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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生同衾,死同穴

作者:不吃火龙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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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滂沱的秋雨又急又冷,整个晟都都仿佛陷入了天地同悲的压抑气氛中。

    云世子死了,那个云家光风霁月的少年郎,死在了她十九岁的时候,就算云瑾有再多的不是,就算她女扮男装,搅乱朝堂,但毕竟曾是晟朝风采无双的人物。

    她这一生虽短暂,但在晟朝留下的无疑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一想起那个清润无双的人,就忍不住痛惜。

    有人说内阁大学士的女儿方蝶梦终日以泪洗面,有人说琅琊王氏的嫡长子辞官去了道观,为云世子祈往生。

    但所有人更知道,云瑾的死,让晟朝的天变了。

    有人察觉到军中异动,傅佑霆手底下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民间更是出现了不少异兆和童谣,似乎意有所指。

    本该被查封的云侯府此时经幡飘扬,长街缟素,凄冷的白灯笼微微晃动,下一刻便飞溅上一道鲜艳的血液。

    “摄政王,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想反了不成!”

    云侯府门口,傅佑霆如游魂一般双眼如死水,皲裂的嘴唇和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人远远看上一眼就心悸。

    此时的他是真正的煞神,可就是这样一个心如死灰的煞神,这三天来站在云侯府门口挡住了所有想来打扰云瑾的人。

    此时他手执长剑,抬手便斩了来打扰云瑾灵堂的传旨太监。

    傅长策从马车上走下来,周围的禁军小心翼翼盯着那个门口一脸冰寒的男人,生怕他突然暴起伤人。

    “无妨,你们下去吧,朕一个人进去就行。”

    皇帝拾阶而上,目光却始终落在侧站的傅佑霆身上,他赫然是一身亡妻后的麻衣齐衰,以云瑾的丈夫自居。

    云瑾死得并不光彩,云家更是被诛为叛逆,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还能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还把云瑾当成了他的妻子。

    他们并未公开过关系,但此时傅佑霆的所作所为,在向所有人昭告云瑾的身份,那是他的妻。

    所以此时他拦着傅长策,看起来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让我进去看看她。”

    傅长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悲痛,云瑾的突然薨逝连他也没想到,他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那个神采飞扬的云世子就这样冷冰冰的躺进了棺材里。

    但偏偏,那杯夺去她生命的毒酒还是自己赐下的。

    傅佑霆说三天后来取他的命,而此时他自己就先送上门来了。

    “她不想见你。”

    结果,傅长策得到的却是这样冰冷的回答,傅佑霆收了剑,让人把门口的血迹收拾干净,似乎不想打扰到亡妻的安宁。

    看着这一幕,傅长策也沉痛的撇过脸去,“她不想见朕,但云侯,她应该还是想见的。”

    傅长策说着,下一刻马车中还走出来一人,微胖的身材看起来都颓然了许多,一夜花白的头发让人忍不住同情。

    是云渊,云瑾的父亲。

    傅长策赦免了他的罪,允许他从有姜回来治丧。

    此时云渊佝偻着身子,来到傅佑霆面前,还没开口说话眼里就先流下两行混浊的眼泪来。

    阿瑾也是他的全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有谁能体会。

    他抽噎了许久,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摄政王,老夫能进去吗?”

    傅佑霆还在呆愣中,他一直都没接受云瑾已经走了这个事实,直到连云渊也出现了,这被他奋力阻隔的钝痛才尖锐的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阿瑾走了,她真的没了......

    看他石化一般呆立在一旁,云渊终于也不再管他,踏进了一片缟素的云侯府。

    正堂金丝楠木的棺木就如同魔咒一般,压抑着进入这方院子的所有人,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云世子此时正躺在这冰冷的棺木中。

    所有人只要一想到此,就觉得心揪起来,绞得五脏六腑全是剧痛。

    “阿瑾,爹来了。”

    云渊抚摸着盖棺的锦绫,好像小时候拍着女儿的肩头。

    她自小被老侯爷当成男子来养,老侯爷嫌弃云渊废物,怕他慈父败儿,甚至不许他接近云瑾。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云瑾,都是被云家的各种幕僚围着,严格要求她学习云家的各种规矩,稍有松懈,就会被罚跪祠堂。

    云渊心疼她,总是偷偷带着东西去给她吃,那时候他小小的阿瑾,就一边吃一边哭,云渊深感自己的无能,爷俩就在祠堂里抱头痛哭。

    她做得很好,年少掌权,谋略过人,成了云家合格的继承人,寄予厚望的云氏世子。

    可在云渊心中,云瑾在他面前的永远只是那个会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哭鼻子的小丫头而已。

    而现在她竟然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了里面,和自己天人永隔.....

    云渊趴在棺材上哭得失声,悲恸之情不亚于任何丧子的父亲。

    “对不起,我没能护好她,对不起。”

    傅佑霆呆立在一旁,除了对云渊道歉,他说不出其他话。

    云渊哭够了,摆摆手推开来搀扶自己的侍女,抬眼看傅佑霆:“摄政王殿下不必自责,这都是阿瑾的命。”

    等看到他身上的服色之后,云渊到底还是冷了脸色,“我女儿一生清白,从未下聘出阁过,摄政王情深我能理解,但请不要玷污我女儿名声。”

    就是这些人的争权夺势害死了阿瑾,他怨不起他们任何人,但也不想让他们还这样玷污了阿瑾的身份。

    傅佑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麻衣,从一旁的祭台上拿过了他和云瑾的婚书。

    “侯爷恕罪,我与阿瑾早已暗定终生,本想等事情完结之后就光明正大娶她过门。”

    说这些话的时候,傅佑霆就觉得自己在咽下刀子,但他还是红着眼睛跪在云渊面前,“如今她早殒,我绝不可能让她无名无分的一个人走。

    云瑾,以后就是我傅佑霆的妻子,如今她已经是我玉碟上的摄政王妃,我会为她守灵,直到死同穴,望侯爷成全。”

    “你....你!”

    云渊捧着那大红烫金的婚书抖着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向守礼克己的女儿竟然曾和这个混蛋暗定终身。

    更没想到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认这场无名无分的婚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生气是有,但想到自己女儿人都没了,苛责这个人又有什么用。

    婚书狠狠甩在傅佑霆脸上,云渊背过身去扶着棺木,“你要守就守!但阿瑾我是绝不会让她入你傅氏的皇陵,她是我云氏的少主,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