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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险除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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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漫天细雪之中,风蓝王朝迎来了又一年的除夕。

    一大清早,宫中的太监宫女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往来穿梭,无比小心。那火红色的灯笼钩挂在屋檐儿之下,连绵远去,好似无边。

    伸手呵出一口暖气,南宫瑾若搓了搓手掌,又将身上的斗篷围紧,但还是能感到一阵阵冷气袭来。

    “王妃,在把这手炉带上吧,这几日天气又变冷了。”急匆匆从屋子里捧出个勾金手炉,小凝将其交托在南宫瑾若手中。可动作间,小凝又觉得瑾若手上太过素气,皱眉急急说道,“哎呀,王妃怎么没把那枚玛瑙戒指带上呢?那样多喜庆,您等等!”说完便又回身钻进了屋子,连让瑾若出声阻止的机会都没留下。

    待身影旋风般的重新冲动南宫瑾若面前,带好戒指之后,小凝又左看右看的,觉得簪子不够华美,“王妃,您那……”

    “好了!”一把握住小凝的手腕,南宫瑾若稍显不耐说道,“你这丫头,我不过是去给太后请安,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

    可小凝却满目坚持,目光灼灼,“您也说是去见太后,那自然要装点得端正一些好呀。”

    “端正一些好是好,那也要太后能看清才成。”不容小凝反抗地,南宫瑾若将其牢牢拽到了身边,打消了她的念头,“等一下要去请安的,除了这皇上大大小小的嫔妃之外,还有皇子妻妾、大臣夫人、诰命夫人。这浩浩荡荡站了一群人在那,你觉得太后能分清谁是谁,谁又比谁多带了根华贵的簪子吗?”

    “这……哎呀,王妃就是欺负奴婢,明知道奴婢嘴笨,说不过您的。”懊恼地垂下头,小凝心有不甘地搅着手帕。

    瞧她这幅不甘愿的模样,南宫瑾若倒觉得憨厚可爱,不由伸出手指敲了下小凝的额头。

    “呀,贤王妃原是在这,可让我好找。”

    主仆二人回过头去,就见一粉妆玉人正笑盈盈站在面前。

    “原来是二嫂。”向着那人,南宫瑾若柔柔施以一礼。

    来人是二皇子慕容子玉的正妃郑碧妆。慕容子玉本也是正值大好年华,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但因一次狩猎过程中,马匹受惊而被跌下马背,双腿便落下残疾,再也无法正常走路了。慕容子玉的娘亲华贵妃红颜早逝,便在成年之前一直由朝兰溪照看,所以在慕容子玉出事之后,朝兰溪没少照拂。夫君出了这样的大事,对女人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但这郑碧妆偏偏都忍了下来,将府里的事安排妥妥当当,且与各方关系并没有因为慕容子玉的身残而有所间隙,这让南宫瑾若对她七窍玲珑的手段不得不佩服。而今日,郑碧妆便是来琉璃宫找瑾若一同去给太后请安的。

    缓步上前,上下打量着南宫瑾若,郑碧妆不由惊艳赞叹道:“贤王妃真不愧是我风蓝第一美人,稍做装扮,便是如此的光彩照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依我看,碧妆这张小嘴儿才是甜到人的心坎里啊。”

    还未等南宫瑾若说些什么,一身盛装的朝兰溪便轻缓地向二人走来。南宫瑾若与郑碧妆收敛身姿,向朝兰溪施礼。待站起了身,郑碧妆瞧见了朝兰溪斗篷上的厚柔毛,便巧笑夸赞道:“这柔毛光亮水滑,一看便知是上等的水獭毛,配上兰贵人,还真是相得益彰呢。”

    南宫瑾若也看向了朝兰溪的斗篷,并在那一刹那之中,看到朝兰溪眼中的神采,便悠然问了句,“这毛色看着真是眼熟,母妃,这是王爷上次狩猎时,送给您的?”

    “呵,若儿可真是心细。”

    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的回答,却让郑碧妆了然,双目透着精光,赞赏朝兰溪母慈子孝,还有个漂亮儿媳,真是让人羡慕云云。

    一番女人间的夸赞,听得南宫瑾若心中直抓狂,面上无法表露出来,只得用浅笑掩盖,同时心里还庆幸,还好没有生活在皇宫之中,不然每日这假惺惺的互相恭维就足以让她崩溃。

    终于,朝兰溪见时候不早,便结束了与南宫瑾若和郑碧妆的对话,并带着这二人移驾去了太后的寝宫——壅澜殿。

    待到了壅澜殿,那里已到了许多人,彼此关系熟络的,互相低声聊着天,而与众人都不甚熟悉的,像是南宫瑾若这般,便站在原地发发呆。

    朝兰溪是贵妃,自然坐在皇后位椅之下,而八面玲珑的郑碧妆早就与一干夫人、嫔妃聊开,独剩下南宫瑾若,看着乌压压的一屋子女人,冷眼观色。

    “这位妹妹看着眼生的很,可是皇上新纳的妃子?”

