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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儿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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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在僵持,突然缚住孟珏冉的石壁突然传来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就像是石壁内有机关打开了。雪姝急忙回头,惊恐地看到孟珏冉身后的石壁中伸出两排对称的铁条,象人的肋骨那般,把他包裹、固定,之后其上冒出许多细小闪着寒光的银针,尽数刺入他的身体。

    血花一篷篷,绽开。

    雪姝的心一揪,脸立马煞白。她顿时丢了抵着金城的匕首,惊叫着,僵站着。

    金城也是被这残酷的一幕惊呆了,不由自主松了钳制雪姝的手。

    孟珏冉闭目皱眉,却没吭一声。

    虽然很不情愿,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让她看到,但是,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因为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随后,穿着他琵琶骨的铁条缩了回去,再重新穿回来。琵琶骨被刺穿,本来就已经很疼了,还要这样来回反复地穿刺,而且这时雪姝看到那铁条上竟然有着细小的倒刺,所以每拔出来一次,他的血肉就给带出来。

    雪姝的身子摇晃了再摇晃,她双目发直,心痛的仿若已经不在了。她想走过去抱住他,可是她的脚有千斤重,她挪不动一步。

    如此,孟珏冉还是没吭声,但牙骨处咬的起伏不定,身子也痉挛了好几次,血水混合着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袍,只有他白金色长发,依然炫目光华。

    看到这儿,雪姝终于忍不住,突然痛吼一声,“不……”

    她的身子骤然弓起,金城以为她要扑向孟珏冉,没想雪姝却突然拣起地上一块大石头转身就向公孙斑砸去,她的恨,扑天盖地。

    那块大石头,若是平时,她根本单手拿不起来。

    公孙斑嗷嗷痛叫着抱头鼠蹿,他脚下一绊,顿时扑倒在地,雪姝猛过去,大石头就举到他的脑袋上,恶狠狠,嘶哑着嗓音,象野兽那般低吼着,“开关开哪里?”

    刚才公孙斑猝不及防被雪姝一石头砸在鼻梁上,想必那鼻梁早断了,血流如主,满脸血淋淋的甚是恐怖。一张嘴,几颗门牙吐出来,他语不成句。

    此刻,金城依旧稳稳站着,他转脸看向雪姝疯狂的样子,并没有上前阻止。他也是个骄傲的男人,看到公孙斑的机关如此霸道惨绝人寰,他心也有气愤。况且,那个人,如此尊贵,虽然皇上容不下他,可是这么多年他并无大凶大恶,罪不至此。士可杀,不可辱。男人的尊严,容不得宵小之辈践踏。

    于是,金城走过去,两眼在石壁上不停地上下寻找。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找到机关,救他。

    似乎这一番折磨已经结束了,孟珏冉呵呵一笑,不看金城,话却是对着他说的,“怎么,你想救我?”

    金城冷哼一声没说话,动作却不停。

    “哼,蠢笨,就算有机关,会在这石壁上吗?”随后。孟珏冉依旧傲气地说。

    金城突然很生气了,皱着眉头看他,“天师大人真的骨头很硬。”

    “我只是不屑罢了。”用这种方式折磨他,他很不屑。可以摧残他的身体,却摧毁不了他的高洁尊贵。

    说这些话,孟珏冉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雪姝身上。

    此刻,雪姝回过头,泪水弥漫了双眼,“冉哥哥,不怕,要死,我陪你一块儿死。”说着,她扔了石头,从公孙斑身边走开,直接向孟珏冉走来。

    孟珏冉碧透的眸子一闪,温柔深情的眼神,仿若忘记了所有疼痛。

    突然,金城奔过来一下子又扣住了雪姝的肩头,雪姝在离孟珏冉三步之远顿住,她突然扭头看向金城,异常冷静地说,“放开。”

    “你不能接近他,他很危险。”金城城挚的眼神比之前有温度多了。

    可下一刻,雪姝倏地一张口就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

    金城闷哼一声,一张冷脸刹那皱成了一团。

    直到腥气充斥了整个嘴唇,雪姝才松开口,抬头,眸中冰寒十足,象只恶狼,恶狠狠地瞪着他。

    金城苦着脸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肉似乎都要被咬掉了,鲜血顺着腕部流下来,他顿时怒吼一声,“你是女人啊,还是狗……”

