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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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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第一夜侍寝之后,芝霞便将自己放在慕容忆身上的芳心收回,不在轻易松手。因为那夜,她很清晰的听到慕容忆在ji情时分,口中所呼唤的名字,是瑾若。本来对皇后娘娘的陈年旧事将信将疑,经过那夜的一声呼唤,她便确定慕容忆心中牵挂的,正是南宫瑾若。心中虽然吃惊,但也让芝霞惊醒过来,意识到躺在身旁的这个男子,不是她该爱的人,而她的任务便是将小皇子抚养起来,慕容忆提供飞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有皇后娘娘照顾她的爹娘无忧。

    虽然一辈子就这样断送在这座牢笼之中,但是芝霞早早就看开了自己的命运。因为这张美艳的脸,注定了她不会嫁给等闲之辈。如果真嫁到一个普通人家的话,虽然日子过得自在逍遥,但是难保不会有恶人看中她的美貌,届时就会给一个普通之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倒不如将自己托身给拥有至高权力者,使她不用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用担心受怕,这不是很好吗?

    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之后,芝霞便没有了最初的迷茫,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在利用慕容忆与皇后娘娘的旧情,牵制慕容忆的同时,芝霞也在与朝兰溪示好。虽然她不像其他星月美姬那样,有着显赫的身世,但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能够顺服朝兰溪,也是件美事,所以朝兰溪并不拒绝与芝霞往来。打通朝兰溪这一关,那薛蓉交托小皇子一事便会顺利很多,但是薛蓉最近说与她的计划,让她感觉到薛蓉对自己的戒备之心。

    薛蓉给芝霞一份白色粉末,让其当着薛蓉的面,吃下去。

    皱了皱眉,芝霞借着一口清茶将其全部咽了下去,待她吃过之后,薛蓉才告诉她,那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人浑身无力几日,对身体并没有大碍。

    芝霞本来不明白薛蓉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在慕容忆看过她,离开之后,芝霞便明白过来了。

    在身体不适的那几日,皇上都是夜宿在柳美人那里,传闻,柳美人对诗词歌赋的见解让皇上很是欣赏。而在芝霞“病”好之后,皇上也是隔了段日子才又招她侍寝,想必那几日,皇上定是与柳美人在畅谈诗词了。

    在深感帝王无情的同时,芝霞也庆幸自己及早就守护住自己的心,否则现在的自己早就会自乱阵脚了。芝霞在伺候星月太后时,就见到过无数愚蠢女子在嫉妒心下做过的蠢事,与自己无益不说,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趁着慕容忆宠幸柳若兰的时机,芝霞便常常去华月殿探望小皇子,趁机打探薛蓉的口风,看其何时愿意将小皇子托付给她养育。

    薛蓉本对这个奶娃娃也是容忍了许久,不愿在管。但是她缺少一个合适的借口,将这个婴孩推脱出去。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医术颇佳的大夫,用装病这一招根本就不管用,所以,她要另想一个绝佳的理由才行。

    “娘娘,如果您怀有了身孕,那不就是在好不过的理由了吗?”

    在揣摩过薛蓉的心思之后,芝霞试探性地如此建议着,她发现薛蓉的眼中并没有排斥的神色。

    轻轻叹息了一声,薛蓉说道:“本宫何尝不想孕育皇嗣。可是之前与皇上闹得僵了些,本宫无法先低下这个头。”

    “娘娘这是说得什么呢,”芝霞笑道,“您与皇上之间在如何拌嘴,那也是夫妻之间的事,就算闹僵了,那过去这么久,没准皇上早就忘到脑后去了,娘娘您却还在记挂着,白白浪费了好多甜蜜相处的机会。”

    芝霞的说辞让薛蓉心中一动,但还是有些顾虑,“你说的,都不过是推测罢了,如何能得知皇上心中所想。”

    “不如,您试探皇上一下,看皇上心中可还记得那些事情?”

    “依你之见,要如何做?”

