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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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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先去眯一会吧,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的,一旦太医们出来,属下会立刻去禀报。”铁为看着纳兰儊道,纳兰儊通红的眼睛转向铁为。

    “铁为,查清楚是谁下手的了吗?”

    “依属下看,此事十分蹊跷。第一,此人不是杨家一派,看身手和经验,应该不想要姑娘的性命。第二,此人也不可能是四皇子一派,因为区区这样一箭是不会难为到太子殿下您。既不是冲着太子来的,也不是冲着姑娘去的。属下正派人探查姑娘的底细,或许可以从中查到点一知半解。”

    “恩,尽快查明。”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纸射到柳琪妍身上时,众太医才顶着熊猫眼相继离开。

    纳兰儊坐在床边,轻轻拨开柳琪妍额间一缕碎发,孩子紧闭着眼,将初见时的倔强,慌张,生机统统藏在了长长的睫毛下。奇怪的是,这么一个杨家出逃的丫鬟,居然查不到任何的背景,她的家人,她的姓氏,她是哪里人?据杨家说,是在大街上买来的,她自己说是孤女,去的时候还满身伤痕,那样一个眼神复杂的孩子,出生原来是这样的多舛?

    想起拔箭的那一瞬,还有些后怕,只是着急,怕耽误下去真的就要了孩子的命,那一刻,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身的时候,才恐惧的想,要是自己一拔箭,孩子就这样没了,他该如何。看到柳琪妍因为疼痛紧锁的眉头,才从后怕中缓过来。

    若说纳兰儊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那真是冤枉他了,堂堂一国太子,何等阴谋手段没曾见过?若是见多了刀剑相向的场面,拔个箭而已,怎会为难成这样?是孩子太小?小的孩子如他的粗使丫头,谁不是这么小?是孩子替他挡了一箭?可这一箭分明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机缘巧合吧。看起来像是为他而受伤,事实上……事实上是什么呢?那只能等到孩子醒来,一切就都有个解释了。

    柳琪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后了。天刚刚黑下,柳琪妍睁着眼睛,倒是给使唤的丫头吓个半死,小丫鬟也算机灵,看出来自己的主子很上心,柳琪妍好不容易看着个活人,刚想说句话,小丫鬟已经跑出去回她的主子了。

    不下功夫,纳兰儊并没出现,铁为站在屋子里看着柳琪妍,“姑娘,我家主子十分感谢你仗义相救,不知姑娘家居何处,所以没有通知你的亲人,现下可否告知一二,我家主子有重谢。”

    柳琪妍轻扯嘴角,“家人么?应该是没有的吧?早在我记事起,孩子们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孤女,我也不知道我家居何处,父母是谁。”

    铁为知道问不出什么,也没抱太大希望,“哦,若是如此,姑娘不介意的话,就留在府里调养如何?”

    “感激之至,替我感谢你家主子。”

    “姑娘多加休息,铁为等祝姑娘早日康复。”说罢就欲离开。

    “有劳看望,慢走。”柳琪妍接道。

    转眼盛夏来临,柳琪妍受伤已经过去两月了。高劲从屋檐飞身而下,“轩少爷,柳姑娘伤势已经痊愈,听探子报,柳姑娘因护驾有功,太子十分看重,现已着人细心照看,待遇不见一般。”林梓轩一个凌空翻落地,收起碧空剑,拿起石桌上手巾拭了拭汗,对刚才的消息不置可否。“高劲,来,比活比活。”喝完一杯水,林梓轩说道,话音刚落,便空手掷出茶杯,来势凶猛,带起阵阵劲风,破空声瞬间袭来,高劲忙拿起腰间佩剑,来不及拔剑,就用剑鞘挡了下,杯子应声而裂,“好内力。”林梓轩暴喝一声,一个后空翻碧空剑直奔高劲面门,高劲立刻旋身闪过,拔剑应来,一时间,两人纠缠一处,速度之快已辨不出你我,桃园风声顿起,满园落叶纷飞。

    “禀四皇子殿下,柳姑娘伤已痊愈,在太子殿下府中备受重视,另外,轩少爷的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柳姑娘情况。”纳兰烨拉开弓,瞄着靶子道:“无妨,实行第二步计划。”嗖的一声,开弓放箭,箭头稳稳地刺入红色的草把心,箭尾还在嗡嗡震动作响。“太子府中守卫森严,第二步若按原计划行事,恐怕有些困难。”宋成犹豫半晌方道,“叫凝兰安排便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她上任的时候了。”纳兰烨并未停顿,上箭,抬臂,侧眉,瞄准,放箭,一气呵成,箭矢离线而去,直直刺破了第一支箭,插在了草把心中。

    凝兰苦苦冥思,在纳兰儊众多妃子中,自己只是个挂名夫人,说有权吧,在这个府中也不是什么实权,说没能力吧,江湖上她却是身怀绝技的暗党头牌杀手。八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多亏了纳兰烨的收留,才告别了流浪,追逐,辱骂,殴打的日子,虽然后来纳兰烨将她送到暗党培养成威名赫赫的杀手,其间吃尽苦头也不曾皱眉半分,只要纳兰烨一句话,她可以拼尽所有追到海角天边完成任务,只要纳兰烨皱一下眉,她会立刻去将让他为难的人或者事处理得干干净净。直到有一天,纳兰烨终于对她说,去做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为了他,她仍然是毫不犹豫的踏上他设计好的路。见到纳兰儊她才恍然醒悟,纳兰烨收留她不是巧合,而是因为,她长得八分像纳兰丽蝶郡主,纳兰丽蝶的爷爷与纳兰儊、纳兰烨的爷爷是堂兄,他们三个的祖爷爷就是清朝美名远扬的纳兰容若,听说纳兰丽蝶的爷爷是私生子,关系一直与纳兰儊的爷爷不对付,也不相往来,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纳兰丹羽却是靠纳兰丽蝶的爷爷扶持上了皇位,纳兰丹羽更改族谱,将纳兰丽蝶一家载入了纳兰家谱,并赐纳兰丽蝶郡主封号。因此,两家孩子走得近了些。不过好景不长,但凡帮助帝王登上九五之尊的臣子最后都没有几个好结局,纳兰丽蝶的爷爷也是如此,当纳兰丹羽对纳兰丽蝶一家打压的时候,纳兰儊与纳兰丽蝶已经私定了终生。纳兰烨不是没有嫉妒吧,他一直默默地在一旁看着纳兰丽蝶对皇兄笑,对皇兄哭,对皇兄撒娇,对皇兄嗔怒,怎么办?他是一国太子,她是美丽的蝴蝶,他除了默默地看着还能做些什么?直到自己的出现,自己的出现也注定是一个替代品,在纳兰烨那里是,后来丽蝶郡主抑郁而终,她辗转到了纳兰儊那里,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