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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尔一头柔顺如绸缎的的黑长直，随着她偏头的动作，就像一帘瀑布从脸侧倾泻而下。
“杀了我。”她一脸期待地望着男人。
反正她只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了。
靳余生盯着她眼角的红色泪痣，数秒过后，伸手接过了匕首。
他的手生得极其漂亮。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堪比艺术品。
陆尔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直至车窗摇上，挡住了所有光景。
她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两圈。
小奶音软乎乎地问：“叔，你这是抢劫吗？”
“你就是陆尔？”乔安从驾驶座下来，绕过车头走向另一边，停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两手插在裤兜里，往后靠上车身，斜着嘴角，吊儿郎当地将少女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
小丫头虽然出手残暴，但生得确实好看。
一张妖精似的小脸，肤色白皙像奶皮子一样，吹弹可破。
哪个男人见了不心痒呢？
不过除了他。
“你是谁？”匕首被抢，陆尔不是很高兴，腮帮子气鼓鼓的，伸出葱尖似的食指指向黑色轿车的后座，“刀拿回来，我陪你玩。”
乔安越过陆尔看向倒在巷子里三个小混混，俊眉微挑，好笑地嗤了一声，“怎么玩？要命的那种吗？”
陆尔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黑发，眉眼弯弯地望着他，不说话。
然后抬起自己那只受了伤的小手，低头舔了舔渗出指缝的血渍。
乔安：“……”
背脊骨发寒，只觉瘆得慌。
未见真人之前，他还不敢相信。
一个小萝莉怎么可能是编号1314。
毕竟传闻中的1314是个怪物，当年阻止她的人，没一个活下来。
而那年，她只有八岁。
一夜毁了南岐岛，三百多条人命。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带你出疯人院。”男人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
“真的吗？”陆尔粉雕玉琢的小脸笑开了，像这个季节里盛得最艳的红玫瑰，潋滟刺眼，“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乔安狭长的眼眸半眯着，透过烟雾瞧着天真的少女，心中突然生出罪恶感。
搞得他像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她不是孩子，是编号1314。
他提醒自己。
想要找到靳晚雪就必须“不择手段”。
“大哥哥，可以带上我朋友吗？”陆尔很有礼貌地问。
“朋友？”乔安心想怎么还买一送一？
“嗯嗯，”陆尔侧了侧头脆生生地喊了声，“小雪。”
旋即一团黑影就从围墙里面掠了出来，四平八稳地落在红裙少女的肩头上。
那是一只玄猫，除了眼睛幽绿，通身漆黑透亮。
脖子上戴着暗红的铃铛项圈。
像是鲜血凝固了的颜色。
下巴抬起，傲娇地扫过去。
男人好看，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跟小时候差不多，乍看像个女娃娃。
偏偏染了一身痞子气。
想来这十年……过得也不安生吧？
纪乔安，好久不见。
四目相对，乔安瞬时慌了神，扔了烟头捂住嘴，脚下踉跄退了两步，“这就是……就是你朋友？”
“大哥哥不喜欢我朋友吗？”陆尔疑惑地眨着眼睛。
“那个……”乔安有些尴尬，“我对猫过敏。”
陆尔将玄猫抱在怀里，白乎乎的小手顺着它后背的毛，甜笑着对乔安说：“大哥哥，我朋友不是一般的猫，她有名字，她叫小雪。”
最后两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痞里痞气的男人眸底突地闪过一抹阴郁。
思绪跟着飘出了好远。
人也僵在了原地。
陆尔没有打扰他，转而去敲后座的车窗，软软地喊道：“叔，带我回家吧，我会很乖的。”
车里的靳余生面色冷凝，教人辨不出情绪。
视线从少女俏丽无双的脸上回到自己手里的匕首上。
眸底最后那丁点的凉意也变得炽烈狂热无比。
他埋下头亲吻刀面上的血渍。
是熟悉的味道。
清甜，奶香。
男人缓缓地闭上眼睛，卷翘的长睫毛微微发颤。
他一遍一遍地轻声呼唤：“茶茶，茶茶，茶茶……”
沙哑，缱绻。
那个刻进他骨头里的名字。
他找了八年的人儿。
是他一辈子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