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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戴上银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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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何晓悦跟父母过完初一初二,初三便出发去陆皓飞的家乡辽宁,见他父母。

    第一次见男方家长,何晓悦想不用太隆重,礼貌就好。出发前买了北京特产稻香村糕点,挑了套简单大方的衣服,背着包便坐飞机出发了。父母交待她,这趟去自己判断,如果觉得合适想确定关系,就让他父母送个定情信物。问问他们那边的习俗是送什么,自己家乡的习俗是送银手镯。并且订婚前,男方父母需要来女方父母家提亲,一是双方父母见个面,二是商量婚礼细节。

    陆皓飞在沈阳机场接她,下飞机便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我已经到出口处了。”

    见了面,陆皓飞接过何晓悦手上提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稻香村的糕点,是北京的传统小吃。不知道带点什么给你父母,就买点特产了。”

    “我妈特别爱吃糕点,她会喜欢的。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接到你了。”

    “嗯。”

    陆皓飞家在沈阳市下辖的溪台县,需要再转动车坐一小时。车上他对她照顾有加,这之前他们利用周未时间,又陆续见了两三次面,现在他已经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腰。何晓悦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即将见面的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而不久将来也许要用“爸、妈”这样亲密称呼叫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性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他们和谐相处。

    一路折腾,昨上八点多终于到陆皓飞家,开门的是他妈妈,父亲跟在身后。两人都是发福的身材,从脸上表情看,明显一个和蔼一个严肃。皓飞妈热情的拿出拖鞋,关切的嘘寒问暖,父亲也许是性格的原因看着一脸严肃没什么笑容,但却是礼貌的。

    “妈,这是晓悦从北京带来的糕点。”陆皓飞把手上提的东西递给妈妈。

    “这孩子真有心。”皓飞妈妈接过糕点,把双崭新的拖鞋递给何晓悦,“赶紧进来把鞋换了,这是前两天我新买的。”

    “谢谢阿姨!”

    皓飞爸招呼大家落坐,皓飞妈赶紧忙前忙后的热菜、端菜、盛饭。韭菜盒子、小鸡炖蘑菇、酸菜炖血肠、排骨蘸酱、一大盆蒸的玉米地瓜,一桌热腾腾浓浓东北味的家常菜。

    “一路上都顺利吗?”皓飞妈问。

    “嗯,挺顺利的。”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我们这边的特色菜,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比北京的东北菜馆做的味道还好。”

    “那当然,这肉菜都是一早去市场挑最好的买。”陆皓飞边大口吃边说。

    “这菜一碗碗好大,在我们那边都直接叫盆了。吃肉也没这么豪气,这样一整根的排骨煮一大盆,但这样直接蘸酱吃,肉香味很浓。”何晓悦有点拘谨,不知道聊点什么好,想尽量找点有趣的东西聊,但又担心说不好,于是就是很客气的说着像是有趣的话。

    “北方人生活粗一点,南方人讲究。”皓飞爸说。

    “各有各的生活习惯。”何晓悦应着。

    “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吧。”陆皓飞父亲问。

    “都挺好。”

    、、、、、、

    饭桌上,大家客气的聊着,然后也开始慢慢了解双方家庭。一顿饭下来,也都相互了解了八九分。何晓悦有一点纳闷,陆皓飞家在一个普通小区里,一套普通房子,普通装修,父母是原国企钢铁厂员工,现在都退休在家,退休工资足够生活。按说普通家庭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算不上家境不好,董经理为什么特意强调他家境不好呢?这顿饭算是在和谐气氛中吃完了。

    “你们去看会电视休息一下吧。”皓飞妈边招呼他们,边开始收拾碗筷。何晓悦便跟着皓飞、皓飞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来,吃点零食。”皓飞爸把茶几上的零食往何晓悦边上挪了挪。

    “嗯。”

    他们边看电视边聊天。皓飞妈洗完碗,又把地板拖了拖,然后搬张小板凳坐在门口鞋柜边。原来何晓悦和陆皓飞的鞋子上沾了很多泥浆,北方的路面整个冬天都覆盖着雪,被车碾压、行人踩踏后,和着路边的土变成泥浆,鞋子便很容易沾上这些泥浆。

    大家都在休息,皓飞妈一晚都在忙前忙后,这会还要擦鞋,何晓悦看着心里特别不自在。在她家,妈妈是当家作主的,如果妈妈在忙,爸爸肯定在旁边帮着点,哪敢这样心安理得的坐着看电视。像擦鞋这样的小事,一般是自已的事情自己做。但看陆皓飞和他爸爸,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她看皓飞妈把皓飞的鞋子擦完后,便走过去说:“阿姨,我的鞋自己擦吧。”她也没拒绝,把鞋刷递给了她。