    “狼狗专门咬那些黑了心肠连狗都不如的畜生。”雪姝连骂都用上了,她的嗓音粗而嘎哑,显然已经失了本声。

    金城此刻看着雪姝,出气比进气多,他猛地把她推倒在地,“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金城,我会要你一只手臂。”突然,孟珏冉毫无温度的声音,霸道狂傲至极地说。

    金城嗤笑,“天师大人,这会子你该是谢我没有立马杀了你吧!我不过是可怜你们,让你们多看对方一眼,既然你们毫不领情,我还做这烂好人做什么。”说着,他走向公孙斑。

    把他从地上一下子扯起来,金城对他也没有好气,“公孙大人,要怎么做,想必皇上已经对你交待过了,开始吧!”说着,他背过身去。

    雪姝一下子又从地上蹿起来,走到孟珏冉身前,把他挡在身后。

    “傻瓜,不要再伤害你自己,死并不可怕,况且,我根本就死不了。”孟珏冉依旧傲气的不行。

    雪姝没有转身,泪水却已流下来。她允许这个男人狂傲不可一世。

    “天师大人,您就不要吹牛了。这断髓链可是以海底寒铁打造,刀剑不入,威力之大,想必这些许时日天师大人早就领教过来。怎么?天师大人的骨头还是那么硬?如此你琵琶骨都被贯穿了,还有什么资格说此大话在?”突然,地宫里传来李公公那阴恻恻又诡谲的声音。

    雪姝身子一震,一个金城已经很难缠了,再来一个李公公……

    雪姝的身子不由自主又向孟珏冉靠了靠。

    果然,片刻,李公公带着十多个黑甲军走过来,雪姝望着他,眼里冒着火星子。

    李公公看了雪姝一眼,又不屑地瞟着地上还在哀号的公孙斑,一切了然,冷哼一声,“公孙先生,你可真是出息呀!能建成如此雄奇的地宫,却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还真是让洒家刮目相看呀!”他似乎与公孙斑有过节,此番言语,无不讥刺。

    他的轻蔑,顿时刺的公孙斑一下子坐起身,指着雪姝,支支吾吾,愤恨的眼神,似是要抽她的筋扒他的皮。

    李公公却摇摇头,“可惜,她可尊贵着呢!可不是公孙先生您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还是多想想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吧!皇上能对你如此宽厚,已经是极大的恩泽了。”

    一句话,顿时让公孙斑瞪了眼,随后低下头。

    “金统领,你可知罪?”随后,李公公的阴眸又转向金城。

    金城却不买他的帐,“李公公想说什么尽管说,我若有罪,也是向皇上请罪,还轮不到李公公对金某指手划脚。”

    “哼,皇上可是让我来收尸的。”他的意思是说,孟珏冉还未死对头,这就是你的罪。

    “你请便。”没想金城浑不以为然,单手一挥,一副我不行你行的样子。

    李公公阴眸闪了闪,金城不屑地别过头。

    “可惜,恐怕更是要让李公公失望了。”许久不说话的孟珏冉突然轻笑着说,依旧傲然的语气,雪姝的脊背一颤。她并未回头。

    却突然看到金城的眼眸蓦地一瞪,似是在她身后看到了怎样恐怖的画面。

    其他的黑甲军也都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可此刻谁都没动。

    雪姝也是一恐,她知道肯定是他有变故,可她不敢回头,她死死盯着李公公,她怕他下阴手。如今她知道以金城的骄傲,他若想杀他,早动手了。这李公公明显是不放心他,或许说是那个人不放心金城和公孙斑,特意又命李公公来监场。

    雪姝看到李公公的阴眸深了又深。

    雪姝警惕着,如今她的雪影被金城打掉了,匕首也扔到一边,她决定,若是李公公敢扑上来,她即便舍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他碰冉哥哥一根指头。既然已不打算活着出去,她还顾忌什么。

