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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了，快来一起吃吧。”陆尔周到地拉开苏茉身侧的那张椅子，“宁二少坐这儿好了。”
宁听南没敢坐，立在一旁看着苏茉，小心翼翼的样子，竟生出了几分可怜。
陆尔给他摁下去，“来了就当自己家里，宁二少不必太拘谨了。”
说罢，坐回自己的座位。
没人说话，餐厅安静得可怕。
陆尔给靳晚雪使眼色。
靳晚雪会意，立马演起了戏，吐了吐小舌头，“尔尔，今天好热呀，我刚下楼一趟出了好多汗呢。”
“是吗？”陆尔随即站起身，“那我先帮你洗个澡好了，要不然容易生病感冒的。”
一人一猫一唱一和地躲到了浴室。
门一关，趴在地上偷听起来。
苏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就坐那儿安静地吃着饭。
“茉茉……”宁听南终于开口说话，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宁医生关心。”苏茉头也不抬。
“茉茉，那天的事情，你先听我解释好吗？”宁听南转过身子面向苏茉，“是她威胁我，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苏茉闻到宁听南身上的血腥味，很熟悉。
好像在哪儿……
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因为心里已经乱了。
苏茉细细地嚼着嘴里的皮蛋瘦肉粥，越来越没有味道，最后还是逼着自己咽下去，“那是宁医生的私事，大可不必告诉我。”
男欢女爱这种事情，男的一方如果不给出反应，请问怎么继续下去？
就算苏茉不是医生，但这些基本的生理常识，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既然发生了关系，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茉茉，你失踪的那个晚上，你知道我多着急吗？”
“知道，”苏茉语气淡淡，“多谢宁医生关心，我现在没事儿了。”
“她只要我……”宁听南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手心里都是冷汗，每说一句话都要吞咽口水，“就放过你。”
说到底也是为了她。
苏茉却没有一点感动。
她将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吃得干干净净，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她擦得细，且慢。
“委屈宁医生了，”她最后说道，“如果需要赔偿，我给你转钱。”
苏茉站起身要离开。
宁听南急忙将人拦住，“茉茉，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苏茉静默两秒，而后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宁听南。
这才注意到他安装义眼的那只眼睛染上了血迹。
她轻轻地勾唇笑了笑，“好，我原谅你。”
宁听南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茉冷冷地补充道，“你可以走了。”
“茉茉？”宁听南深情呼唤。
苏茉与他擦身而过，没有任何留恋，径直地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宁听南追上去，被关在门外，“茉茉，为什么？”
苏茉无力靠着门板，缓缓地闭上眼睛。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当她心口的血溅到他的脸上时，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为什么还要来此一趟？
宁听南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离开时脚都麻了。
“茉茉，我改天再过来，你先好好休息。”
陆尔探头出来瞄了眼，见宁听南已经不在公寓，才抱着靳晚雪从浴室出来，走到苏茉的卧室门口，看到地上放了一个木盒子。
她敲了敲门，“茉茉，是我。”
苏茉擦了擦眼泪，转身拉开房门。
“宁二少留了这个东西。”陆尔将木盒子递给苏茉。
苏茉接过去，缓缓地打开。
没想到……
里面血淋淋地躺了两颗眼珠子。
靳晚雪受到了惊吓，“我擦！”
陆尔噗嗤一笑，“宁二少倒是诚意十足。”
苏茉非常淡定地合上盒子，“雨诺曦应该死了吧？”
“拔了舌头，挖了眼珠，”陆尔小脑袋一歪，天真无邪，“肯定死翘翘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雨家人，”苏茉掏出手机给雨笺词发了一条微信，“还是要通知他们一声。”
陆尔抱住苏茉的一条胳膊，“我们茉茉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
苏茉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就知道取笑我。”
靳晚雪终于反应过来，“你们……那个那个……眼珠是谁的呀？雨诺曦吗？宁听南把雨诺曦的眼珠挖了？他……他太可怕了吧？”
“他的事情，你不知道吗？”苏茉摇摇头，“一开始他还想挖尔尔的眼睛。”
“后来转移目标，”陆尔接话，“就是因为茉茉的眼睛比我的漂亮。”
靳晚雪咽了咽口水，“其实我的眼睛也很漂亮。”
“茉茉，过两天宁夫人就要来京了，你不去见她一面吗？”陆尔突然问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苏茉笑了笑。
“真的不爱了？”靳晚雪眼巴巴地问道。
“不爱了，”苏茉捞过靳晚雪搂进怀里，揉了揉着她的小脑袋，“小雪，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我俩搭伙过日子，赚很多钱给尔尔养孩子。”
“我……玩笑话，你干嘛当真？”靳晚雪悔得肠子都青了。
“铃铃铃……”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陆尔跑去开门，竟然是雨老爷子跟雨笺词。
雨老爷子几天不见，头发都全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脚下甚至发虚，要不是雨笺词扶着，怕是站都没法站了。
“雨老？你们怎么来了？”陆尔有些发懵。
茉茉给你们发信息，是想你们去收尸。
怎么找这儿来了？
雨老爷子急切地越过陆尔往公寓里面望去，激动得声音发抖：“人呢？她在哪儿？”
“谁在哪儿？”陆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茉，小尔尔，我想见她。”雨老爷子说话间带着一丝祈求。
陆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但问题是……
谁会把这事儿告诉雨老爷子呢？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宁听南。
他心疼茉茉。
不想再看她受委屈。
而宁听南还有一层考虑。
总公司迟早会对苏茉下手，他要先发制人。
多一个雨家保护，他才能更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