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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1)寝宫里面，濮阳婉蓉在图霞的侍候下刚刚装扮完毕，听到寝宫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温和地问道：“落霞，膳食可是备好了？”
绵绵听着濮阳婉蓉的声音，张了张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姑姑，是我。”
纱帘后面忽然一阵窒息，透着薄薄的纱窗，绵绵看到那抹窈窕的身影立在后面。清风阵阵，寝宫中的金丝香炉中熏着香，满室都是淡淡的香气。
忽然，纱帘被一只手白皙滑嫩的手掀开，濮阳婉蓉满脸惊喜地出现在绵绵面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微微颤抖：“若若，若若，你可算是，回来了。”
绵绵忍住想要直接开口问乐蓉和小宫女的事，慢慢从濮阳婉蓉怀里抬起头来，声音稚嫩却无比认真道：“姑姑，若若回来，若若好好，姑姑不用担心。姑姑，你说若若哭了就不漂亮了，姑姑若是哭了，也会不漂亮的。”
听着绵绵稚气的话，濮阳婉蓉破涕为笑，搂着她轻轻点头，柔声道：“好，姑姑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若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绵绵慢慢伸出小手抚上濮阳婉蓉精致美丽的脸颊，有些笨拙地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拭去，童音稚嫩，却依旧认真：“若若回来了，姑姑，若若回来了，又让姑姑担心了，是若若之过。”
“傻孩子，回来就好。”濮阳婉(2)蓉看着如此懂事的绵绵，脸上露出明丽的笑容，将绵绵的小手握在掌心，柔声道：“来，陪姑姑一起用膳去。”
濮阳婉蓉站起身，拉着绵绵的小手准备向外面的桌旁走去，刚走了一步，却发现牵着绵绵的那只手被拉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儿要去陪着她用膳的绵绵，濮阳婉蓉微微蹙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若若，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图霞，去传太医。”
“不用了姑姑，若若没事。”绵绵慢慢抬头看向濮阳婉蓉，轻轻眨了眨眼，咧开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濮阳婉蓉道：“姑姑，若若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姑姑。”
正巧这时，外面传来落霞的声音：“娘娘，巧凝求见。”
濮阳婉蓉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视线在绵绵苍白的脸颊上打了个转，淡淡对落霞道：“不见！让她先回慈安宫候着，你一会儿亲自送太后娘娘回宫。”
“若若，随姑姑用膳去。”濮阳婉蓉依旧牵着绵绵的小手，示意她随她一起去用膳。
绵绵却是倔强地站在原地，抿了抿嘴望着濮阳婉蓉道：“姑姑……”
话未说完，便听到濮阳婉蓉有些不满地道：“把膳食扯了，哀家乏了。落霞，送太后娘娘回宫。”
见落霞从外面走了进来，绵绵皱了下眉头，开口道：“姑姑，若若只想知道，乐(3)蓉姐姐和小宫女，到底在哪里？”
“你这是在质问哀家吗？”濮阳婉蓉沉了脸色，声音也有些低沉，精致的脸上露出太皇太后的威仪，居高临下地看着绵绵。
绵绵没有半分惧怕之色，如果今晚得不到答案，日后必定更加不知道真相。乐蓉和小宫女的下落，是生是死，她一定要问个明白。即便触怒濮阳婉蓉，她也不在乎。
“姑姑，乐蓉姐姐和小宫女侍候了若若近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若失踪回来不见她们，问了巧凝姐姐，巧凝姐姐也说不知道。如今皇上尚未立后，若若年幼，后宫所有大小事务都是姑姑在管理。”绵绵顿了顿，不顾濮阳婉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姑姑向来慈悲，赏罚分明。若若想知道，姑姑可是直到乐蓉姐姐和小宫女在哪里？”
濮阳婉蓉冷哼一声，美丽精致的容颜上已经尽是怒气，怒道：“若若，你的意思是，乐蓉与小宫女的失踪，是哀家的意思？”
“若若不敢怀疑姑姑，若若说了，姑姑做事一向赏罚分明。”绵绵望着濮阳婉蓉眨了下眼道：“可是姑姑，乐蓉和小宫女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驱逐出宫？”
“犯了什么错？驱逐出宫？”濮阳婉蓉冷眼望着绵绵，声音清冷：“身为太后贴身婢女，竟然连太后去了哪里都不知道！驱逐出宫，没有将她们处死已(4)经是恨仁慈了。”
“若若是不小心迷失了方向才走丢的，并不怪乐蓉姐姐和小宫女。”绵绵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第一次用那种像是成年人的口吻对濮阳婉蓉道：“乐蓉姐姐和小宫女在宫外根本就无亲人，姑姑说是放她们出宫，出宫之后，她们该怎么办？”
“那是她们咎由自取！”濮阳婉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望着绵绵冷冷道：“你说哀家做事赏罚分明，哀家没有命人杖责她们致死，已经是看在若若你的面子上。知道你待她们亲如姐妹，可是她们呢，主子白日无故失踪，玩忽职守，这样的惩戒，已经是最轻的了。”
说到后面，濮阳婉蓉的声音放柔了几分，努力隐含脸上的怒气心平气和地看着绵绵道：“若若，不过是两个奴婢而已，哀家让人给你再选两个更好的。”
绵绵乌黑的眸子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不过两个奴婢而已，再给你选两个？绵绵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道：“对，她们只是两个奴婢，两个奴婢而已，奴婢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死了可以换新的！”
“若若！”濮阳婉蓉听着绵绵的话，眼睛瞪大了几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绵绵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的神情，却是极为愤怒的。可是她说的话，都是顺着她的。
濮阳婉蓉认为绵绵是认同她的说法的，伸手牵着绵绵的小手(5)，柔声哄道：“还是若若乖巧，走，随哀家以前用膳去。你这孩子，明明东方不分，居然还敢将奴婢们支开。下次啊，哀家定要选几个激灵的奴婢看着。”
她的话刚说完，牵着绵绵的手却被绵绵用力甩开。绵绵眼神冰冷，小脸上满脸愤怒，说出的话，几乎是嘶喊：“她们在你心中是奴婢不错，可是她们陪了我三年。人非草木，怎能无情？姑姑可以一句话就决定她们的生死，可是若若不能。何况她们是人啊，不是草木，不是畜生，说换便换，说死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