    想到这里,雪姝的身子一凛,腰背顿时挺的很直。尽管方才还很柔软,但此刻,她身上隐隐一股锋锐之气,让人不容小觑。

    身后,她的身子竟被人一拉,一下子跌靠在一个雄奇强悍的怀抱里。尽管血腥气扑鼻,但他那特有的松竹般清冽的气息无人能比,知道是他,雪姝的身子一软,顿时红着眼哭泣一声。

    孟珏冉轻轻一笑,也不管那么多人在场,微俯下身,嘴唇扫过她的耳际,暧昧的话语,火热的神态,“放心,你的男人可没那么脆弱,想要我死的人,必定会先死在我面前。”他依旧霸道无匹的话,可雪姝却深信不疑。

    她没有回答,可她知道他是凭自己的本事从那冷酷残忍的断魂链下走出来的。

    那个冷酷的东西根本困不住他。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可她知道,她的男人,足有傲世群芳的资本。

    “来人,给我上。”随后,李公公退后一步,阴恻恻的声音,比来时更冷了不知多少倍。

    黑甲军顿时慢慢围上来。

    雪姝看到,连金城都是满脸既严肃又钦佩的神色,可君令如山,他不得不抽出宝剑。可雪姝知道,他只是尽人事,浑身并无斗志也无杀气。英雄敬英雄,想必此刻孟珏冉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在男人的心中,总是佩服比他更强的对手。雪姝从金城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惺惺相惜。

    “你们想要和我动手啊!可惜,不知死活!”

    身后的男人把她的腰身一勾,突然后退贴上那冷森森的石壁,那云淡风轻又傲气十足的样子,雪姝真着急,他有没有看清目前的形势呀!受了那么重的伤,别说打了,如今他整个身子几乎都靠在她身上,他竟不知死活还大言不惭。不过,雪姝还是爱惨了这个男人!她就喜欢他一副浑不将天地都放在眼里的霸气。

    黑甲军瞬间扑上,孟珏冉抱着雪姝倏地一个转身,那凛冽的杀气几乎破体而出,气温忽然下降了几十度,雪姝只觉身后扑扑声响,瞬间便诡异地恢复了平静。孟珏冉又抱着她贴靠在了石壁上,雪姝低头看去,惊恐地看到方才扑来的十几个黑甲军全部都倒在了地上,脸上冰白,胸口一掌如此清晰,整半个上身都被冻住了。雪姝猛然想起,他的寒冰掌……

    即便已经出神入化,也不可能强悍到一掌就能把人冻死。

    可眼前的事实没有一丝掺假。

    雪姝看到李公公的脸似乎更阴沉了,金城根本就是提着宝剑呆住了。

    “蠢货,还不赶快去搬救兵。”随后,李公公半侧身对着还在呆怔的公孙斑吼叫。

    孟珏冉喉头又滑出一丝轻笑,那是不屑的嗤笑,雪姝转头看他,见他如玉的脸上更加苍白了,完美的唇角滑出一抹血迹,还有逞能的家伙!雪姝挥手就抹掉他唇角的血,“出手那么快干什么?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她故意调笑,其实是想拖延时间,让这家伙再休息一会。

    公孙斑赶紧慌慌张张地去按墙壁上的一个开关,想必那开关直通地面,有警报的作用。

    孟珏冉冷哼一声,“即便救兵来了又有耐我何?记着,没有人可以活捉本天师,除非……是我自愿。”

    雪姝心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她琢磨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孟珏冉又出手了,李公公偷袭,他一掌与他相对,李公公蹬蹬蹬后退几步,孟珏冉嘴角又滑出一抹血色。雪姝感到他的身子更沉了。

    她幽幽看向了金城,他还未出手呢!雪姝目有哀求,希望他不要出手。

    因为雪姝知道,身后的他撑不了多久了。

    “金城,你还在等什么?”突然,李公公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冰冷的声音,明显对金城也带着威胁。

    “因为我绝不会象李公公那样喜欢偷袭人。”他的话也无不掖揄。

    随后,金城提着宝剑站在雪姝和孟珏冉面前,“天师大人,恕金城得罪了,今天不管是你死,还是我亡,我金城都佩服天师大人的胆魄!此生能领教寒冰掌的魅力,死也足矣!”

