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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袒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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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江的这一嗓子,不仅让刘哥刘嫂抡起铁锹的双手滞在半空,二人身后的夏晓青更是一脸迷茫,这人认识她?

    夏晓青酝酿了一肚子感谢刘哥刘嫂及时赶到的话顿时烟消云散,她让刘哥刘嫂把铁锹放下,随后走到刘嫂身边,警惕地打量着黎江:“你认识我?”

    黎江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夏晓青不解他的意思,等待着黎江给她解释。

    “我只是听说过你,今天我是替我外婆来给你送饭的,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你外婆?”

    “对,就是骆红,哦,你们这里的人应该都叫她江奶奶或者江姨。”

    江奶奶?

    江姨?

    夏晓青回头和刘嫂目光对视,所以是他们错怪眼前的人了?

    夏晓青看着刘嫂,努力调动脑海中的记忆:“我记得以前好像听江奶奶说过她有一个孙子。”

    刘嫂一挑眉,她看向黎江:“既然你说你是来送饭的,那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翻墙?”

    黎江一脸抱歉:“那是因为我刚才在外面看到院里突然冒出了火光,以为着火了,一着急,什么都没想就跳进来了,吓到你们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黎江的解释让刘嫂再也说不出话来,夏晓青看出刘嫂的尴尬,笑着缓解气氛:“原来是这样啊,误会,都是误会,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刘哥刘嫂,谢谢你们今天能够放下自己的事情过来救我,耽误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改天我请你们吃饭,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刘哥跟着附和,他拉着刘嫂:“对对,这晓青说得对,媳妇,咱回去吧,家里也没留个人,要是有人来买东西就不好了。”

    有了台阶,刘嫂顺势踩下:“那你看,晓青,我和你刘哥就先回去了,家里没人实在是不行。”

    夏晓青点了点头,送走二人后,夏晓青将院门关上,从黎江身边捡起那根被她当做防身武器的门栓,立在了门边的石墙上。

    黎江看着夏晓青的动作,等她忙乎完,他捂着额头开口:“那个,那我也先回去了,今天吓到了你,饭又被我给洒了,真的很抱歉,你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饭,我看得出来,外婆她真的很担心你。”

    说完,黎江就要离开,夏晓青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拉着黎江,把他按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黎江不明白她的用意,挣扎着起身,夏晓青态度强硬:“别动。”

    这一声果然让黎江不再挣扎,夏晓青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走进楼里,不一会就拿着一个药箱走了出来。

    黎江顿时会意:“这点小伤不要紧,不用麻烦的。”

    “听我的,难道你想回去让江奶奶担心吗?”

    夏晓青拿出棉签,一边帮黎江消毒,一边说:“是我没搞清楚状况误会了你,要不你也不会流血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嘶…”

    回答夏晓青的是黎江的吃痛声,夏晓青立刻放轻手下的动作:“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

    “我…”

    一个字说完,黎江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夏晓青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额头,大脑似乎被什么限制了运转,直到夏晓青的一句“大功告成”,黎江僵住的身体才如大赦一般,渐渐放松了下来。

    但紧接着夏晓青的一句话,再次让黎江陷入了手足无措的状态。

    夏晓青收拾好药箱,在黎江对面坐下:“刚才没太注意,现在这么一细看,真是不得不说,你这脸蛋,长得还真是标致。”

    标致?

    黎江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夏晓青到底是词汇量极度匮乏还是平日里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哪有女生夸男生长得标志的?

    黎江无法接话,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旁还在燃烧的火盆,可黎江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动作会被夏晓青理解为他不愿意搭理她,以致于她直接用手,将他的脑袋扳过来强迫他和她对视。

    “为什么不看着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否定我说的话,虽然你是江奶奶的孙子,但这并不能抵消你犯下的错误,哪有人第一次去别人家就翻墙的,你必须为你吓到我的这件事向我道歉。”

    这事的确是他的错?

    要是他刚刚再多思考一点点,也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

    “是我太冲动,一看到火光就以为里面出事了,吓到你了,真的对不起。”

    黎江站起来,对着夏晓青笔直地鞠了一躬,夏晓青“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太逗了,你也太认真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吊唁先人呢?好了,我原谅你了,不过有一说一,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谢谢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黎江站直身体,不解地看着夏晓青,她一会道歉一会感谢的行为彻底使得黎江陷入了迷惘,夏晓青指了指一旁的火盆:“知道那里面烧的是什么吗?”

