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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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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红租住的房间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二十余户人家门挨门,门对门的,挤挤挨挨好不热闹。千红的房东非常不厚道,当初订做门板的时候,工人做的尺寸略微不符,稍稍短了一截。那房东没有将门板换过,只是因此大大克扣了价钱。

    “又不是我住的,短一点就短一点。”房东想,“这种投资出租房经济第一。”

    门板短的好处是通风。即便在炎热的夏季,千红坐在房中也可以享受清风。坏处就是漏音,门里面说句重话,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这天其实还很早,大多数人家依然困在床上。但偏偏住千红隔壁的是个热爱晨跑的好青年。他如常穿好运动衣鞋,推开门准备下楼,然后就听到了奇怪的对话——

    先是女人的叫唤声:“痛痛痛——”

    然后一个男人温言安慰:“第一次是这样的,忍忍就过去了。”

    “你不如杀了我!是不是你弄错地方了?”

    空气里有那么一瞬的僵化:“这个,我是不会弄错的。”

    女人明显不信:“你到底确定不确定?”

    “当然,再确定不过。”

    “我还是问问好了。”

    男人急道:“你要问谁?”

    “你不懂,我也不懂,自然问懂的人。”

    “谁是懂的人?”

    “我妈肯定懂呀!”

    “不行,这事你信我。”

    “要不你去问问你妈?”

    “不用问她我也知道。”

    片刻之后,女人气急败坏地叫:“停停停,你肯定弄错地方了,太痛了!”

    男人叹口气:“这种时候你应该闭上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要吻你。”

    “好吧……唔……啊——好痛好痛,你居然暗算我!”

    男人轻声哄道:“乖啊,没事了没事了……”

    女人似乎咬牙忍了忍,终于又叫起来:“天杀的,谁说捅破以后就会舒服的?”

    “我没说……”

    “言情小说都这么写,都是骗人!”

    “我爱你!”

    “哎哟,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儿!”

    关于以上对话,这位爱好晨跑的仁兄非常八卦地在微博上进行了现场直播,引得无数屌丝疯狂围观。无数人一边刷屏一边猜测两人的关系,鉴于屌丝们功力深厚,因此用语无所不用其极。

    “奶奶的,纯真善良的小处就是这样被骗的!”

    “不一定,也可能是剩女诱拐弟弟。”

    “我支持御姐!御姐万岁!oh,yeah——”

    “妖精打架,少儿不宜,特此鉴定!”

    “大清早的该干嘛干嘛去!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八卦的淫唯恐天下不乱,搅乱社会秩序,教坏小娃娃……”

    千红和大河这两只蝴蝶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拍了拍翅膀,而在网上引发了多大的龙卷风。大河满足地搂住千红,给她印上一记深吻。

    千红皱皱眉,懊恼地说:“就因为你,刚换的床单又要洗。”

    “放心,我洗就是。”

    千红又说:“我先声明,这件事不代表什么,你别想多了!”

    大河:“……”

    一切风波终于暂时平静。文心的工作量恢复了正常,张卫东再也没有叫她加班。他待她依然很亲切很关怀,但眼底深处的渴望已经悄然消失,一种奇特的情感取而代之。

    无疑,她是值得欣赏的,同时又让人深深遗憾,遗憾她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的感觉。他不愿意心怀猥亵,待她如同其他女人。她令他想起自己的校园时代,心中全是美好的想法,世界即便有所不足,他也相信一定能够有办法修正。总之,那时候,年轻时候的世界充满勇敢和真诚,容不得一点点污点。

    身无分文却能慷慨陈词,敢于面对任何人而不以为羞惭,正是“衣敝韫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的气概。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渐渐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年轻时代所不耻的人,为五斗米可以折腰,习惯捧高踩低,每天琢磨怎样争权夺利、排斥异己,大部分所作所为均是违心之事,钱越来越多,开心的时候越来越少。他开始讨厌自己,甚至痛恨自己。

    但举目之下,身边的人都是这样,他似乎找到了安心的理由,以此为借口沉浸其中。年年岁岁地走过来,终于居于高位,这时回头看下属对他巴结的样子,他恍然间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只觉得无比厌恶。

    不知从何时开始,年轻的女孩子特别吸引他,他放佛总想从她们身上找到什么,又似乎只想证实不独自己,她们是一样令人厌恶的生物。而这些女孩子果然在各种迷惑之下露出不堪的姿态。

    他轻蔑地与她们作乐,然后用钱打发了事。可是每次事后,他内心又涌起更深沉的不满足,似乎缺憾并未被填平,他依然不自觉地追逐年轻的身影,直至文心来到眼前。

    不不,他不是放弃了她!他对她依然有觊觎之心,但是他把这种阴暗的心掩藏起来。只要看到文心每天出现在他面前,那纯粹的、坦诚的、明媚的人像照进阴暗阁楼的一缕阳光,令他平静,并为这久违的平静快乐不已,再无之前的蠢蠢欲动和躁动不安。

    是的,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一直这样就很好了!