    说着,他挥剑就上。

    孟珏冉又轻笑了一声,“金城,本天师的命,你没本事拿走。”

    ‘轰隆’一声,不等金城的宝剑触到他们的身体,雪姝和孟珏冉身后的石壁就轰然倒塌,月魄当先一马蹿进来,挥剑就向金城刺去。

    变故突生,雪姝一下子怔住了。

    她蓦地扭头就看向身后,颜城坐在地上正灰头土脸地对着她笑,天呢!颜城不会把地洞挖到这里来了吧?他哪里还是人,简直是晏鼠。

    雪姝看着颜城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孟珏冉抱着她一个转身,雪姝看到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李公公锋寒的宝剑又刺到了。

    “哼,李德,二十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长劲!还是喜欢背后阴人。当年你背叛璟帝,背叛兄弟,下毒给皇贵妃,如今咱们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吧!”说着,从洞口就飞进来八个青衣短袍精神矍铄的老人,雪姝一看,俨然就是那次她夜闯千机府阻拦他的老人。他们明显与李公公很熟。

    李公公的眼里顿时露出惧色,惶恐的表情,面若死灰,连连后退,握着宝剑的手正微微颤抖。

    “走。”孟珏冉低呼一声,揽着雪姝的脸就走到另一面石壁前,观察片刻,突然一掌拍去。

    雪姝惊呼一声,他怎么还敢用大力?

    他身上有多少血水可以流?雪姝心疼至极,可孟珏冉按在石壁上的手未动,片刻,那石壁突然轰隆一声也倒塌了,一股清冽的灵气扑面而来,待雪姝看到石壁后面的情况,她呆住了。

    不仅是她,似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地宫的另一侧竟是这一番情景。

    打斗声瞬间停止,除了李公公的惨叫声。

    孟珏冉扯着雪姝就跨过那道破损的石壁。

    “难道这里就是天朝的龙脉之地?”看着这阔大的洞里,溪水潺潺,石壁上一个硕大的龙头,哗哗的泉水从嘴里流下来,注入下面的一个清澈的湖里,莫明的奇光正缭绕着整个洞内,雪姝感到那里面的空气清新的让人浑身都舒畅。

    孟珏冉却走到一个石台前站着不动。

    雪姝看到那几乎是一面平滑的石台,只中间有个凹槽。看着那个图案,她有些眼熟。

    孟珏冉扭头看她,雪姝莫明其妙,“怎么了?”

    他的眼神真奇怪,好象她身上藏着什么玄机似的。

    孟珏冉一笑,随后眼光瞟向她的脖子。

    雪姝顺着她的眼光望去,这才发出她脖子上一直吊着的血凤不知何时已露了出来,血红的光芒炫耀至极,偏她一直被洞内神奇所吸引,根本没发现。

    恍惚间,雪姝似乎明白了他那个眼神,急忙从脖子上摘下血凤就递给他。

    孟珏冉接过,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血凤按在了那个凹槽里,随后往下一按。

    奇迹出现了。

    原本平滑的石台蓦地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

    雪姝看到,突然睁大了眼,竟然是与太子的那个假玉玺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这,难道就是……”

    “这就是父皇真正的玉玺。”不等雪姝说出口,孟珏冉就接口道。

    随后,他象拿一块普通的石头般把玉玺从石台里拿出来,吱地一声撕掉自己一块袍角就把玉玺包了起来,石台合上,那血凤又突出来。孟珏冉拿起血凤就又挂在了雪姝的脖子上,浑然没发现她整个人都僵了。

    孟珏冉没有任何解释,扯着雪姝就走。

    出了石洞,雪姝才看到除了李公公、公孙斑和金城,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表情恭敬严肃的让雪姝心里一凛。

    李公公倒在了血泊中,金城被打晕在地,而公孙斑,已经套在了方才孟珏冉受过的断魂链上,耷拉着脑袋,显然也被打昏了。

    雪姝突然感到象做梦般,她只木木地被孟珏冉拉着走,好似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颜城,你知道该怎么做。”孟珏冉拉着雪姝钻进颜城挖的地洞内,随后声音平静地说。