    黎江摇了摇头,夏晓青继续道:“是婚纱。”

    走到火盆旁边,夏晓青蹲下用铁钩翻了翻已经快要烧完的婚纱残骸,她看着眼前的火焰:“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的事情,他逃婚了,所以我刚刚在烧婚纱,为了加快速度,我还在里面倒了小半杯的酒,你看到的火光应该就是那时候造成的,真的谢谢你今晚出现在我家,要不是你,我想了整整两天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容易得到答案。”

    黎江听着夏晓青的话,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夏晓青身边,看着她将一张张的照片扔进火盆,那里有夏晓青和周羽的合照,也有夏晓青一个人单独的照片,照片上的夏晓青笑得很开心,可那样的笑容如今在夏晓青看来却无比讽刺。

    “为什么自己的照片也要烧?”

    黎江疑惑,夏晓青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是他拍的,你能帮我把那些拿过来吗?”

    夏晓青指了指民宿门口堆放着的一堆大红被单,示意黎江帮忙,黎江听话地走了过去,将所有的被单抱过来递给了夏晓青,夏晓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把它们扔进了火堆。

    “把这些烧掉,我和他就彻底没关系了,其实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我听见了,可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你在墙上露出的脑袋,我以为你是小偷,但奇怪的是,那一刻我并没有害怕,甚至还想到了周羽。”

    夏晓青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可笑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他,我问自己,如果这样的情况周羽在我身边,他会怎么做?又或者是我们如今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偷,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又会怎么做?那一瞬间我才发现,我想到的并不是周羽会不会保护我?或者是会不会抛下我选择自保?而是我在面对那种情况时我更愿意看到周羽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选择?”

    “那你有答案了吗?”

    这个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也许连黎江自己都没发现,那一刻的他究竟有多么认真。

    夏晓青没有看他,只是点点头:“嗯,有了,原来我并不希望周羽做出保护我的决定,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看到的是他可以选择自保,因为若是他为了保护我而丢掉性命的话,我根本无法想象我要如何用整个余生去承受那份对他的亏欠,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爱情谎言中,我并不爱周羽,我只是把他对我的好想当然地当成了爱情而已,而那份感情对我来说是亲情更加恰当。”

    “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为什么还要流泪呢?”

    流泪了吗?

    夏晓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手指上果然传来了湿润的触感,夏晓青站起来,俯视着地下将要燃尽的火盆:“就当做是我对过去的告别吧。”

    夏晓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黎江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他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夏晓青打破了沉默。

    “谢谢你愿意在这里听我唠叨这么多,果然,有些话还是跟陌生人更容易说出口,帮我回去跟江奶奶说,这两天让她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从明天开始,夏晓青就会回归正常的生活,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夏晓青可不能继续浪费时间自怨自艾,我还要继续去寻找我心目中的爱情呢。”

    看着夏晓青,黎江语气郑重:“一定带到。”

    “那就谢谢你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出来了这么久,江奶奶一定担心了,快回去吧。”

    黎江点了点头,被夏晓青送到大门口后,黎江留下了一句“再见”,夏晓青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挥了挥手。

    看着黎江的背影向远处走去,夏晓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喊了一句:“等等。”

    黎江回头,夏晓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黎江,黎明的黎,长江的江。”

    听到想要的答案,夏晓青满意地再次挥了挥手,随后她在黎江的注视下,关上了院门。

    望着眼前隔绝了自己和夏晓青的这扇门,黎江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他这是怎么了?

    他向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可这次却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一个陌生人的倾听者,甚至还管起了闲事,在夏晓青送他出门的时候,他问她“你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虽然夏晓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但这也足够他反省他的行为了。

    盯着路灯下的影子沉默了几十秒后,黎江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不想再想,总有一天,时间会给他答案的。

    而另一边的夏晓青进入院子后并不知道黎江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在确定火盆中的火焰全部熄灭后,夏晓青正打算回房间休息,门外却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一开始夏晓青以为是她幻听了,她自顾自地走回楼里,刚要把楼门锁上,门外就再次响起了声音,夏晓青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聆听,这才发现门外的敲门声似乎很有规律,时断时续的,夏晓青心里一惊,全身的汗毛都因为这阵诡异的敲门声立了起来。

    才刚送走了一个黎江,这次的门外又是谁?

    看来她真的需要重新开始营业了,也得尽快在院子外面装上监控,不然整栋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为了给自己壮胆,夏晓青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随后一步一步向院门口靠近,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她夏晓青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一旦发现不对,只要她一喊,街坊四邻就都会赶到,到时候谁占上风还不一定呢?

    轻轻地拔出门栓,夏晓青紧紧地握着菜刀,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但在看到门外的情景时,夏晓青的眸子却倏然睁大,举起的菜刀也因为震惊渐渐地放了下去,甚至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