为对于她而言,无论怎样的口吻都是一样的。他的目的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动摇。

    他明明白白地,不带任何怪外抹角地,让她用自己换回科沁。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底气,只有一个原因:他已经知道了科沁和自己的关系。

    是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又有什么能称得上是秘密呢?他想要知道的,也一定会知道。

    反而言之,他不知道的,不过是因为不想知道,或者不信而已。

    比如……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思绪有一刻的动摇,楚倾娆极快地拉回,收敛起心神。

    将丝绢握在手中,及至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然又成了那个淡定沉稳的王妃。

    而就在这短短的空档内,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其实根本不需要做决定,这想法,早已在她心中酝酿了太久太久。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的,差别只在于时间。

    而如今,时机成熟了。

    “我会回去,换回你们的科沁公主。”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反而觉得轻松起来,“毕竟祈晟要的人,一直是我。”

    回避不是办法,他们之间,终究是要有一个了断的。

    就好像他不过写了两个字,她却能从中看出他所有的意思那样。他们彼此各怀心事,绝不会真正地坦诚相对。然而即便到了如今互为仇敌,水火不容的地步,却仍然能最为精确地了解对方的心思和想法。

    说得玄乎些,这就像是一种奇妙的宿命。若不斩断纠缠,他们会一生一世也脱不开干系。

    然而就在楚倾娆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原本一直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的沙摩多,忽然回了头。

    他动作极猛,连带着衣袍都为之一振,扫得地上破碎的什物残渣一阵叮当作响。

    直接地,他和楚倾娆对视了。幽深的,琥珀色的眸子里风雷涌动,却不是愤怒,而是意外,是不可思议,外加一丝……惊痛。

    然而楚倾娆的目光却比平素里更加坦然。她甚至冲着沙摩多露出一点笑意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高挺的腹部,道:“可汗放心,臣妾自然会等着孩子出世再走,毕竟这也是北戎弥足珍贵的血脉。”

    实则以沙摩多的立场,如何会不清楚,自己迟早会离开的?他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然而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所以楚倾娆故意说出这番话,为的一来是为沙摩多正一正名声,让人知道,他之所以百般维护自己,宁肯让科沁李代桃僵也不送她去北戎,为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这是整个北戎最为重要的血脉,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美人,恰是为江山。

    二来,对于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她和沙摩多再心知肚明不过。这番话也不过是暗示他,要去准备一个真的孩子,作为她腹中软枕的替代品了。

    这孩子就算未必真的是沙摩多的血脉,却也至关重要。因为他日后会是北戎王权最名正言顺的接班人,有他在,四大王公至少在道义上站不了上风。

    沙摩多双眼微微长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楚倾娆的弦外之音,他自然听得明白。可不知为何,在这样紧要的关口,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找回全部的理智。

    有什么一直在搅乱着他的思绪,让他无法冷静思考,无法做出明明知道是最为理智的决定。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

    实则就算不打开祈晟的那封信,光看科沁的那一根断指,他就已经预想得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正因如此,他才出离愤怒,才无法镇定。

    他并不怪任何人,只恨自己竟然如此无能,堂堂的一国之主,保不住自己的妹妹,更保不住自己心爱的女子。

    脑中浮现出自己的母后临终前憔悴,在他眼中却依旧绝美得无可比拟的面容。他的心忽然抽痛得如如同被刀用力刺穿。

    难道……他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吗?

    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努力,却依旧无法改变结局?为什么会这样?

    看出沙摩多的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楚倾娆知道他的方寸彻底乱了。实则每个人都是如此,无论看起来再坚强,心中都存在着那么一块软肋,一处净土。一旦触碰,所有的伪装便会轰然崩塌。

    沙摩多真正的软肋是什么,楚倾娆心中很清楚。

    并不是她。

    他一直以来,只是将她当做了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然而这个时候,若不及时制止,被触动了心结的沙摩多,很可能会在众人面前失去仪态,这对于一个需要时刻保持沉稳的上位者而言,是十分致命的。

    楚倾娆灵机一动,忽然痛乎一声,用手捂住腹部,整个人瘫倒在地。

    在场所有人一惊,坐着的都站了起来,站着的更是往前走了一步,面露仓皇。牙帐内一时间十分嘈杂。

    “我……我好像要生了!”颤抖着声音道,楚倾娆道,与此同时抬起楚楚可怜的一双眼,看向沙摩多,道,“可汗……可汗能陪着我吗!”

    动静之下,沙摩多骤然从回忆中抽离,清醒过来。比起自己的痛心,他更明白,此刻自己需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配合面前的女子演一出戏。

    她很清楚,假怀孕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他就更保不住她了。

    虽然她一旦“生了”,离开的日子也就近在咫尺了……

    她这是在逼他,逼他认清事实,接受她的决定。

    心依旧是痛得,沙摩多却也只能无奈地弯下要,打横抱起面前的女子,一面大步朝外面走,一面做出慌乱的样子,让人传医生过来。

    ……

    楚倾娆自然是没有“生”的,毕竟沙摩多还没能来得及准备好一个初生的婴孩,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故而此时此刻,在旁人眼中,是可汗正在安抚动了胎气的王妃。然而实际上,蒙古包内又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楚倾娆躺在床上,身上搭着薄薄的毯子,腹部因为塞了两个软枕而显得格外高挺。经过刚才的慌乱,她的头发稍稍有些凌乱,散落在了鬓边。

    沙摩多坐在床头,沉默地和她对视了许久,相顾无言。迟疑着,终还是伸出手去,替她将那乱发撩开,别在了耳后。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很快收回手去,动作在原地顿许久,忽然张开双臂,把面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楚倾娆并没有抗拒,只是静静地倚在他的肩头,道:“其实科沁偷偷替代我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顿了顿,又道,“或者,你连她为什么这么做,都知道。”

    仔细想想,以沙摩多的性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科沁送走谈何容易?若非是有意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毫无觉察?

    沙摩多闻言很平静,仿佛早知道她能猜得到一般。

    此时此刻,他已经从失态边缘走出,恢复到一贯的沉稳安定,仿佛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缓缓地,他点了点头,然而及至开了口,声音里却又透出了一丝压抑着的痛苦。

    “我知道,没有阻止,就是默许。”他道。

    原因他没有再说,若是说出来,恐怕又是一次会被拒绝的告白。

    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他觉得比起科沁,楚倾娆要更为重要。他说过,为了留住她,自己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实际上,这“一切代价”中,也包括科沁。

    正因如此,他在看到科沁的断指之后,才会又怒又痛。痛,为科沁;怒,却是自责。

    因为他十分自私地在二人之间做了选择。想要保住一个,就必须得狠下心来,舍弃另一个。

    楚倾娆也明白他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沉默半晌,她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因为我这个人么?”

    觉察到沙摩多身体微微一僵,她心中明白,对方也许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意识到过,却从未正面面对过。

    那么今天,她会戳破这一层窗户纸。只有如此,她才能安心的离开,让他无牵无挂地放她离开。

    否则,他会一直沉湎在过去之中,走不出来。

    于是顿了顿,她斟酌着字句,又道:“其实,你只是心里一直放不开我的母亲,才会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吧。”

    虽然同为萧氏的女儿,但显然比起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的科沁,楚倾娆的方方面面,都要同她的母亲更为相似。

    楚倾娆向来不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爱,那么在她看来,症结就在这里了。

    而沙摩多闻言,身子再度一僵。他放开楚倾娆,隔着极近的距离,正视了她的双目。

    眯起琥珀色的眼眸,缓缓地他问:“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