    “放心吧!一切都会恢复如初,没有人会看出任何破绽。”颜城自信地说。

    一直到坐在了孟珏冉在窄巷的竹屋里,雪姝还象做梦般。

    程枫正在给他治伤。

    很显然,他不是神,遍体伤痕,即便他是这世上最骄傲硬气的男人,此时也受不住昏过去了。

    他始终死死抓着雪姝的手,即便昏过去了,雪姝挣扎了几次也无法挣开。

    他趴在床上,雪姝就坐在他身旁,程枫正一点一点地给他伤口上药包扎。他似乎什么都明白,却一句话也不说,只做着一个医者的本分。燕世子也站在屋内,看着雪姝,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明白,有些事,不是外人所能道也。

    “你放心,他之前服过丹丸,即便不吃不喝,身体也不会受损。只是那一身伤,必是他亲自承受。”燕世子似乎无话找话,因为这屋里的气氛压抑的太难受了,最主要是雪姝的态度,直瞪着眼,一眨不眨,象是被欺骗惨了一般。

    燕世子以为她是因为他们这次计划瞒着她,才会生气。

    可只有雪姝知道,不仅仅如此。

    那块血凤,是云中君给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好巧不巧地正子镶嵌在那块石台上,孟珏冉当时的眼神,似乎对这块血凤熟悉至极。

    想着,去凤栖山的路上,他用毒蝎子试她,就非常了解血凤的特性,这是为什么?雪姝知道,这血凤绝对不是个寻常物,凭云中君的心性,他不会随便就会视人的。

    他与云中君应该没有牵扯吧?

    可是……

    隐隐一个想法,让雪姝不寒而悚。

    曾经,她中媚毒,她去求云中君为她解毒。为此事,她心里一直很愧疚,因为她觉得对不起冉哥哥。可此刻,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还有月莹?曾经从冉哥哥口中吐出,她一下子记起来,凤凰台,‘春水阁’,她好象是云中君的丫头……

    雪姝想到这里,头都要炸了,痛苦的表情,疯了似的,烦乱地一下子把头埋进了膝头里。

    她再次想挣脱他的手,无果。

    燕世子却也很纳闷雪姝的反应,不就是事先没让她知道这个计划吗?她有必要反应这么强烈吗?一副悲愤不行,要远离他的样子。

    燕世子瞟着孟珏冉死死握着雪姝的那双手,突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若不然,怎会死都不肯放手。

    可不管怎样,孩子都有了,应该一切都能原谅吧?

    随后,燕世子的唇角就慢慢溢出一丝笑意。

    孩子都有了,那个家伙恐怕还不知道吧?嘿嘿,若是知道了,不知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嘿嘿,他早已让所有人都不告诉他,要等这家伙自己发现。

    孟珏冉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

    他动了动身子,仿若没有一处不疼痛,但依旧硬气地没有哼一声。他已经僵硬的大手动了动,掌心那温软的小手还在,他扯动唇角笑了,随后转头,雪姝正缩在他身旁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也不知她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象一尊雕像,浑身没有温度,“你的银质面具呢?你的黑纱斗笠呢?”

    她轻柔的嗓音,无疑一下子令孟珏冉脸上的笑意全无。

    “姝儿……”他一张口,那粗嘎的嗓音非常难听,孟珏冉这才注意到他喉头火烧火燎地疼痛,身子一动,额角都冒出冷汗。

    雪姝的小手又挣了挣,孟珏冉似乎现在已无力,他握不住了她的小手。当她的手从他掌心抽出地时候,孟珏冉的一颗心也象被抽走了,他害怕极了,“姝儿,你听我解释。”

    雪姝默默地下床,孟珏冉急了,急忙想爬起来,不想方一动,浑身的锐痛又让他虚弱地趴了下去。雪姝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返身走过到他身边,“喝吧!”