    张卫东没有发觉,撇开隐藏的觊觎之心,他待她更像父亲待女儿了。

    最近,卫红的心情不错。张卫东回家的时间提前了,待家人也颇和善。她只觉得惊奇,文心好像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但竟然收效奇佳。

    她由衷佩服永怀馆的馆主。人心难测,几十年的发妻尚不能洞悉丈夫的心思,辛晴竟然看得如此深入。她暗自庆幸这种女人已收心江湖,否则一旦出来作乱,不知打破几家欢乐。

    待见到辛晴笑容可掬地迎来,令人如沐春风的时候,她又深为之前闪过的念头羞愧。

    这种颇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哪需要为祸江湖,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谁适合自己,怎样获取幸福。若在乱世,免于刑戮,若在盛世,孜孜不废。放在人群中,她并不起眼,她也不向往成为传说——那种表面美好实则磨难重重的人生。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活得好,活得快乐,有益于他人。这就足够了!

    与辛晴交往,卫红觉得自己收获良多。

    辛晴替她沏茶,淡淡茶香一如其人:“情况可有好转?”

    “浪子回头,永怀馆名不虚传。”

    “哪里,张老师诗书满腹,本不是花心的人。”

    卫红心中高兴,有辛晴此语,夫妻之情自然不易了断。她又问:“这样可算圆满?”

    “不算,倘若文心此时退出,难保不会旧病复发。”

    卫红顿时失色:“难道他终身不能离开文心?”

    辛晴笑容淡定:“这倒不是,只是事未竟,所以功未成。我们还有第三阶段尚未完成。”

    “我需做什么?”

    “可听说过移情?”

    “是什么?”

    “催眠师的客户因为对催眠师的信任和倾诉,常常将对生活中关键人物的感情转移到催眠师身上,是为移情。”

    卫红觉得为难:“需要催眠?我怕自己做不好。”

    “不需要,暗示和咨询无处不在,你只需在家常闲聊中与张老师自然而然地分享对文心的看法,引诱他对你讲述文心在他内心中的感觉即可。”

    “就这样简单?”

    “不止,还有一种移情也常常发生。甲君喜欢乙女而不得,遂将情感转移到与乙女某处相似的丙女身上。这一点,我们也可以善加利用,双管齐下。”

    卫红叹息:“可惜我与文心并无相似之处。”

    辛晴微笑摇头:“并非如此。你比文心更好,否则张老师当年为何一眼相中你?只是被多年的生活所磨,你暂时忘记了自己年轻时的可爱。”

    “我,可爱?”

    “是。张老师的心思你现在也了解了?”

    “略有几分。”

    “那么找回你们当初的理想,回归真实,一还夙愿,你说可好?”

    卫红轻轻抿茶,她扭头看向窗外。紫藤花顺着支架垂在明亮的落地窗旁,依稀放佛如秋日校园的七里香长廊。那时,他们都还年轻,胸怀济世之心,在芳香七里的七里香长廊下,她对他说:“前日看到一个小儿乞丐,沿街讨饭,好不可怜。青年志愿者本学期的活动做这个吧:给孤儿找一个温暖的家!”

    张卫东戏说:“原来是女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

    “不,不。”她倔强地说,“光有房子不是家,还要有人爱有人疼。但愿以后我能真正尽一份绵薄之力。”

    张卫东就这样为这善良、有爱心、意气风发的女生所倾倒。哦,白驹过隙,此去经年,怎么把这念想忘记了?原来张卫东之所以不再爱她如前,皆因她已不是从前人。

    今天去看了《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所以晚了。推荐一下,翻译非常搞笑,一个更让人欣赏的白雪公主,以前总觉得童话里的公主太白痴,像美丽的蛀虫,这个版本的重写让人更喜欢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