    何晓悦擦着鞋,明显感受到这一家子的大男子主义。后面几天的相处,更加确定了。皓飞妈承担了家里一切生活家务,皓飞爸什么事也不错,脾气还不太好,时不时嫌皓飞哪哪哪没做好,闲了就去找以前同事聊聊天、逛逛公园。陆皓飞在爸爸的威严下,似乎跟妈妈更亲,性格也更像妈妈。却是个妈宝,一点家务都不会做,生活起居全部由妈妈照顾。洗澡,准备好换洗衣物,水温试好,卫生间收拾好,才叫他去;吃饭,先询问他这吃不吃,那吃不吃,等他确认吃了才去做;外出,虽然何晓悦是他女朋友,但他似乎更常跟妈妈一起手挽着手走路。这让何晓悦的心像蒙了一尘灰,虽说不出哪不好,但心里却明朗不起来。

    听说陆皓飞的女朋友来过年,亲戚们自然要来拜访一番。接下来的几天,要么有亲戚来家里,要么去皓飞亲戚家。每次大家见面气氛是相似的,都客客气气,每次聊天的内容是相似的,无非是南北方习俗、双方家庭情况。相似的事后回想起来,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跟谁聊过什么。只唯独去陆皓飞姥姥家时,他姥姥说的一句话是温暖的。

    拜访完姥姥,准备走的时候,她拉住皓飞妈说:“一会你带晓悦去趟商场,买条带绒保暖的裤子,她穿的那裤子在我们这不行。”何晓悦平时在北京穿一件秋裤跟牛仔裤便够了,东北确实比北京冷很多,出门就能感受到一股钻进骨头的寒气。还好室内有暖气,室外呆的时间很短,虽然冷但也能接受。只这样朴实的关心,让何晓悦心头瞬间升起暖意。

    明天就要离开辽宁回北京了,要不要跟皓飞确定关系呢?她想起妈妈交待的银镯子。其实没什么好考虑的,她接受皓飞本变就带着将就。于是这些天的相处,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大家都挺客气友好,皓飞虽有点妈宝性格,但秉性还好。除了不做家务,家事做主方面还是积极的,也有想法。他爸爸虽然威严但老了,家里大大小小事宜已然是皓飞在做主。所以除了对大男子主义那点不舒服,别的谈不上好印象,但也没有坏印象。

    她便悄悄把陆皓飞拽到房间,“皓飞,我家乡有个习俗。如果两个人确定关系,男方要送女方一个定情信物,一般是银镯子,不知道你们这边习俗是什么。”

    “我们这边没有什么习俗,我问问我妈,顺便跟她说说。”

    “嗯。”

    皓飞出去跟他妈妈说了,回来跟何晓悦说:“我妈说,下午就去买吧。”

    吃完午饭,皓飞妈带他们去了当地比较有知名度的老牌首饰店,让何晓悦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就好。银镯子的价格是按重量算,何晓悦不好意思挑重的,便在比较轻的镯子里选了自己喜欢的款式。陆皓飞家人在这件事上全由她做主,没有给任何建议,选定后便付款买了下来。

    一直到后来,陆皓飞有次去了何晓悦家乡,看见不少年轻女孩手上戴着银手镯,她便又说起了这个习俗,并抱怨说他当时怎么没帮忙挑个大点的,自己不好意思挑,看别人手上谁的都比她大,有的还是一对。他说当时他家人觉得几百块钱的东西能当什么定情信物,就是何晓悦自己想要所以编出个习俗来。何晓悦听完很失望,默默摘下手上戴的银手镯。这也许是南北方的差异,南方人尊重习俗,并融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北方人却很难在生活中找到习俗的踪影,尤其是传统习俗,因此也不明白习俗对南方人的重要性。

    这趟见家长带着初次见面的友好,中规中矩的完成了。但对何晓悦来说,戴上银手镯,便是给第一次见家长画上了句号,象征着双方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便是要谈婚论嫁。

    回到北京,这个懂事的姑娘只跟家人说了陆皓飞家好的一面,只字未提觉得不好的地方。从小看父母起早贪黑做生意的不易,已养成跟家人只报喜不报忧的习惯。父母开心的觉得,孩子终于找了好人家要嫁了。

    自从叶诺从附近公寓搬到她公司附近以后,见面就变少了,春节前后各忙各的也都没见上面,但依然通过QQ联系,知道着彼此的近况。她知道她甜蜜的恋爱了,她知道她见家长戴上银手镯了。她们相约等陆皓飞再来北京时一定要四个人一起聚聚,见见彼此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