    孟珏冉深深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把那杯水全部饮尽,雪姝平静的面容,让孟珏冉害怕。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姝儿,我不是愿意要瞒你……”

    “好久没吃东西,我让月莹进来伺侯你吧!”雪姝当真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姝儿……”孟珏冉急的大叫,扑通一声,身子从床上摔下来。

    雪姝走到门外的脚步一顿,抽噎一声,随后飞身而去。

    世间大儒欧阳逸的‘桃花居’,欢歌笑语,依旧琴声袅袅。

    “喂,小五儿,我这曲《长相思》与你的乌埙比起来如何?”欧阳先生一曲完皆,看着懒洋洋窝在软靠上闷闷不乐只顾灌酒的雪姝洋洋自得地道。

    旁边,十八小妾桃染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很好啊,先生的琴技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雪姝脱口而出,似乎不象是愁绪满腹,好似刚才自己发怔一心只在那琴音中。可惜,此刻听闻《长相思》,她只满腹心酸。

    她的事欧阳逸和桃染都有耳闻,如今雪姝也把眼中那眼膜摘了下来,如今,她又恢复了颜雪姝的真正身份。靠山王府败了,雪姝已无处可去。当晚从孟珏冉的竹屋跑出来,在西子湖畔哭了半晌,三更半夜,鬼使神差竟敲响了欧阳先生的门扉。

    雪姝什么都没说,十八妾桃染就一把把她拽进屋,什么也没问,就那样异常仗义地收留了她。雪姝一直懒洋洋的,任凭欧阳的先生的一妻十八妾变着法子让她高兴都没有用,大家心知肚明,看着她颓废的样子,心里都很难受。如今雪姝,就住在桃染的居所里。

    整日糊里糊涂,雪姝以酒解愁,浑然不知岁月早就悄然流走。

    龙一早就来找过她了,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守在她身边,隐在黑暗处。欧阳先生不会武功,根本也不知道龙一的存在。

    雪姝知道,留或者走,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她身份特殊,不能再给欧阳先生带来麻烦。

    如今京城风云变幻,据说太子当朝向百官哭诉,说是受了天师大人的蛊惑,玉玺也是从他书房内搜出来的,有狼子野心的不是他,而是天师。有丞相大人可以作证。

    于是,皇上二话不说直接昭告天下,天师孟珏冉居心叵测假刻玉玺图谋不轨,犯谋逆之罪,已经畏罪前逃,全国缉拿。他的画像贴满每个城楼大街小巷。

    雪姝只觉可笑,窃国之贼,贼喊捉贼。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也只有那个人能做出来。

    听说姬无夜交了兵权,称病在家,连早朝都不上了。他也是不屑再与那人虚与蛇委敷衍周旋了吧?尽管那人是他的生身父亲。

    太子随即又正光光明恢复了太子之位,听说,许多正直的官员都辞官回乡不干了,兴许是感到没有了前途和希望。

    此刻,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似乎比当初姬无夜领兵围堵京城更加令人不安,连老百姓都感到没有安全感了。他们似乎对皇上和太子失望至极。有些百姓都悄悄拖家带口离开京城到别处去住了。尽管京城还是显得一片繁华,但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萧条尽现。

    一向是人们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天师大人成了逆谋之臣;威武不屈的战神瑞王殿下闲居在家成了病患,天生勇猛的雍王殿下随着燕世子去了孟公国,这个国家还能有什么指望?雪姝觉得,也是她离去的时候了。

    自从她跑出来后,再无那个人半点消息。

    雪姝醉眼朦胧地瞟着窗外,微寒的空气,竟然已经快入冬了。

    曾几何时,她因为吃醋,想要一张狐狸皮子做围脖子。有人说,那根本就是杂毛狐狸,哪有冬日雪灵山上的白色灵狐漂亮,你若想要,冬天我带你去雪灵山猎几只便是,别说做成围巾,既是做成披风都不成问题。

    如今冬日已来临,可那个许下承诺的人又在哪儿?

    或许早就忘了。

    这一日,雪姝正想着要与欧阳先生告别,不想,美人先生却来了‘桃花居’。

    雪姝这才想起,他竟然一直滞留京城根本就没有回去,此刻来找她,不言而喻。

    看到他,雪姝的一双眼睛蓦地又染起薄泪。

    美人先生的这份情,让她何以报答?