    “女人家最擅长什么,娘娘就做什么喽。”见薛蓉还是一脸迷惑,芝霞便神秘的笑了下,而后倾身在薛蓉耳畔,细声说道:“男人都受不了女子的眼泪,如果娘娘能将柔弱的一面让皇上看到,或许皇上便会记起娘娘的好,在将心放在您的身上了!”

    经芝霞这样一说,薛蓉倒想起自己与慕容忆相识之后,便一直以一种大夫的口气与他说话,也就是命令的口吻。在他生病时,这自然是没什么的。可是他现在是皇上,日ri被人所尊崇,自己在用这样的语气,难保不会让他心生反感。

    最近一直在操劳后宫女人间的事,薛蓉都快忘了,自己也是皇上的女人了。在芝霞提点之后,她便开始考虑如何能让慕容忆将目光重新放到自己身上。

    这晚,慕容忆处理完公事之后,便到了芝霞的霞飞殿处坐坐,却见芝霞笑意勉强,似乎心中有事一般。

    坐在芝霞身旁,慕容忆伸手抚上她如墨秀发,声音充满了磁性,“爱妃可是有什么烦扰之事?”

    “臣妾不是烦恼,而是有些担忧。”轻轻叹息了一声,芝霞目光落在窗外的圆月上,满是惆怅,“今日臣妾去了华月殿,看望月妃娘娘,却发现娘娘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很让人担心呢。”

    提起薛蓉,慕容忆的心中先滑过的是一丝愧疚之情,是他的放纵害了薛蓉的一生。继而听到芝霞的描述,慕容忆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她了。将她冷落了许久,也没见她有过任何抱怨。薛蓉的隐忍大度,让慕容忆更加心生不忍。

    见慕容忆沉默不语,芝霞收回余光,继续感慨说道:“哎,虽说月妃娘娘也是位名医,对身体上的毛病自然会看得出,但是心病呢?那可是天下最无解药的病症啊。”

    慕容忆挑眉,侧头问道:“月妃何以会有了心病?可是后宫之事让她太过操劳?”

    “娘娘聪慧过人,后宫这点事怎会让娘娘费心,月妃真正伤心感怀的,不还是皇上您嘛。您今儿个留宿在这个娘娘那里,明天又去那个娘娘那里,却唯独将月妃给遗忘了。臣妾尚在星月时,有幸见过月妃,那时候娘娘可是天真活泼得很,星月先皇和皇后都异常喜欢娘娘,整日里笑嘻嘻的,对奴才们也和颜悦色,主子奴才们,都十分喜欢这位小公主。但是时隔十年之后,在风蓝皇宫中,当年的小公主无忧的快乐不见了,虽还是每日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后宫,凡事井井有条,可皇上您看到娘娘的内心了吗?”

    慕容忆想起当初遇见薛蓉时,她还跟在华药师父身旁,整日里都是开开心心的,最喜欢没心没肺的笑,可自从跟着自己回到了风蓝皇宫,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日里都心事重重,笑容也都被上了枷锁,难觅那真心的笑容。

    深深叹息了一声,慕容忆说道:“还是芝霞心细,朕忙于国事,甚少关心月妃。那今日朕便去华月殿看看,你便早早歇下吧,朕明日在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

    可离去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看得芝霞心中不由微怔。

    “芝霞心中当真是大度。自古以来,后宫都是女人相争的地方,但是你却为了月妃将朕往门外赶,是你真心为月妃着想呢,还是……”

    慕容忆未完的话,很容易让人引起遐思,但是芝霞却悄然起了冷汗,只是面上的表情依旧柔切,“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自然要为皇上排忧解难。而月妃又是臣妾的公主,臣妾自然也要为公主多多思虑,而在这些之后,臣妾自身的担忧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呵,你倒是很会为别人着想啊。”慕容忆深思难辨地笑了笑,而后便出了霞飞殿,慢慢步入月色之中。

    碧荷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满面兴奋的潮红,急语说道:“娘娘,皇上来咱华月殿了!”

