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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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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了那神秘黑衣人的提点,刺客们全都放手一搏,攻击力瞬间暴增,令南宫瑾若疲于应付。

    咬牙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丰桥,南宫瑾若故做疲态,将杀手引至身边。

    众人见状心中一喜,当下高举长剑,向着南宫瑾若发起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间,南宫瑾若骤然抬起灿若星辰的眼眸,将腰间最后一枚火药拔下,用力掷向仅剩下的黑衣人,而后跃身登马,借着一个助力便飞身扑向丰桥边,而身后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起,让喧闹的田野重归平静。

    重重跌倒在地,痛得南宫瑾若皱紧了眉,但她没有闲暇顾忌,支起身便跑上了丰桥。

    在丰桥远远的那一端,穆子章正骑在马背上焦急地看着她。见南宫瑾若最终突破一片烟雾,向自己疾奔而来,不禁喜上眉梢,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可那笑容却突然凝住了,转而是无限的惊恐。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好像吐出了两个字,可他们离得太远,南宫瑾若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噗——

    一支泛着蓝光的箭羽让穆子章惊恐的表情定住,也让南宫瑾若如同个破布娃娃一样,颓然向前倾去。

    唔!

    痛苦地捂住腿,那种钻心的痛疼让她面色惨白。在看到逐渐靠近自己的一双鞋靴之后,她便想也不想的按上箭羽,欲将其拔掉。

    “这箭尖布满倒刺,你这样拔下它,想必你的腿也是废掉了。”

    这清朗的声音让南宫瑾若有些似曾相识,但她不确定是否是因为自己痛得理智不清,他慕容惊语的刺客,又怎会是她所熟悉的?

    用力咬着下唇,冷汗顺着两颊滑下,但双眸却丝毫不肯屈服地看着那男子,说道:“慕容惊语废了那么多的刺客来杀我这个小人物,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说话间,负在身后的手悄悄移到腰侧,用指甲将一个小小荷包的丝线掐断,握在了手中。

    “能杀了你,费劲多少人都不可惜。南宫瑾若,你受死吧!”说着,举剑便刺向她来!

    危险之际,南宫瑾若一把将握在掌心的一把粉末撒向黑衣人。在其挥臂遮挡之际,玉手毫无犹豫地握上腿上箭支,便奋力一拔!嘴唇不可控制地哆嗦着,黑色的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冒出,可这些,都没有阻止南宫瑾若扑身将箭支向那黑衣人的心脏刺去!

    又是一声利刃入骨的声音,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更加浓重。

    半个身子压在黑衣人身上,南宫瑾若狠狠瞪着那人,同时手下一旋,听到黑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睚眦欲裂地看着南宫瑾若,黑衣人喊着不甘吐出最后一口气,而后无力地垂下手臂,脖子歪向一侧。

    见敌人终于死在自己手中,南宫瑾若送了一口气,可疼入骨髓的的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几欲昏厥。依靠着单侧腿,南宫瑾若咬牙站起身,扶着桥上栏杆,艰难地向前挪蹭。

    鲜血蜿蜒一地,腿部血肉模糊的一团让她神智渐失去,而就在眨眼的一瞬间,后肩胛上猛然受到一掌,那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凭着求生的本能,南宫瑾若伸手抓住桥上栏杆,整个身子悬空,飘飘荡荡如同一根芦苇。

    迷蒙地看上桥面,黑衣人握着伤口走到南宫瑾若头顶上方,轻轻扯下面上黑布,残忍地说道:“我的心,长在右边。”

    双眼瞬间失去光彩,空洞得吓人。她并不是因为男子特异的心脏,而是那人的脸,曾那样熟悉。

    他是佘浩,慕容忆的贴身侍卫,曾无数次进出贤王府,也难怪会听他的声音这样熟悉。

    虚弱地笑了下,南宫瑾若心想,那慕容忆是有多恨自己?竟在死前就安排好心腹除掉自己?他就真的相信,自己会在他死后联合慕容惊语毁了他的贤王府吗?

    苦涩一点点弥漫进她的心头,也让她的四肢开始僵硬,指尖渐渐松缓,直到那冰冷的栏杆脱离了手掌,无数道冷风刀子般刮过脸颊,却并没疼痛的感觉。

    在下坠的那瞬间,南宫瑾若紧闭着眼,碎杂的零星片段在脑中盘旋。而一道凄厉的高呼穿透风声传来,那好像是穆子章的。

    这个胆小懦弱的家伙,返回来做什么?

    没有人来回答她,等待她的,只是丰桥下湍急的河水,瞬间将其淹没。

    站在丰桥上,佘浩看着河面上溅起的水花,冷冷地不说话。

    “你竟然杀了她,你竟然杀了她!”

    在南宫瑾若将黑衣人刺到时,穆子章便向南宫瑾若疾奔过来。可奈何他没有武功,他的速度也没有黑衣人的出掌快,便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瑾若被他挥飞、落入风蓝最深也是最险的河水里。

    低头看着揪着衣领的手,佘浩本想一剑也了结了他,但目光所视,腰间奇怪的针绣锦囊让他停下了手,“你是团安穆家的人?”