    踏上美人先生的马车,欧阳先生一家相送,可雪姝看到,欧阳先生脸上的笑意如此牵强,眼眸深处,反而忧心忡忡。

    当她昨晚把要跟随美人先生回晏国的决定告诉欧阳先生时,他竟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才沉沉地说,“小五儿,别以为先生不知道,你的心根本不在逸王身上。”

    “这已经不重要,这些日子,给先生您添麻烦了。”雪姝客气地说。

    欧阳先生腰身一挺,似乎生气了,“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别意气用事,到时候再让自己后悔。”

    雪姝笑笑没说话。

    意气用事又如何?天下之大,如今还有她容身之处吗?

    京城待不下去,皇上比魔鬼还可怕。姬无夜自身难保,再者,她不愿再走回头路。至于他,她根本不能原谅,她这辈子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欺骗,他骗她好苦,她象傻瓜般,想想就心痛。如今美人先生愿收留她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虽然,欧阳先生的‘桃花居’里整夜整夜都响着那首缠绵入骨的《长相思》,弹奏之人爱意之浓,让人闻之无不心动。雪姝也知道那并不是欧阳先生所弹奏,可她已经不想再去探究那会是谁了?最主要,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美人先生是知道她怀了孩子的,他劝动她跟随他走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孩子。不管孩子出生在哪里,都需要一个温暖的所在,而他,可以给予。

    雪姝拒绝不了。

    因为孩子是她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欧阳先生已经告诉她了,最近她灌的酒,根本就不能算是酒,与补药无异。她苦笑,她竟然一点都没喝出来。

    挑开帘子,雪姝最后看了眼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心里一缕感慨。最后还是绝然地放下了帘子。她侧身躺在马车里,笑着,“先生,我要睡一会。”

    李青泽温润地笑笑,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满目柔情只为她。他很庆幸,他终于守在最后关头接住她了。

    如此甚好。

    京城郊外,一个高高的小山包上,姬无夜骑在高头大马上遥遥望着那辆马车疾驰而去,脸上的表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王爷,就这样放侧妃娘娘走了吗?”严问的语气很不甘。

    姬无夜沉默着,就当严问觉得他不会再出声的时候,没想姬无夜嗓音沙哑地说,“她能乖乖地这样离去也好,京城就要变天了,她留下,每个人都不会放心。”他意味十足的话,却让严问吃了一惊。

    风波还未刚刚过去,又要起波澜了吗?

    “严问,拿着我的令牌偷偷去军中,我要他们随时侯命。”随后,姬无夜冷酷地说。

    “是。”严问神情一凛,立马应声道。

    随后,那马车久久地消失在视野里,姬无夜也策马回城。严问觉得王爷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征战云朝所向披糜无所不往的霸气时候。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晏国,御花园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宫殿里,春柳拂苏,很是惬意。

    雪姝正斜靠在窗台的软榻上,懒洋洋的,抚着大肚子正大口地吃着水果。如今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她的肚子出奇地大。李青泽担心,派来御医给她把脉,没想御医欣喜地向他恭喜,说夫人的肚子里俨然有两个孩子。当时,李青泽和雪姝瞬间都惊呆了。

    随后,李青泽笑的见牙不见眼,直接赏赐了那御医千两黄金,好象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似的。雪姝愧疚地低下头。

    如今李青泽已继承晏王之位,后宫空虚,后位空悬。整个后宫里只有她一个大腹偏偏的女人,不用说,每个人都把她当成了李青泽的女人。可她来历不明,李青泽根本也懒的向人解释她的身份,可整个晏国没有人不知道他对雪姝的宠溺几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据说朝堂上闹翻了天,有大臣直接上奏折要求李青泽填充后宫,纳妃立后位。至于,雪姝,即便怀有子嗣,也无人提起。因为,大臣之女想挤进后宫的多了去了,大臣们都争破了头。偏李青泽丝毫不为所动,把他惹急了,直接一甩龙袍拂袖而去。几天不上朝,凉了几次,大臣们也都慢慢安稳了,随后整个晏国又谣传雪姝是妖女,是红颜祸水,反正说的难听至极。后来李青泽颁布了禁言令,那谣言才慢慢消散。

