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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野的叫声，齐烁才从他的思绪中飘回来，为自己的想太多感到汗颜……
“小野，往后师父教你读书习字，教你练剑可好？”读书习字是说话的基础，小野会读书习字，说话那自然也是不成问题的。
“好。”他不知道什么是读书习字，什么是练剑，但是他记得爷爷最喜欢他说好，最讨厌他不听话，所以他要说好，他要很听话。
齐烁很欣慰的笑了，看来这小野人的兽性不多，还是有不少少年的纯真在的，可是他不知道，这只是小野的一面性，小野的另一面他很快就可以见识到了……
在这卧龙山住下的齐烁决定关心一下大家往后的生计，以后是以什么为生呢？
特别是小野，他从小到大是吃素的还是吃荤的？于是他假装不经意的问小野：“小野，师父饿了，可有吃的？”
听到师父的话的小野眼睛一亮，飞快的向林子奔去，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动作上，都和猎豹有的拼，齐烁看着他在树与树之间穿梭，又像只敏捷的猴子，想到他的狮吼与狼嚎，突然发现原来他是集众多野兽的优点于一身啊！
猎豹善奔跑，猴子善攀岩，狮子一吼震天下，这小野还真是会挑，尽挑各大动物的优点学习，果然聪明！
齐烁有点洋洋得意，亲亲好徒弟寒儿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现在他又能收到一个好徒弟，老天待他真的不薄啊！
思索间，小野已经狂奔回来了，这回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所以两腿着地没有手的助力，跑起来有点踉跄，就好像猎豹伤了前足，奔跑起来难免有些吃力。
当他奔自齐烁面前，抬起布满期待的小脸，齐烁看到他手中捧着一把透明如水晶的呃……不认识的应该是水果的东西，心里一阵欣慰，看来他应该是吃素的而不是吃荤的，感谢佛祖保佑，从好几点上来看，他还是个正常的人，没有沦为伪兽。
齐烁拿起一小粒雪果送入口中，雪果入口即化，丝丝甘甜在舌尖环绕，好一个神奇的果子啊！“你都是吃这个吗？”如果小野都是吃这个的话，那营养就难免不均衡了，长成这般骨瘦如柴的样子也是情由可缘。
小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齐烁觉得当务之急还是下山买个笔墨纸砚，不教他读书习字他连话都不会说，还有顺便买点米粮回来，毕竟小野还是个……呃……目测为十二三岁的孩子，孩子还是养的白白胖胖的好，将来才能发育的高高俊俊的，迷倒一票千金小姐。
齐烁简单的向小野交代一下，例如他要下山，晚点回来，叫他一定在小茅屋等他，别在林子里乱跑等等。
小野轻轻的点点头，看着齐烁远去的背影，步履轻盈，那一袭白衣在风中飘舞，他好怕，好怕好不容易才有的师父会像浮云一样消失不见……
血腥味，很重的血腥味……
齐烁回来，在他刚上山的那片树林附近，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野兽的气息如此明显，他的心跳莫名的有些快，会不会是小野出事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小野一个人在这山中生活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施展轻功，寻着气味在林中穿梭，很快前方聚集的群兽映入他的眼帘，狮子，老虎，猎豹，狼等等。那在地上孤零零的带血的人头，正瞪着惊恐的眼，群兽嘴角的鲜血，已及口中吐出的手骨，脚骨等。齐烁可以想像，这群野兽是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四分五裂的。
狮子正吐出嘴里最后一根骨头，狂吼一声，向那颗惊恐的人头扑去，血盆大口一张，那人头已经没在狮子口中，齐烁可以清楚的听见头骨在狮子口中断裂的声音，还有那从狮口中流出的鲜血脑浆，齐烁忍住恶心欲呕的冲动……
那吊在树上的猴子一家三口，正拍着手鼓着掌，兴奋的怪叫着。而坐在树干上的小野，正满脸冰冷的看着这一切，那习以为常不带半点同情与怜悯的表情，那透着一丝兴奋的眼眸，这样陌生的小野，这样残忍的小野……
齐烁还能当他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少年吗？
齐烁默默的转身，往小茅屋的方向走去，小野眼角的余光瞄到他的动作，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师父终于回来了。
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剑仙”的称号也不是平白无故就会有的，他也杀过人，杀过十恶不赦的人，可是，他杀人从来都是一剑毙命，给他们一个痛快，何曾将人四分五裂？
它们是野兽，他可以理解，小野从小就与它们为伍，见那场面应该也是和小野吃果子一样平常，至少他应该庆幸小野是不吃人肉的。
只是小野那眼眸中的一丝兴奋让他心寒，看到自己的同类被野兽分食，他真无怜悯之心？他当真是非不分？
那么他培养小野，教他武功，会不会是在为将来增添一个祸害江湖的大魔头？
“师父。”小茅屋外面，传来小野口齿不清的叫唤声。
齐烁走出去，看到他，本来沉重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小野满身的鲜血，而那双手中紧握的，是一只野兔的左右半身，那兔子的内脏还挂在身体上，心脏仿佛还在跳动着，那带血的肠子已经长长的拖在地上……
很显然，那只可怜的兔子，是被小野硬生生的撕开，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的。
那兔头是连在左边的身体上，那鲜血顺着空洞的半身流过它殷红的眼睛，那带血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小野的天真与残忍……
“师父，兔子烤吃。”
小野的表情是兴奋的，是充满期待的，期待着齐烁夸他。看，他给师父找来食物了，是兔子，依稀记得爷爷烤的兔子肉很好吃。
齐烁看着小野，那张脸的表情并不是残忍，而是天真，他天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残忍！
又或是他的本性，七八年来与野兽为伍，多多少少带着点兽性。他以为他和那些野兽一样，所以不过是一只兔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吗？
这样的小野，他该如何去教育他？如何让他学会辨别是非？
“师父？”为什么师父不说话，还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那个表情叫心痛！
“小野！以后再也不许抓动物回来！”他对他无法发火，因为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只能假装自己很生气，用最严厉最可怕的表情对着他。
“师父……”小野不可思议的看着齐烁。师父为什么要生气？他不喜欢师父生气，他怕他生气了就不要小野了，像爷爷一样，睡着了再也不理小野，不要，不要……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流的很凶狠凶……豆大的泪珠重重的撞击齐烁的心，他的心疼痛无比。小野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将他带上深山，又不负责任的离去的人。小野本该是个好孩子，不，他就是个好孩子！
齐烁抚上他的头，动作轻柔。
小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那泪珠还挂在眼角，无比可怜的看着他……
“来，师父买了大米，师父做饭给你吃，”看到还被他紧紧抓在手里的兔子，那带血的内脏器官肠子等，让他急欲作呕，“呃……师父去处理一下，等下炖兔子肉给你吃。”经历过江湖的血雨腥风怎么能怕一只死于非命的兔子？齐烁双手接过小野手中的兔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小野，可有山泉？”洗洗这只兔子，内脏什么的挖出来埋了也好……呕……
小野没说话，转身就往林子里跑，不时停步回头看看师父有没有跟上来……
年华似水，向东而去……
第二年，小野学会了看书，写字，齐烁花了大部分时间教他语言，他已经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就是好似不喜说话，一天也不会吐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