    疯一般的穆子章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抡起拳头用尽力气砸到佘浩身上,一下又一下,直到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沾满了双颊。

    在又一次挥掌落下时,穆子章突然眼前一黑,就软绵绵地倒在佘浩手臂之上。

    收回另一只手掌,佘浩忍着痛夹住穆子章,同时庆幸除掉了南宫瑾若,否则不知那妖女还要在世间迷惑多少男人!

    自那日之后,风蓝国上下在无南宫瑾若的消息。很多人将这传奇王妃视作奇女子,也有人将其看做魅惑男人的狐媚子,但仅有很少的那么几个人知道,南宫瑾若不过是个想要自由的女子罢了。可谁会关心这些呢?传世英雄,倾国美人,自来都只是人们的饭后谈资而已。

    梅村,是九州大陆三大王朝之一星月王朝帝都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因靠着河流,这里的人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虽辛苦了些,倒也算安居乐业。

    这日,一位姑娘在海边晒渔网时,突然发现前面的海滩上好像有个人影。犹疑之下,脚步已经走到那人身旁,在壮着胆子探了探那人鼻息之后,姑娘忙回身往村庄里跑。

    “快来人啊!”

    没多大会儿功夫,村庄里来了好几个壮汉,快步走到海边,将那人侧翻过来。看衣着应该是个女人,长发和泥沙将她的脸蒙住,看不清容貌,而她一条腿上的乌青,让人倒吸口冷气。

    “大家先把她抬到方大夫那里去!”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模样威严,似乎很受大家敬重。

    两个小伙子上前,分别抬着女子的肩膀和脚踝,将她送到梅庄一个木屋内。

    屋子里干净而清爽,泛着淡淡的草药香,让人闻之舒爽。只是今天来的各位却没有了闲散的心情,一进门,便有嗓门大的嚷嚷开了。“方大夫,快出来救人呐!”

    闻言,一名年约三旬的白面男子掀开布帘,从内屋中走出,并看向被平放在木板的女子。

    “方大夫,这女人是从海边上捡来的,好像受了伤,吓人得很,你快给看看吧!”

    快步走到木板旁,方大夫看着女子受伤的腿紧紧皱起了眉,轻轻说道:“这腿,怕是不能要了!”

    啊?

    在这些善良的渔民眼中,男人失去条腿,便失去赚钱的能力,会饿死。而女人失去条腿,就不会有男人要她,等年纪大了,也会因为没有男人、子女的养活而饿死。所以啊,没有腿,就等于是死啊!

    “方大夫,这女人看上去年轻的很,没了腿让她可怎么活啊?还是求您想想办法,保住她的腿吧。”

    眉头皱得更深,但那位方大夫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保住,就要看她的命了!”

    南宫瑾若是伴着一阵噬骨的疼痛醒来的。

    粗重的呼吸声惊醒了旁边打瞌睡的姑娘,她兴奋地靠拢过来,对南宫瑾若说道:“你可总算是醒啦!”

    困难地移过目光,南宫瑾若看向这个肤色黝黑的年轻姑娘,想张口问她这是哪里,却眼前一黑,又昏睡了过去。

    待她完全转醒之后,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

    吃了两口鲜嫩的鱼片粥,南宫瑾若就没了胃口,将碗放在桌上,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这名唤阿桃的姑娘就“哦”了一声,而后双手支在下颚上,继续双目痴迷地盯着南宫瑾若看。“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好看!”

    勉强扯出个笑意,南宫瑾若便低下头去,没有搭话的意思。

    “你身边,是不是有很多男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呀?”

    神魂颠倒?哼,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就不会受那么多罪,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了。

    隔着被子摸了摸那条没有知觉的腿,南宫瑾若神色一黯。

    阿桃还想说些什么,但门扉被人“吱呀”一声打开,闻声看去,是方大夫端着药碗过来了。

    见方大夫来送药,阿桃忙站起身,笑眯眯地说道:“方大夫,快坐在这里,我去将这碗洗洗去。”

    看了眼那几乎没动过的鱼片粥,方大夫温和的眼看向南宫瑾若,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待阿桃蹦跳着离开屋子,方大夫才说道:“姑娘,现在好好养身子才是重要,其他的,日后在想办法。”

    “还有办法可想吗?”幽幽抬起苍白却依旧美艳的一张脸,南宫瑾若的双眸中呈现死灰般的颜色,“从我将那箭支拔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伤了腿上经脉,如果没有手术的话,是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而且,那箭上有毒吧,是不是,我体内还残留些毒药,不知会何时发作?”

    见南宫瑾若如此冷静地分析自己的病情,倒让方大夫有些汗颜。将那药碗递给南宫瑾若,方大夫不敢看向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姑娘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那更要早日将身子恢复,待找到名医之后,在为姑娘好好诊治,虽方某不才,但普天之下,定会有人能医治好姑娘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那晚黑乎乎的汁液上,南宫瑾若木讷地接过,闭气一口饮尽,而后将那药碗还给方大夫,擦了下嘴角说道:“瑾若还是要感谢方大夫的救命之恩,如果他日我能得势,定会报恩与你,与这梅村里的每个人。”

    此时的南宫瑾若虽然还是重病在身,但她浑身散发出的强烈气息,让方大夫知道,此女定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