    可这一切,雪姝都心知肚明,丝毫不影响她能吃的好心情。如今,她一人吃,三人用,总还感觉整日吃不饱。每次李青泽看她象猪那般吃相,都露齿欢笑。只要一下朝,他都会在她身边,不管是看书,饮茶,批奏折,总会不远不近地守在她身边。偶尔看向她,目光异常专注。

    如今雪姝管不了那么多,她的整颗心都在孩子身上。

    如今晏国的大臣们都学聪明了,不再反对雪姝,却隔三差五的派自己的妻女进宫陪雪姝说话,聊天,给她讲晏国的民间风土人情,还不时地送些小礼物。雪姝怎会不明白她们的心思?她们哪里是巴结她,简直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大家闺秀的目光一看到李青泽都象钉在他身上一般,雪姝只不过是陪衬。

    不过,为了美人先生,她乐于如此。

    毕竟,她心有亏欠。

    可时间久了,她发现李青泽的眼光还是始终象粘在她身上,一眼都不看那些大家闺女。雪姝忍不住提醒,可越是提醒,他的眼神越淡泊,仿若那些大家闺秀根本不存在一样。当着她们的面,他该怎样怎样,甚至不惜屈尊降贵给她亲自剥葡萄皮。刺激的那些大家闺女眼圈儿红红的,羡慕的要死。最后,都咬着唇哭着跑开了。一连几日,皇宫都鲜少再有人来。雪姝也很茫然,她不知该怎样帮美人先生。

    可这半年来,燕国天朝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突然病重,太子贼心不死,突然发兵逼宫。危难之时,姬无夜挥兵而上,并带着真正的璟帝玉玺,昭示天下,太子被诛。满朝文武一致拥立姬无夜为帝,全国皆欢。新年之初,姬无夜正式继位,改国号为瑞。

    消息传来,李青泽曾细细观察雪姝反应,见她仿若闻所未闻,是真正地放开了,他的一颗忐忑的心悄悄放下。

    晚上,雪姝陪李青泽在御书房阅奏折,困的睁不开眼。李青泽好笑地说,“那就赶快回宫睡吧!还死撑在这里干什么?”

    没想雪姝睡眼矇胧中又揉着肚子,“那先生让御厨再给我做碗夜宵再去睡吧!”

    李青泽扑噗一笑,无可奈何,轻轻对殿外挥手。不屑片刻,丰美营养的夜宵端上来,雪姝立马精神抖擞,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抹嘴跑了。李青泽目瞪口呆。何止是他?整个伺侯在李青泽身边的太监宫女无不翻着白眼,夫人的能吃,已经远近闻名。

    李青泽的笑意突然浸满心间,他也无心批奏了,直接象雪姝那般摸了下肚子,“再给朕上一份夫人刚才吃过的夜宵来。”

    雪姝跑回自己的宫殿,推开门,异常利索地跑到桌边又灌了一通茶,随后满足地抬起眼,突然,她的卧榻旁,什么时候竟抱着肩斜靠着一个人儿。俊挺的身姿,耀眼的锦袍,人神共愤的绝色容颜,一头白金色长发只堪堪束在身后,此刻,他碧透如玉的眸子,媚眼横斜,充满风流的挑逗。

    雪姝眼睛一眨,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屋外跑。

    毫无疑问,她圆鼓鼓地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抱住,雪姝没法挣扎,太重了,挣扎不动。

    孟珏冉紧紧地抱着她,他强有力的手臂几乎要揽不过来她了,他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心,雪姝都能听到那咚咚如鼓的心跳声。他激动的似乎许久都说不出话,只有唇齿细细摩挲着她细腻的脖颈,“竟敢给我带着儿子逃跑,该罚。”随后,他喘息的声音,灼热的气息,倏地扳过雪姝的身子,不由纷说,饥渴般,唇就那样狂猛地噙住了雪姝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