    听了这消息,薛蓉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难掩激动神色,情态焦急。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可是“抑郁不得”的状态,便又强忍下心中的情绪,坐回椅子上,哀哀凄凄的。

    远远的,一个伟岸的身影逐渐出现视野中,让薛蓉想起慕容忆已经很久没来华月殿了,时间长的,她都忘记自己也是他的女人了。慌乱中,薛蓉理顺下仪容,而后仪态万千地端坐着,静静等着慕容忆的到来。这感觉,就像他册封她为妃那日一样,心怀忐忑,却又幸福无比。

    待那人影来到面前时,薛蓉收起满目的思念,低垂下眉眼,柔身为其请安,“臣妾见过皇上。”

    眼前的人的确清瘦了不少,也乖顺了许多,但这并不应该是薛蓉所应该得到的,她应该如同碧山上的精灵,轻盈欢快,而不食人间烟火。

    伸手将薛蓉扶起,慕容忆握着她微凉的手掌,不由感叹道:“爱妃的手掌为何会这样凉,可是病了?”

    “如果是病了,反倒不用担心了。”面上含着笑,薛蓉神态安稳地回道,“皇上深夜到访,可是星月又出了什么事端?”

    薛蓉的话让慕容忆听着心酸,似乎他这个帝王找到她,只有国事,在无其他。“星月近来很安稳,爱妃无需担心。朕今夜来,是想很久没来你这里坐坐了,想看看你近来可好。”

    慕容忆的关怀,让薛蓉觉得心中暖暖的,她含羞地垂着头,低语道:“臣妾很好,不劳皇上记挂。”

    说过这样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之后,慕容忆突然觉得他与薛蓉便没有了话题。以前在山中养病时,他二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薛蓉曾经历过的奇事轶闻总能让慕容忆犹如身临其境,不由心生向往。可时过境迁之后,他们怎么会沦落到无话可说了呢?

    目光在屋子内转了一圈,慕容忆嗅到婴孩的奶香气,便含笑问道:“清雨此刻都已经睡了吧。若是还没睡着多好,也让朕这个爹爹能看看他。”

    面上的笑有一些僵硬,薛蓉便让说道:“清雨睡得很实,抱过来也不会醒,不如就让姑姑抱过来给皇上瞧一眼吧。”

    摆了摆手,慕容忆说道:“罢了,既然已经睡着了就不要在去打扰他。下次的吧。”说完这话,场面就又安静了下来。

    正当慕容忆苦找话题时,薛蓉倒是先冷笑一声,语气讥讽,“皇上在其他姐妹那里也是如此沉默不言吗?还是良辰苦短,见了面便准备准备侍寝了呢?臣妾太久没有伺候皇上了,已经不知道皇上是何喜好了。”

    英挺的眉微蹙,慕容忆对薛蓉的语气很是不满,“月妃是在埋怨朕冷落你了?”

    “冷落?哼,臣妾怎敢将这样的词放在自己身上。自从您将这华月殿赐给臣妾之后,便在没有留宿在这里。匆匆来这一趟,也不过是探望小皇子罢了,心中何尝有我的位置?原以为,皇上不碰臣妾是心中惦念着远在星月的南宫瑾若,若是如此的话,臣妾也甘愿了,毕竟您是重情重义之人。但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先是傅美人,在是霞嫔,接着是柳美人,皇上艳福真是不浅呢!以臣妾蒲柳之姿,如何在入了您的眼!哈,什么矢志不渝,都是皇上没有看上臣妾的借口而已,是臣妾傻,才会信了您的话,如今受这些罪,那也是活该应得的!”

    “够了!”随手将桌上的花瓶扫落到地上,慕容忆粗声打断了薛蓉不敬的话,满面的狂风暴雨,“如果你认为朕辜负了你,那你大可以现在就回星月去,继续做你的公主,朕绝不会阻拦你!”说完,慕容忆便拂袖而去,毫无留念。

    刚刚去将皇上爱吃的糕点端来,碧荷就见皇上气哄哄地从身前经过。在忙着俯身回礼时,心中却惊奇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