    身后传来一阵柔切的声音,听在耳中,甚是温柔好听。不过南宫瑾若不太确定,这是否是说与她听的。

    依言转过身,瑾若看到一身着朱红长裙,外配雪白斗篷的女子,正浅浅含着笑,在瞅着自己。

    伸出指头指了指自己,见对面的女子轻柔点了下头,南宫瑾若便嘴角微勾,说道:“我是贤王王妃,名唤南宫瑾若,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目光微诧,女子不由上下打量一番,而后似是疑惑一般,轻轻摇了摇头,“原来你便是贤王府的妒妇王妃,可看着,并不像呀。”

    南宫瑾若见女子将自己与紫鸢相争一事说得如此坦荡,自己便也少回的干脆,“外面传言能信几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帕子掩在嘴边,女子笑眯了眼,不禁对南宫瑾若有了三分好感,“你这直性子我喜欢。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少在宫中走动,所以才不认识我吧。我是太子妃,朝露。”

    完美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南宫瑾若不着痕迹地看着朝露,却如何都想象不出,这样娇弱的人竟是那阴涔太子的妻子!

    “我很喜欢你,没事的话便常来宫中陪陪我罢,往日里能说上话的人实在是少。”

    轻轻点了下头,但南宫瑾若却恨不能与慕容惊语一点牵扯都没有。

    “太后娘娘驾到——”

    声声细碎的交谈中,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让众人均凝神屏息,左右站好,不再言语。

    身着绛紫色鸣凤长袍,头戴鸾婵金凤头冠的太后在下人搀扶下,缓缓走到上首,声音慈爱却又威严,朗朗如风,“又是一年的除夕,这一年,大家或为了皇上,或为了我风蓝栋梁,都辛苦了。”

    众女俯身一拜,均道:“太后在上,不敢言苦。”

    满意地点点头,太后示意太监总管刘公公,参拜开始。

    而后的一个时辰里,刘公公便依次按照名帖上出现的名字,唤其上前向太后请安。而南宫瑾若是皇室成员,排的位子比较往前,早早请过安之后,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待冗长的请安结束之后,南宫瑾若差点站着睡着。待回过劲儿来,大家都带着奴婢匆匆往外赶。

    疑惑地看着在身后伺候的小凝,南宫瑾若小声的侧身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去?”

    “太后娘娘说,花园里的梅花开了,一位诰命夫人便提议去赏花,太后娘娘便应允了。”

    微不可见的蹙起眉,南宫瑾若有些不耐。

    这么多人挤着去看花,都能将花瓣碾成泥了,那还来得赏花兴致?这些女人,真是穷极无聊!

    懒洋洋地跟在众女身后,南宫瑾若想一会趁着大家不注意,便溜到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会,这里有小凝盯着,定不会出了差错。

    不过在她去了后花园中的一个小亭时,发现有这样想法的,并不是只有自己。

    “贤王妃,你我还真是有缘。”向南宫瑾若温和一笑,朝露让身后的奴婢又奉上一个锦垫,铺在身旁的石凳上,说道,“天气凉,还是小心一些才好。”

    见其如此礼遇,南宫瑾若也不好在推辞,便移步坐在朝露身边,道了声谢。

    目光落在石桌上,朝露笑意有些苍白,“你似乎很不喜欢见到我呢。”

    “太子妃多心了。”挂上谦煦有度的笑容,南宫瑾若说道,“像您这样的柔美佳人,温文婉约,谁能不喜欢呢。瑾若只不过是不善言语,太子妃莫怪。”

    含笑点了点头,朝露便将目光遥遥落在那些赏梅的女子身上,不在说话。

    见她这般安静,南宫瑾若也闭口不言,手捂着温热的手炉,低眉沉思。

    一时间,空气里安安静静的,直让人想打瞌睡。

    “贤王妃是没休息好?似乎刚刚就显得有些困顿。”

    就在南宫瑾若一片朦胧之际,耳边传来阵温和的关切声音,让人心下不由一松。“是呀,昨日是在琉璃宫夜宿,我有些认床,所以睡得不甚安稳。”

    “那一会儿得了空,还是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今晚可还要守岁呢,连着两夜睡不好,你身子可是会熬不住的。”

    “多谢太子妃关心。”目光被众女的身影吸引过去,南宫瑾若回头看向朝露,说道,“大家似乎打算回壅澜殿了。”

    起身看了下,朝露点头说道:“是啊,总算赏完了,这大冷的天也难为她们有如此的好兴致。”语毕,朝露回身让奴婢收拾一下,便与南宫瑾若便款款向着众女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