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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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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琪妍从车轮底下钻出来时,纳兰儊已经来到她跟前,仰头盯着纳兰儊,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抓住她,快!”杨家人已经挤了进来,团团将柳琪妍和纳兰儊围了起来,柳琪妍不作迟疑,推开纳兰儊欲逃之,没想到纳兰儊却很仗义的拉住她,“这不关你事,放开!”柳琪妍猛然回头,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纳兰儊倒是干脆,说松手就立即松了手,柳琪妍失去拉力一个踉跄差点坐回去。“杨府捉拿私逃下人,闲杂人等立刻散开。”一个类似管家的男人冲着周围人扬了扬手中火把,百姓们本来是来凑个热闹,遇到这种事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纷纷向纳兰烨那边涌去。纳兰儊也转身欲走,柳琪妍连忙跟上去,“哥哥,妍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淘气自己跑出来玩了,外面都是坏人。”说着怯怯的看了眼四周杨家人,像是害怕他们忽然冲过来一样,还紧紧地拽着纳兰儊的衣袖不放,杨家人惊愕的看着纳兰儊,只见少年风度偏偏,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大来头,于是众人一时犯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半步。

    纳兰儊哭笑不得,伸手就要拨开柳琪妍的手,“求你。”柳琪妍仰首看着纳兰儊,压低声音说道,眼睛里已沁满了泪水,双唇紧抿着,能看到她腮帮子里紧咬的牙关。纳兰儊好笑的低声回到:“不关我的事。”说罢,便欲转身。

    “小心。”纳兰儊听到破空声袭来,早已准备好闪身,怎奈这个女孩拽着袖子,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她居然像只豹子跃起,将猝不及防的纳兰儊撞到在地,纳兰儊一阵茫然间,箭矢已经穿进了压在他身上的柳琪妍后背,纳兰儊只听到女孩闷哼一声,全世界都静止了。“怎么样?喂,你怎么样?”纳兰儊不敢轻举妄动,两只手举在半空,半天没有什么反应,他急迫的伸手抱着柳琪妍站了起来,这一抱可把他整的更加不清楚状况了,孩子中箭了?孩子为了他中箭了?孩子为了他中箭流血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热乎乎的还冒着白气,“铁……为。”纳兰儊忽然有点害怕,抑制不住的双手颤抖着,“快,快,回府……宣太医,快!”打横抱起柳琪妍快步上了马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杨家的人还在震惊中未醒来,一干众人等迅速撤离了事发现场。

    桄榔一声,林梓轩一脚踢翻茶桌,看着满地狼藉好像还不是很解气,一挥手将壁柜上的花瓶尽数拨个干净,哗哗哗几声,吓得翠荷等丫鬟紧缩脖子,“轩少爷,四皇子在前厅等你。”高劲面无表情的候在门口。“来的正好。”林梓轩嘟哝一句,便大步流星的冲前厅而去。

    “你脸色不大好。”从林梓轩进屋到现在,他一直闭口不言,只是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纳兰烨,纳兰烨起初也并没在意,该喝喝,该玩玩,时间久了,他就察觉出了火药味,要是从前,纳兰烨可比这沉得住气很多,要是从前,一年到头也看不到林梓轩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到底不再是从前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呢?

    林梓轩依旧是一副缄口不言的表情,眼睛依旧是大大的睁着看着他,“咳咳。”纳兰烨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几声以掩饰尴尬,“那个,你说过,希望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我没有要你以这样的方式快一点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这个打算的?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失去家庭失去亲人的孩子。”林梓轩不等纳兰烨说完抢白道。

    “没错,所以呢?”纳兰烨将纸扇放在一旁,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这个世上,就只有她可怜了吗?我也是没有母亲的人,我生活得也异常艰辛,你该知道的啊?”他一边说一边踱到窗前,还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晚风吹着脸颊,清醒了许多后,那一滩鲜红的血,还浮现在眼前,“不能因为可怜,就放弃自己的使命,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争取。这不是你姐姐说的吗?”纳兰烨苦涩的笑着,“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有,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他们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纳兰烨复走回桌边坐下。

    “出去。”林梓轩低着头,纳兰烨错愕的看着手指向大门的林梓轩,“你疯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为了柳琪妍?”“是为了你。”“得了吧?我不会承你的情,林梓轩,你给我听好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我的追求,我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不惜一切代价。”

    “如何了?”纳兰儊站在床边,一群太医额头见汗,“回太子殿下,偏离。左膺窗穴只一分毫,要是行凶之人再稍等些时间,精细瞄准后,姑娘恐怕就没救了!”李太医低头小声说道。

    “我问怎么样了?”纳兰儊不耐的凶巴巴打断李太医的话。

    “那个……姑娘脉相微弱,老夫不敢擅自做主拔箭,还请太子请稍憩一会,荣老夫与众太医商讨片刻。”说着几位太医聚在一旁嘀嘀咕咕研究开了。

    纳兰儊站在一旁,看他们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一会不可,一会慎重的,再看柳琪妍,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顾不得那么多了。纳兰儊大步跨向柳琪妍。

    “太子,不可……”李太医看到纳兰儊拔箭的时候急忙喊道,晚了,纳兰儊一手按住柳琪妍胸口,一手拔箭,噗的一声血喷出,溅了纳兰儊一身,众太医看向纳兰儊时,只见他白袍一片殷红,手上的箭头还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愣着作甚?还不快速速止血,若这位姑娘有个什么闪失,本王要了你们的脑袋。”纳兰儊吼完一句便一甩衣摆大步离开,众太医急忙答道是是是,见纳兰儊离开,蜂拥而上将柳琪妍围了个水泄不通。

    铁为取下纳兰儊手里滴着血的箭头时,发现他的手在抖,铁为抬眼看了眼他,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着纳兰儊的手。

    四更了,屋子被烛火照的亮如白昼。凝兰接到纳兰烨的命令时,她也看到了纳兰儊的玉竹阁整夜灯火未泯,下人们一盆盆的端进去热水,又一盆盆的端出来鲜红的血水,问了下人才知道,四皇子说的人已经出现在府里了,从此,便要保全这个人,不惜牺牲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