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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1)翌日，纳兰容琛下旨，厚葬乐蓉。若是乐蓉生前有遗愿想要回乡，也可将尸首送回故里。
绵绵一夜未睡，想着乐蓉生前向往宫外的自在生活，向纳兰容琛请命，要求亲自将乐蓉安葬在皇城外郊区的山野上。那个方向，正对着皇城。只是要站在皇城的最高处，也能遥遥相望。
纳兰容琛自然不会让她独自出宫，亲自陪着绵绵出了皇宫，看着乐蓉下葬。又在坟前站了很久，直到绵绵说回宫，才扶着绵绵上了马车。
马车内，纳兰容琛看着面色苍白，眼眸中满眼血丝，小小的脸蛋儿裹在火红的貂裘大貉中，一双大眼睛越更大，下巴尖尖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看了一会儿才温和道：“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巧凝。”
绵绵慢慢抬眸，静静地看着坐在案几对面的纳兰容琛。张了张小嘴，半响才慢慢道：“容琛，抱抱我，好吗？”
纳兰容琛抿了抿唇，坐过去将绵绵娇小的身体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背靠着马车内壁，并未说话。
“容琛，你不知道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乐蓉姐姐。”
“那时候她才十一二岁，就一小丫头，其实比我还小。看到我睁开眼睛，她一双哭的跟兔子似的眼睛又落下泪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喊道‘娘娘，娘娘您醒(2)了。’”
“我当时吓得不轻，不知道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即便是现在，我也还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成为濮阳云若。”
“那就不要弄清，你如今是还是你，绵绵，你叫木绵绵。”纳兰容琛缓缓答道，伸手轻轻抚着绵绵乌黑的秀发，手指从发丝穿过，露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是濮阳云若，知道了吗？”
绵绵紧紧靠在纳兰容琛的怀里，轻轻点头，低低道：“我本就是木绵绵啊，我是木绵绵。”
车内一阵静默，绵绵的脑中全是小时候乐蓉陪着她玩闹的各种情景。半响，绵绵抬头看着纳兰容琛问道：“容琛，巧凝姐姐是西风国细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纳兰容琛静静望了一眼绵绵，神色淡淡道：“她刚进宫时，阿什发现她回武功，我便让阿什去调查了。”
“你那时多大？”绵绵静静地问道。
纳兰容琛将怀里的绵绵又揽紧了几分，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才慢慢道：“七岁。绵绵，你先睡会儿。”
绵绵轻轻摇头，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看到乐蓉双眸含笑站在寝宫门口喊她：“娘娘……娘娘，您小心些。”
伸手慢慢抚上绵绵的脸颊，手指一点点沿着脸颊往下滑。眼底露出一丝爱怜，纳兰容琛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落在绵绵脖颈处，微微用力。怀里柔软无骨的身子(3)便整个人贴在了他怀里，看着绵绵憔悴的脸颊，纳兰容琛将额头抵在绵绵光洁的额头上，像是在对绵绵说，又像是在低低呢喃：“你今日，唤我容琛……”
轻轻勾起唇角，马车稍稍颠簸了一下，纳兰容琛下意识地将绵绵望怀里搂了搂，眉宇轻轻蹙起道：“阿什！”
外面驾车的阿什神色一怔，忙恭敬地道：“属下一定注意，不会再颠簸了。”
听到马车内漫不经心地“恩”了声，阿什才稍稍松了口气。如今大雪皑皑，道路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亏得他记忆力好，还是没有想到这路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坑。
正准备将继续前行，不远处的官道那里出现浩浩荡荡的队伍。阿什微微蹙眉，眼底露出警惕的神色，低低道了声：“皇上，西风国八公主的凤驾到了。”
车内纳兰容琛搂着绵绵，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绵绵黑亮柔顺的发丝，声音几分慵懒几分低沉：“比朕预想的迟了两日。”
顿了顿，纳兰容琛慢慢道：“阿什，直接驱车过去吧。”
阿什有些不明白，想着皇上既然开了口，也一定有了计较，忙恭敬地道：“是，皇上！”
西风国送亲的使者浩浩荡荡向楚国京城方向而来，送亲的将军打马在前，看到不远处从小道而来的一辆素净马车微微皱眉，慢慢抬起手，示意后面的队伍暂停，(4)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车大声问道：“前方车内何人？”
阿什见皇上并未开口，也没有贸然回答，只是继续将马车望西风工送亲队伍那边驾去。
送亲将军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低头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耳语了几句，那侍卫点点头，快步向阿什这边跑来。
“吁……”
见有侍卫到了跟前，阿什忙将马车停了下来，亏得速度不快，若是惊扰了皇后娘娘休息，他回宫之后只怕又要受到皇上的冰棍眼。
“我们是西风国八公主的送亲队伍，你乃何人？”侍卫脸颊鼻尖被冻得通红，冷眼看着马车上的阿什问道。
见马车内还没有声音，阿什也冷眼看着那侍卫道：“这是我国皇上与皇后娘娘的马车，速速让开，让你们送亲大将军前来见驾！”
那侍卫本冷着一张脸，听到阿什的话，眼底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不住地打量阿什驾着的马车，这两素净的马车里面会坐着楚皇，这车夫当真会开玩笑。
“难道濮阳家族倒了，楚皇连制造马车的银子也没了吗？”侍卫大声讥讽道：“这么破旧的马车，居然还敢称里面的人是楚皇和皇后，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阿什忽然想起那时候在慈安宫经常听到太后娘娘说的狗眼看人低了，嘴角抽了抽，这些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到了楚国的地盘还这么嚣张跋扈，一会儿皇上发了话，有他们受的！
不过他好歹也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如是连一个侍卫都不能过，回宫后皇上估计会直接让他卷被子走人。脸色冷沉，眼底的光芒瞬间冰冷，那种萧杀之气瞬间迸发出来，阿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侍卫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国皇上与皇后娘娘的马车，速速回禀你们大将军，让他过来见驾！否则，后果自负！”共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